第二天一早,望月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安全送回警视厅之后,回来稍微修整了一下就去赴贝尔摩德的约了。

  这里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对方高超的易容技术,望月杵着下巴笑盈盈地和对面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聊着天。

  他用上了妖力才在对方脖颈处发现了一道细小的接痕。

  可惜了,望月不动声色地笑着和对方碰杯,要不是对方看起来十分讨厌猫,他还真想去偷学一下这个技术。

  “在想什么?”枡山宪三和蔼地问道,“澈君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在状态。”

  “啊,抱歉。”望月歉疚地笑了笑,他看起来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见哥哥了。”

  枡山宪三显得有些意外:“昨天晚上?你哥哥?”

  望月有些不安地抿抿唇,他整个人显得很矛盾,说完之后又十分快速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啊不是,应该是我看错了,抱歉枡山先生。”

  “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在外面乱逛,大概是看走眼了吧。”

  被枡山宪三注视着的白发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罚一杯,我们不聊这个。”

  枡山宪三眼里划过一丝暗芒,他轻笑一声:“这没什么好抱歉的。对了,澈君今天下午有空吗?陪我去巡视下工厂?”

  望月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这个,我去不太好吧?”

  工厂啊——望月心里的小猫咪抖了抖耳朵,看来对方最近被公安盯得很紧嘛,不过送上门的情报不要白不要,让他猜猜,这里面会有什么呢。

  “我有让人准备冰淇淋蛋糕哦。”

  望月眼睛一亮,光速改口:“当然可以,您知道的,我一向都没什么事。”

  枡山宪三笑了两声:“那就这么说定了。”

  吃完午餐后,望月就跟着对方上了车。他把手伸进风衣口袋里盲打了一条消息传给正在跟踪他们的公安,然后十分开心地和枡山宪三聊起了别的话题。

  望月一直陪着对方在工厂里待到了晚上,并在工厂负责人热情的邀请下,和枡山宪三一起留下来打算体验一下这个所谓以员工舒适为主题的宿舍。

  和枡山宪三互道晚安之后,望月面色如常的关上了房门,他不着痕迹的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宿舍。

  嚯,四个摄像头加两个窃听器。啧啧啧,真刑啊。望月在心里吐槽了两句,面上装作困了的样子,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黑色的小猫咪贴着墙角的阴影处,远远地跟着几个人来到了一间正在装修的车间门口,稍微记下了地址和开门方法之后,望月就从这个车间离开了。

  啧,回到房间的望月装作惊醒地样子,洗了把脸之后有些烦躁地趴在窗口吹冷风。果然易容是个好东西啊,他的本体对于这些看守严密的地方想混进去还是太困难了。

  尤其是里面还有个敏锐的贝尔摩德。嗯——望月在心底盘算着,果然还是得想个办法去偷师才行。

  昨天晚睡的望月自然而然的起晚了,他十点多钟才推开了房门。

  被负责接待的人员热情地带到办公室之后,望月看到了正在听属下汇报工作的枡山宪三,和茶几上精心准备好的冰拿铁和一些甜点。

  都是清水澈爱吃的东西,望月开心的对着枡山宪三笑了笑,也没有出声打扰对方,自己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起了东西。

  又陪着对方逛完了另一个厂区之后,十分无聊的望月在车后座上打着游戏,等待枡山宪三回来。

  半小时前,本来已经带着望月坐上车准备离开的枡山宪三突然被负责人叫走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望月表面上乖乖巧巧的说没事不要紧的,内心已经在半月眼了。

  对方无非就是想借着他把公安的视线转移,这会那些人大概已经把东西送出去了吧?

  望月借着打游戏的遮掩,顺手给询问他的公安回了两条消息,让他们别轻举妄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好。

  两个小时后,和枡山宪三吃完晚餐的望月独自回到了安全屋。

  他倒是有点意外,对方之前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套取他所谓的哥哥安室透的消息,但今天除了客套几句之外就没在提起过了。

  “或许。”降谷零有些迟疑,“是因为望月你那天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想要拉拢我,所以稍微收敛了一点?”

  诸伏景光今天一早去警视厅那边述职了,现在还没回来。虽然说对方现在是属于隐藏身份的状态,但身为望月的临时副官,有些东西还得他过去接手一下。

  所以现在安全屋里就只剩下了望月和降谷零。

  降谷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望月若有所思,组织放弃拉拢安室透是不可能的,那么大一个情报人才放在这,对方没理由放弃。

  忌惮就更不可能了,安室透虽然说能力出众,但他只是一个人,对于一个黑暗组织来说,一个人再强大也是徒劳。

  不过这个倒是没什么好纠结的,望月笑了一下:“反正,为了zero你的地位,我们还得演他们几次呢。”

  降谷零点点头,把望月这边的情报整合了之后,他关上电脑。

  看着那边悠闲地窝在沙发里听歌的望月,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望月你,杀人的时候,会害怕吗?”

  嗯?快听着歌睡着了的望月,听见这个问题瞬间清醒。他控制着自己自然的转过身来,带着安抚的笑容看向有些不安的降谷零:“……其实我的经历不太具备参考价值的。”

  望月是猫妖,妖和人类是不一样的物种,人类在发展的过程中演化出了自己的一套法律,对于善恶都有处理的规则。

  但妖不一样,他们向来都是适者生存。同个种族还好,不同种族之间你吃我我吃你,或者你杀我夺宝,我杀你报仇的情况可太常见了,弱小又没有庇护的妖是不可能活到成年的。

  也就是千年前天地大变,逼得所有妖族不得不抱团形成一个整体,才学着人类搞出了族长和长老还有些七七八八的族规用来约束各族。

  “所以,”望月叹了口气,“杀戮这个,算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吧,没什么怕不怕的,你不动手就会被吃掉,为了活下去没有办法的。”

  望月看看那边有些情绪有点低落的降谷零:“zero知道电车难题吗?”

  降谷零愣了一下,点点头,他知道望月想说什么了:“但是……”

  “没什么但是。”望月快速打断了降谷零,“拯救人类拯救世界这种事情是神该去做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安,救不了所有人才是正常的。”

  他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无辜者的死亡而已。

  望月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zero你真能每个人都救下,那我以后和hiro就得去神社里找你啦。”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之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笑了一声自我调侃道:“那我稍微努努力?以后给你和hiro开个后门怎么样。”

  望月半月眼:“什么后门,我们几个同期掉到水里了优先救我和hiro的那种吗?”

  降谷零被望月其妙的脑回路哽了一秒:“掉水里还用救吗?难道你们几个不能自己游上来吗?”

  望月:“?”

  好,不愧是你,降谷零。

  结束了这个稍微有点沉重的话题之后,望月就继续开始帮着降谷零布置计划了,他现在正在逐渐减弱自己在计划里的存在感。

  说人话就是,他现在在放权给降谷零。零组那边说是让望月辅助降谷零来完成卧底工作,但他们那边显然更相信经验和功绩都更加出色望月一点。

  一开始的所有计划也都是以望月的决策来决定的,

  但是吧,望月颇为赞赏的看着降谷零列出来的计划。去卧底的是zero又不是他,他要是全盘帮对方写好了步骤,那到底是谁在卧底哦。

  半夜,从正门走出一栋别墅的降谷零漫不经心的摘下面具。

  他带着莫名地笑意不经意的往对面的屋子瞥了一眼,低头将手上干干净净的白色手套摘掉,然后避开街角的监控走进了小巷里。

  早已在巷子里等待已久的长毛白猫,看见来人后十分开心地喵了一声,并在对方伸手过来的瞬间踩着降谷零的手臂跳上了他的肩膀。

  “两个人。”望月用猫头亲昵地蹭蹭降谷零,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需要我过去一趟把人解决掉吗?”

  “不。”降谷零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猫咪,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还不是时候。”

  哦——望月抖了抖耳朵,明白了降谷零的意思,钓鱼嘛,当然得有足够的饵料和耐心才行。

  他收回看向后方的视线,十分放心的让降谷零带着他在混乱的路线中甩掉了跟踪的人。

  确认跟踪者被甩掉之后,望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降谷零:“接下来呢,回去还是?”

  降谷零看了眼时间,看望月实在是很困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会:“要不望月你先回去吧。”安室透之前接到了一个窃取情报的任务,恰好在这附近,他想着顺手给处理了。

  “没事,我跟你过去反而快一点。”蹲在降谷零肩膀上的望月再度打了个哈欠,他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啊对了,得找个地方让我洗洗爪子。”

  望月两个前爪上都有快要干涸的血迹,看起来量还不少,他刚刚跳到降谷零身上的时候尽管很小心,还是把在对方肩膀上留下了一小块痕迹。

  真是,望月看着自己两个毛都结起来了的爪子十分嫌弃。

  本来他出手是不可能弄脏爪子的,但是吧,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给组织的人看到,他硬是忍着躲开血液的冲动,并且半天没处理爪子。

  一想到可能接下来还得再演几次,望月就有点烦躁的开始甩尾巴,真是,这黑衣组织要招揽人就不能搞快点。

  一道机械似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确认了?”

  “是,我们亲眼看见安室透的那只猫两个前爪都浸满了血液,和上一组汇报的情况是一样的,他本人连手套都没有脏。”

  “而且似乎安室透本人更喜欢用手一枪,我们几个小组都没有发现对方携带刀具。”

  一间被厚重窗帘覆盖的房间里,只有门口有盏落地灯昏暗的亮着,刚刚回话的其中一位站在落地灯旁边,和他身侧的同伴一起,恭恭敬敬地保持着一个半弯腰的姿势。

  他的同伴开口补充道:“在他们离开之后,我们进去确认过尸体状态,同样是被利器一刀割喉,这么近的距离安室透不可能没有沾染到飞溅的血液。”

  那个电子音冷哼了一声:“所以你们认为传言是真的。”

  “是。”

  杀人猫咪吗,有点意思。

  那个声音让门口的两人继续监视之后就让人离开了。幕布之后,一位坐在暗处的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贝尔摩德,把你关于安室透的情报给我。”

  “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