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老老实实的上了一周课之后,总是被两个人放过了。不过演戏要演全套嘛,望月打算再安分一段时间。

  至于山下社长的事?

  公安问不出东西来是他们的问题,反正人已经被公安人为‘死亡’了,本尊也被公安暂时扣押着,对方根本跑不了。

  再者就是,他是真不觉得专业人员都问不出来的事他能问出来,所以公安不催望月就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痛苦地扮演着他乖学生的角色。

  公安那边的收尾工作大概持续了一个月,虽然望月怀疑其中半个月这些人都在写报告。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审出什么来。”被降谷正和死亡来电叫过来的望月有些无奈。

  “我确实有特殊能力不错,但其中并不包括读取人的思想这种事情。”

  望月敲敲桌子:“你指望我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一针吐真剂——别跟我说公安没这东西,我不信。”

  降谷正和不置可否,他倒是想:“山下在被抓的当天就开始尝试自杀。”

  这人也是个硬骨头,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就想要自杀,第一次的时候看守人没注意差点就让他成功了。要不是送医还算及时,这会降谷正和就该问望月能不能看见亡灵了。

  山下社长被救回来之后又开始绝食,并不断尝试自杀,期间有那么几次都生命垂危了,导致公安不得不把人绑在病床上靠营养液给他续命。

  “他现在一个不注意就能见上帝去了,别说吐真剂,审讯都已经搁置了半个多月了。”降谷正和无奈地说道,最近是对方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些,他才叫望月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望月接过降谷正和递过来的资料研究了一下:“唔,我确实可以帮忙。”

  只是——望月有些犹豫,他抿了抿唇:“我能保证他在审讯过程中死不了,至于别的就——”

  他可以让对方暂时处于“不死”状态,这样公安就能用吐真剂或者什么别的手段来获取情报。

  但这毕竟是一个人类。

  活了这么多年,要说望月手上没染过一点血腥,他自己都不信,妖本来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世界。百年前更是因为外族的挑拨发生了内乱,望月手上同族的性命都不知道有多少,——但他从杀害过人类。

  这是他们族内的准则,也是后来法则强制下的准则。

  望月很清楚,一旦他撤走妖力之后,山下社长就会因为过度折磨而当场死亡,但对方毕竟有着重要的情报。

  他叹了口气,有些纠结。

  “怎么?”降谷正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怕我害怕你?”

  黑发少年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他难得的没和对方抬杠:“能控制一个人的生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望月垂下了眼眸:“甚至都不需要吐真剂。”他轻笑了一声:“我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此之前我从未对人类出过手。”

  黑发少年神色晦暗的看着降谷正和:“你确定,你要做这个把闸门打开的人吗?”

  你就不怕,闸门再也关不上吗?

  降谷正和笑了一声:“你不会。”

  “你这么信任一个妖?”

  “不,在这件事上我和三年前的想法是一样的。”降谷正和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望月:“我相信我的两个儿子,所以我相信你。”

  不管是作为什么身份,降谷正和都不可去完全信任一个外族。

  但他相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相信望月是真心把他的两个儿子当做朋友,也同样相信望月当初立下的承诺。

  望月哼了一声移开视线,既然这样:“走吧,我们去看看哪位可怜的山下社长。”

  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的山下社长现在更像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半点看不出意气风发的样子。

  望月走到他的病床边,在山下社长惊恐地喊叫声中把手放到了他的胸口,灰绿色的妖力倾泻而出,暂时稳定住了对方的情况。

  望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山下社长的眼睛:“我劝你最后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的话——”

  他把手移开了,山下社长惊惧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不断流逝:“不——”

  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在对方快要呼吸停滞的时候,望月又把手放了回去维持住对方的生机。像猫逗弄老鼠一样的来回几次之后山下社长是真的怕了。

  他颤抖着开口,嘶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你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

  “哦。”望月冷漠的把手收回来。

  降谷正和上前阻止了这场闹剧:“咳,行了,别把人玩傻了。”

  望月耸耸肩,配合着降谷正和开始进行审讯。

  山下社长知道的东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一点,这人也是个人精,被黑衣组织抓住他杀人分/尸的把柄威胁他合作的同时,还敢反过来套取部分对方的情报。

  这也是之前望月听到那两个监视者说山下社长会加入组织的原因。

  望月挑挑眉,这人还挺强。也是,要是没点脑子,早在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被警方抓住了。

  “还有呢?”

  面带笑容的黑发少年现在就是山下社长眼中令人胆寒的魔鬼,他恐惧地躲闪着望月的视线,哆哆嗦嗦地开口:“他们为了招揽我带我去看过他们的一个研究所。”

  山下社长报了一个地址:“但我不知道现在他们还在不在,他们一向非常谨慎。”

  望月抬头看向降谷正和,降谷正和点点头,走出病房对着外面看守的下属吩咐了几句。

  “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山下社长害怕的快要哭出来了:“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我还没加入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这么多东西啊。”

  降谷正和关好门后走了过来:“关于皮斯科,你知道多少,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没有见过,我还没有资格见到代号成员。”

  “我只知道他是个中年男人,他每次打电话都用的变声器,我找人查过他的电话,是个固定的座机。”

  “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降谷正和在笔记本上记录下电话号码,叹了口气:“情报还是太少了,对方既然敢给,就说明这个电话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望月点点头:“至少还有个研究所——山下的事查不到公安头上,就算对方出于谨慎撤离了,仔细找找应该还能找到点有用的。”

  “嗯,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降谷正和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沾有□□的厚纱布捂住山下社长的口鼻,直至对方昏迷后才松手。

  “你能让他再活个几天吗?”降谷正和把纱布丢到垃圾桶里:“最晚明天就能传回情报来,如果可能,你能让他活到下周吗?”

  望月眨眨眼,降谷正和这是想把他摘出去,不然才审讯完审讯对象就死亡这种事情,或多或少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以。”望月领了降谷正和这份心意,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勉强当个听命令的好公安。

  望月的右手一直按在山下社长的胸口维持着对方的生命,他抬起左手,示意降谷正和帮忙把镯子取了,然后用妖力划开手腕,让血液融入山下的身体。

  “好了,他这情况不作死的话能活到下周二,作死就不一定了。”望月用妖力把伤口愈合,拿回镯子带上。

  降谷正和皱着眉头盯着望月的手腕:“这样会对你有影响吗?”

  “你不觉得你问晚了吗?”

  “……”

  望月眼里带着笑意说道:“开个玩笑嘛,如果有影响你觉得我会同意?医院抽血体检都不止这点血。”

  降谷正和确认对方是真的没事之后才带着人放心离开:“我送你回去?”

  望月跟在降谷正和身后上了车:“不用,我跟你回公安等消息吧。Zero他们今晚回家训练了,不回来。”

  降谷正和应了一声,怪不得今天一打电话望月就过来了,原来是饲主不在家。

  “对了,今年的考试我已经帮你报名了,资料也准备好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走。”

  望月:“?”

  望月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考试?”

  降谷正和把车停好熄火:“让你进入职业组的考试。”

  什么玩意?

  望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好好翻看过的大学课本,终于从里面翻出了几条相关条例。大概就是日本这边的警察分为职业组和非职业组,通过考试之后的就是职业组。

  职业组的起点比非职业组高,晋升也更容易。

  问题是——望月迷茫地跟着降谷正和进了办公室:“我没记错的话,日本未成年人不能参加这个考试的吧?”

  他的假身份上现在还是18岁呢,日本不是20岁才成年吗?

  “日本公安也不雇佣童工。”降谷正和把考试的资料抱到茶几上:“你的资料上次就被我改了。”

  望月:“而且我现在还是大一?”

  降谷正和理所应当的回答道:“一起改了,考试时间在明年,刚好你上完大一,下学期直接换去读大四就好了,反正你和他们也不在一个班。”

  望月无语了:“你这让我怎么跟zero和hiro解释。”

  降谷正和:“等你考完了我再把资料给你改回去,公安有几个假身份很正常。”

  也就是说,现在名叫望月枫的有两个人,一个21岁的日本公安,一个18岁的东大学生。但他们其实都是望月本人的身份。

  这叫什么?我套我自己?

  “……”望月嘴角一抽,降谷正和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降谷正和坐回办公桌后开始翻看文件,他可不像望月这么闲:“消息最快也得晚上才到,你正好把这些书看了。”

  “顺带说一句,报名的事情也是我们商议过的。”降谷正和的我们指的是当初同意望月以特招进入公安的警官们。

  “所以你要是考不过的话——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

  望月:“……”

  望月啧了一声,怎么都到这了还能被逼着学习的,他白了降谷正和一眼,不情不愿地抓起一本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