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人痴缠,方宇桓身心意乱,咬住楚绍文的双唇,扶着他腰部,唇舌相抵,津液相缠,不属于他的津液也落了身下人的口中。

  面色浮红,情动喘息,可见身下人很满意。

  方宇桓走了,楚绍文看不见后,听力是却变好了,他知道那人的一丝丝动向。

  他扶着床柱坐起身,温暖的阳光照进他身上,可是他却感觉身子愈来愈寒了。

  他试探的伸出一只纤细的白腿,刚抵在冰凉的地上时,凉意仿佛如蛇一般缠上他的脚踝,他想抽回,却神志一黯,整个身子跌回了床上。

  他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有温热的液体从他嘴角流出,而且是源源不断的沁入被褥中,如那日一般,鲜艳的血花也在床褥开了起来。

  饶是他双目失明,眼眸没有光亮,也能看出眼神渐渐衰败了,目光涣散,空蒙蒙一片。

  “我终究是等不到吃鸡油卷了”他自嘲的笑了两声。

  其实在他要出时,他就知道自己吃不到了。

  气力一点点从他的身体抽空,几口气过后 眼睛垂垂闭上了。

  他原本一浪子,随性而活,嫁与方宇桓,他不悔,蒙受其灾,他不悔。

  此生唯一憾便是未能与那人共白头,虽憾无悔。

  楚绍文的葬礼弄得很隆重,齐佑和梁辰彦也从未见过方宇桓如此潦倒的样子,满脸疲惫扶着棺木。

  漫天飘散的纸钱犹如雨点般飘落人间,洗不净方宇桓的半点哀愁。

  齐佑看着眼前凄惨景色,他心中猛然以痛,看向身边人,他搂梁辰彦肩膀的手更紧了些。

  他怕了,日日受生命威胁时他不怕,皇权争霸时他不怕,战场刀剑无眼他不怕,但此刻他怕了。

  合欢阁

  夜幕柳苑里染着袅袅檀香,香气氤氲了整个屋子。

  闻柳给面前的佛像上了柱香。

  一个人从他身后静悄悄的走了过来。

  “你还敢一个人来,不怕我弄死你吗”闻柳声音不大,但是很凉薄。

  “不怕,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梁辰彦声音虚软的回着,他捂着嘴咳了两声“你还信佛啊,就你这样杀戮无数,佛祖能管你就怪了”他说的无波无澜。

  “那又如何,我拜我的佛,至于是否入地狱那得死后评判”闻柳上完香转了过来,发现面前人比上次见更憔悴了,双唇没有一点血色。

  “重游故地,有什么感受,要不别给齐佑做妾了,回我这合欢阁吧,有大把男人喜欢你呢,我保证他们会把你伺候的很满意。”

  梁辰彦没说话,双眸平静无波的坐在金丝楠木桌旁,执起里面的茶壶想给自己到点水喝,可是没成想茶壶是空的。

  “你又不是客,我难不成还为了你倒茶相迎。”闻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陡然坐在他对面。

  梁辰彦敛了敛眉目,捂着嘴,颤抖的咳嗽几声“来时候忘吃药了,就总咳嗽”他声音轻轻的,很虚。

  闻柳撇了撇嘴“别装模作样了,说来找我做什么?”

  梁辰彦听后反而朝他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封发黄的信件“其实这个应该早该给你了,这还是你当时把我关在水牢里我意外捡到的”他将信件往闻柳身前推了推。

  闻柳看着面前的信件愣怔一瞬,没有立刻拿起。

  “虽然被水泡过了,但是大部分的字应该还能看清”梁辰彦扶在桌上又是一阵猛咳,有血丝从他嘴角流下,他抿了抿唇,弄掉了。

  “你都这样了,还要给齐佑操心战事呢,不怕哪天早上醒不过来啊,猝死在桌上啊”闻柳揶揄他。

  “是吗,那我还真当的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柳不理他,捡起信封来看,半晌,他的神色瞬间白了。

  他颤抖的将信封揉成一团,一把掐住梁辰彦的脖子“你在哪找到的,说”闻柳面目狰狞似乎要把他吃掉。

  “咳咳咳咳咳,在…水牢…里,我…说了”梁辰彦虽然声音沙哑的厉害,但眼眸中并没有半点慌张。

  闻柳把他扔在了一旁,他趴在垫子上咳嗽了一阵,随后又慢慢恢复了高门公子的仪态,重新坐好。

  “你骗我,你骗我,你是为了离间我和萧哥对不对”闻柳将信封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他虽然满脸愠怒,但眼眶的清水已经暴露了他的苦闷。

  “我骗你又能如何,这就是你爹亲笔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写了是萧鸿飞和魏成告的状,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连你爹的字迹都不认识吧”梁辰彦闷咳两声,疲惫一笑,但笑容是有威压的。

  “我当年把你关在水牢里怎么没把你饿死呢,要不是萧哥说你还有用,我定然取了你五脏六腑扔给我养的狗吃掉”

  “现在毒都快漫过心脏了,你喂给狗也不过再毒死一个,你若不信便去查查”

  梁辰彦也没跟他多费口舌,扶着桌子踉跄的站起身,瞧着闻柳似乎还沉溺在过往,喘了口气,脚底抹油般快速离开了。

  赵国营帐

  “皇上皇上出事了”侍卫一把闯进营帐内。

  “干什么”萧鸿飞把一捧竹简扔到他的头上。

  如今阜国不断东征,他烦都快烦死了,还有人来打扰他。

  萧鸿飞很有野心,但他有个很大的问题便是嗜杀成性,从登基几年,为造沟渠,运河就大肆征人,无视百姓苦难,只当他们是贱民。

  服役从一年一次变为了一年三次,税收也从征一年一次变为一年两次,沿江地区发洪水,水漫良田,颗粒无收,却还要服役和缴税,导致大批流民逃的逃,死的死。

  “到底是什么事”

  “皇上,宫里传消息,李公子绑走了公主和小皇子”

  “什么”萧鸿飞瞬间站起,眼眸一片惊慌。

  合欢阁

  “叔叔你放了我们吧”两个孩子被绑在柱子上不停哭泣着。

  闻柳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从酒壶中倒出一杯酒,晃了晃酒杯,长眸微眯,瞧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孩子,不屑的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臂,举着酒杯灌入口中,随后摇摇晃晃拿着酒壶和酒杯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会喝酒吗”他将酒杯递到两个孩子的嘴边。

  两个孩子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喝。

  “放过你们?”他似笑非笑,五指捏住瓷杯“谁又会放过我呢?”他再一次笑出了声。

  “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们的,我会让你们的父皇亲眼看到你们怎么死的”

  两个孩子看着他疯批的模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他看着甚是有趣重新松软的靠回软垫上,执起酒壶漫饮一口,酒壶的下面放着一张书信,是梁辰彦给他的。

  他抖了抖信件“梁辰彦啊,梁辰彦啊,你还真会杀人诛心,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一滴泪水滴到信件上,顺着信件的边角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