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的运气还算不错,下午钓上来了好几条鱼。望月开心地蹲在水池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爪子逗弄着里面的鱼。

  于是,正在旁边处理鱼鳞的萩原研二,就被受到惊吓而从水池里跳出来的鱼糊了一脸。

  萩原研二:“……”

  还没等萩原研二说什么,第二只吓懵了的鱼再次以同样的姿势落在了萩原研二的头顶。

  萩原研二:“望!月!”

  爪子还放在水里的望月猫猫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咳,这也不能怪他嘛,谁知道这些鱼跳的这么精准的。

  然后他就被萩原研二忍无可忍地拎出去丢到了松田阵平怀里。

  松田阵平手忙脚乱地接住被丢过来的猫咪,看着自家幼驯染冒黑气的背影沉默了一会,他低下头问怀里的望月:“……你干什么了?居然连hagi都生气了吗?”

  “咳——”望月不自然地舔了两下爪子:“意外,完全就是意外。”

  晚饭过后,几个玩嗨了的人完全没有折返回去的意思。

  萩原研二折腾着手里的钓竿:“反正回去了肯定会罚的,那还不如在外面多玩两天。”

  他们的课程其实已经基本学完了,还剩下不到一个月就要从警校毕业了。所以,他们几个已经把这次意外当做是场特殊的‘修学旅行’了。

  嗯——除了方式和地点离谱了一点之外,完全没有问题嘛。

  松田阵平正在和降谷零打赌:“你猜这次我们会被罚扫几天浴室?”

  降谷零:“……扫到毕业吧?”

  诸伏景光摊手:“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逃了检讨来着。”

  “……”

  啊,那位降谷长官应该不至于这么记仇吧,在场的几位眼神同时游移了。拜托了!看在我们是零、景光还有望月的同期的份上,您还是忘了我们吧!

  某位已经完全偏心的小猫咪,躺在躺椅上抬起手晃晃,让他们不要担心这件事,他会处理的。

  “啊?”几个人面面相觑,就算降谷正和再怎么需要望月的力量,也不会这么听他的吧?而且,没记错的话,好像被罚检讨的也有望月吧?

  降谷零欲言又止,因为某些原因,他大概知道了一点内情,比如父亲和自家猫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虽然职位摆在那里,但望月更多时候都并不受等级的约束。

  但就算是这样,能直接让降谷正和就此放过他们也有点不太现实吧?

  松田阵平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检讨而已,又不是没写过。倒是望月你,别因为这个闹出矛盾来。”

  望月挑挑眉,理直气壮地说道:“没事,他敢让你们写我就再把他的办公室拆一次。”

  一次不行就拆两次,反正他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毕业了,降谷正和也拿他没办法,他就不信降谷正和还能再把他塞到警校里去一次。

  “……”

  啊这——

  刚刚还皱着眉思考的降谷零一个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诸伏景光轻咳了一声,声音里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zero,你这样显得好过分诶。”

  降谷叔叔听起来好惨哦——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萩原研二做了个夸张的姿势,丢下鱼竿笑着跑过来揉了两下望月:“那我们就提前谢谢小望月啦。”

  松田阵平摸摸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这好像比揍警视总监有意思。”

  伊达航好笑地摇摇头,某种程度上,他们几个能成为朋友估计真就是气场相符吧——特指他们几个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件事。

  船上的几个人在吵吵闹闹地讨论今天晚上把船停哪,只是吧,望月欲言又止,停哪不都一样吗?反正有他在船又不会漂走。

  “唉——”萩原研二摇头:“你不懂,小望月。这决定了我们明早有什么种类鱼吃。”

  望月:“……行吧。”

  最终他们几个决定去那片标注着有海豚出没的海域。

  咳,别误会,他们只是想看成群结队的海豚而已。

  半夜,大家都已经回到船舱里睡觉了,为了不占位置而变成猫咪的望月抖抖耳朵,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显得有些疑惑,再次立起耳朵却又没再听到声音。

  感觉不对劲的望月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中间轻手轻脚的跳下床,回头确认了一下两人没被吵醒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打开舱门钻了出去。

  白毛猫猫绕着整艘船,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了怪了,望月跳到游艇的最高处,散开妖力搜寻了一遍周围的海面。在夜色的映衬下,漆黑一片的海面显得有些恐怖,除却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之外,望月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同样的,他也并没有在海面上发现什么。

  总不能是我幻听了吧。望月面无表情地盯着海面,一只猫妖幻听,想想都不太可能。

  海上没有异常,那就只剩下——海里了。

  第二天一早,习惯了早起的几个人早早的来到了甲板上活动身体。

  走在前面的伊达航一愣,然后快步走到了甲板上躺着的那具湿漉漉的尸体旁边:“……这是怎么回事?!”

  “诶?!”

  甲板上放着一具中年人的尸体,对方穿着长风衣,里面是稍显凌乱的衬衫,下半身穿着西裤和皮鞋。

  后面的几人有些错愕地围了过来,降谷零皱着眉查看了一下尸体的状态:“很显然,这个人是死于谋杀。”

  而且还是一击毙命,死者喉咙被一刀割破,犯人至少是个能熟练运用刀具,且力气不小的人。

  萩原研二跟着补充道:“死者脚上绑着绳索,所以是抛尸?”但抛尸的话,为了防止尸体从海里浮起来,怎么都会绑上重物吧?

  打着哈欠的望月从船尾走过来:“这估计是个早有计划的犯罪。”

  松田阵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从海里捞上来的?”

  “嗯,昨天半夜,大概三点多,我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查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望月顿了顿,神情里带着一点不解:“并且在周围的海面上,我没有看到任何船只。之后我到海里查看了一下。”

  “绑在这个人身上的绳子,缠绕在了我们游艇螺旋桨上。”

  “而且——”望月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声音:“那种手法,一看就是人为绕上去的。”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所以绳子并不是为了抛尸。

  伊达航有些困惑:“可是为什么要绕住螺旋桨呢?今早我们一开船,发现动不了之后,尸体不还是会被发现吗?”

  “难不成凶手就是故意想让人发现尸体?”

  可这也不合理啊?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凶手是怎么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带着一具尸体游到我们这里来的。”

  就算是个擅长潜水的人,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而且夜晚的海洋温度是很低的,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望月,你昨晚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诸伏景光试图找出更多线索来。

  望月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是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但其实声音很小很轻,只有一声,然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落水、吗?

  萩原研二啧了一声:“死者身上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降谷零把尸体翻过去,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望月,你带他上来的时候,他腰上有绑着绳索吗?”

  望月摇摇头,他凑过去,看到了降谷零指的地方,死者穿着长款的风衣,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

  在降谷零把人翻过来检查身上是否有别的伤口之后,掀开的衣服下,死者的腰部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

  望月哦了一声:“只有后腰上有?为了固定尸体吗?”

  伊达航摸摸下巴:“总不能是犯人把尸体捆在身后,然后潜水过来的吧?”

  “也有可能是捆在什么救生船上?”松田阵平比划了一下,“那种充气的救生船,凶手把死者捆在上面,游到附近之后,把气放掉。”

  伊达航点点头,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了:“那望月听到的很小的落水声,就是尸体掉入水中的声音,因为高差太小了,还有海浪的声响遮盖,所以按理说正常人是不会听见的。”

  可惜他们这边有只听觉灵敏的猫妖。

  萩原研二带着点笑意接道:“或者,根本就不是救生船,而是个充气的气垫或者干脆就是个浮力还不错的救生圈?这样的话,放气会更快,而且折叠起来也很方便。”

  这样的话,对方用绳索固定尸体就更合理了。

  “然后凶手就带着尸体游下去,缠好之后就离开了。”降谷零若有所思:“如果是系统的训练过潜水的人,这计划是可行的。”

  “望月,你昨天出来的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望月点点头:“从听到声音到我走到甲板上,大概有五分钟。直到我下水,大概有半小时。”

  他当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船舱和海面上。啧,望月有些不爽,要是他出来的时候直接跳下去,说不定就能抓凶手个现行了。

  伊达航:“假设我们认定了凶手是个游泳健将,或者潜水高手,那么凶手的时间是够的。”

  而且对方很有可能,之前一直是从海面上拖着尸体前进,这样的话,凶手来的时候并不需要氧气供给。他只有在回去的时候,为了快速折返从水下走需要氧气。

  有点意思,望月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海面:“我现在可太好奇这位凶手了,这种强度的运动,身体怕是相当好吧?”

  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方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是从哪里游过来的,又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还有,把尸体挂在他们船上的目的是什么?

  “唔。”伊达航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诸伏,你还记得吗?昨天有一艘快艇,曾经路过过我们旁边。”

  诸伏景光颔首:“当时我和班长还猜过这附近是不是有私人岛屿。”

  哦——几个人了然的点点头,有岛屿的话,那就合理了。

  只是,松田阵平半月眼吐槽道:“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奇怪,但是在我们都没看到岛屿的情况下,把快艇开这么远。”

  萩原研二接上了后半句:“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呢。”

  “现在怎么办?先用雷达报警?”伊达航有些无奈,他们之前怕被抓,手机全都放在降谷零家里了。所以目前能联系外界的,好像也只有船舱里的雷达系统了。

  “嗯——我去试试吧。”萩原研二挠挠头,这东西他们确实,不会用。

  松田阵平站起来,跟上萩原研二:“我也去看看。”

  剩下四个人叹了口气,先把尸体给挪了个位置,再放下去太阳就出来了,这样在甲板上暴晒可不太好。

  等萩原和松田报警的时间,甲板上的四个人开始试图猜凶手的意图。

  诸伏景光沉吟了一会:“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昨天那艘快艇上的人里就有凶手的话,那么可能是为了财产?”

  “我观察过他们,快艇上面有两男一女,其中一个青年手上的表是块名表,而且那个牌子不像是年轻人会喜欢的。”

  所以诸伏景光特别注意了一下。

  降谷零点头:“死者身上的衣服、腰带和鞋子都是名牌,不过手表这个——”他走过去在确定了一下:“死者手上这是块假货。”

  伊达航挑眉:“哦?那这不就,破案了?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降谷你还对表有研究啊。”

  “啊,这个的话。”望月帮忙把布盖上:“大概是因为,降谷正、咳,降谷叔叔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降谷零点头:“的确是。”

  诸伏景光笑了一下:“我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多看了他们几眼。”

  “那么他们藏尸体的目的呢?”望月有点没想明白,说实话,这手法看起来就有点离谱。

  伊达航此时提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死者和凶手并不是一家人?”

  降谷零有些错愕:“你是说——他们可能就是为了杀人夺财?”

  “哦——”诸伏景光轻笑一声:“我知道了,昨天下午望月一直是一只猫的样子,而我租的游艇是目前配备最好的。”

  望月哭笑不得:“再加上你们几个看起来这么悠闲,一看就是那种富二代带着宠物出门游玩?”

  “还是不带船长保镖的那种。”降谷零吐槽道:“所以他们该不会把我们当成下一个下手的目标了吧?”

  伊达航沉默了两秒,嘴角一抽:“然后打算趁我们被困在海上的时候,来一波偶遇,趁着我们发现尸体心慌意乱的时候,假借帮忙上船抢劫?”

  “又或者是栽赃嫁祸?”

  天地良心,他们这群人出来的时候别说钱了,连手机都没带一个。为了防止被降谷正和抓回去,他们连船的押金都是望月拿自己的工资卡跑到隔壁区取现金交的。

  所以——他们这艘船上,目前就是六个穷光蛋。

  “……”

  望月差点笑出声,有一说一,这个案子分析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搞笑起来了。

  驾驶室里的萩原研二无奈的走出来,对着下面的几个人摊摊手:“这个雷达,他没有说明书——我们不知道怎么操作。”

  “小阵平还在研究,不过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他们几个上的是警校,但学的也不是海上作业——所以这个东西它真的超纲了——

  伊达航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8点了,萩原——你们先下来,我们商量一下计划。”

  松田阵平皱着眉:“怎么了?不报警的话,我们这有点麻烦吧?”

  “没事,报警的话我们有更快的方法。”诸伏景光显得有些无奈,虽然他很不想用这个方法就是了,“啊,先不说这个。”

  “我们先给你们讲一下刚刚得出的结论吧。”

  “……”

  “……所以,我们是被当成羔羊了吗?”松田阵平半月眼:“有点离谱。”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被当成猎物还真是让人不爽啊:“那我们这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了吧?”

  “当然!”

  上午,9:35。

  一艘快艇经过了停在海面中间的船,并在船上青年们的呼喊声中停下了。

  船上那名气质温和的猫眼青年很有礼貌的说道:“抱歉打扰你们了,我们的船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请问能帮个忙吗?”

  “哦,是怎么个动不了?”

  抱着白猫的中长发青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们要是知道,还用你们帮忙?”

  那名猫眼青年不赞同的拦了一下同伴,对着几个人说道:“抱歉,我的同伴因为这个有些烦躁,或许能请你们上船来帮我们检查一下吗?”

  “我们会付报酬的。”

  快艇上的女人挑挑眉,朝着同伴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当然,”她拍拍旁边的那位古铜色肌肤的男子,“这位是我请来的帮我开船的,他以前可是个船长,船有问题他一看就知道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等三人上来船,诸伏景光客套的带着几人往驾驶室的方向走。

  然后——

  松田阵平吹了段口哨,极其嚣张的踩着其中一位犯人:“哟——这么拉,还敢出来抢劫啊?”

  萩原研二报复心极强的把三人绑在了尸体旁边,然后他脚边的白猫不经意的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防水布。

  “啊!!!——”离得最近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她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你们——我们好心帮你们!你们居然是杀人犯!”

  其中一位稍显瘦弱的男人害怕的看向松田阵平:“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

  松田阵平:“……啊?”

  什么东西?谁杀人?

  降谷零站在二层,因为这个小插曲,差点笑到松田阵平爬上去打他。

  伊达航好笑地对降谷零说道:“松田刚刚那个样子,还真像个不良。”

  嗯——确实。

  诸伏景光确认了一下绳子的稳定性,然后站起来对着三个神情惶恐,且还打算装下去三人说道:“嗯,不老实交代你们的老窝,”他笑了一下,“我们就杀了你们哦——”

  望月绕了一圈,从船舱里走出来,闻言笑了一声:“行了,别玩了你们几个。”

  他站在几个人面前翻翻找找,试图找出自己的警察证件。

  哦豁,换衣服的时候放家里了。

  松田阵平吐槽道:“警察证件也能忘记,望月你这家伙还真是。”

  “……主要是我平时也不干这种刑警的活啊。”望月委屈,他是个公安诶——不能随便暴露身份的那种,所以忘记带证件这个完全不能怪他嘛。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就等人来吧。”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受害者,以及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审讯权,哦,望月可能有。

  咳,但没有手续的情况下,私下审讯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过于试探法律底线了,所以他们打算在原地等待降谷正和找过来,然后再让对方报警。

  嗯——下次他们一定记得带部手机出门。

  望月啧了一声,把手腕上屏蔽信号的妖力给撤走了,然后对着他的同期们笑了一声:“各位——情况特殊,我们的修学旅行要提前结束啦。”

  “大魔王要来抓我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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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阵平:?

  降谷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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