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并不热烈,反而带着几分冷意。阳光给两边的树叶镀上了一层寒光,整个郊外静的甚至连一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阁主我已经来了”齐佑环顾四周审慎的喊了一声。

  陈修宇跟在他身后,暗处还有商泽带着埋伏的兵力。

  “阜国皇帝果然豪爽”闻柳身着天青色锦袍 腰缠玉带摇着扇子走了出来。

  “你就是合欢阁阁主”齐佑双目冷沉。

  “正是在下,上次您去合欢阁我还没有来得及亲自见您您就走了”闻柳眸色尽敛,带着虚伪的恭敬回道。

  “你究竟找我何事”齐佑不想跟他扯那些虚假的弯弯绕绕,他理了理自己镶着金线的玄色绣跑,不耐烦的说道。

  闻柳讳莫如深的瞧了他一眼,拊掌一拍,“把他带上来”

  只见一个瘦削且熟悉的身影扔在了地上,地上的人闷咳两声,几滴鲜血顺着嘴角落在地面上,他的头发大半披散着,将脸遮挡的很严实。

  “他是何人”

  闻柳眼眸一顿,笑意浓浓“是您的心上人”

  这几个字让齐佑脑中一荡,他心上人唯有那一人,已经于五年多前死了,哪还有什么心上人。

  闻柳也没顾及他的震惊,蹲下身用扇子轻轻挑起地下人的下巴“梁大人,怎么样啊,我这月老做的如何”

  梁大人三个字不仅让齐佑震惊万分连带的还有身后的陈修宇乃至后方埋伏的商泽都吃了一惊。

  “呵”梁辰彦斜睨了闻柳一眼,抽了口凉气。

  齐佑看着他脖颈隐隐约约浮现的红色印迹“不对,我明明咬的是洛歌,怎么会在眼前男人身上”他心里不住的思忖着。

  “我猜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明明只是梁辰彦的替身我却喊他梁大人”闻柳掐住梁辰彦的肩膀“那是因为当年…”

  “你闭嘴”梁辰彦咬着牙怒斥道。

  “闭嘴,原来梁大人这般硬骨头竟也有怕的”闻柳像得了喜事,笑得愈加放肆。

  “因为当年梁大人压根就没死,不仅没死,还被我抓了回去带回了合欢阁”

  梁辰彦浑身颤抖闭着眼听着他的声音,宛若酷刑。

  良久闻柳说完后才松开了他的肩膀,梁辰彦头发昏眼睫垂下,身子一软再次往地上倒去,但接触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人的怀抱。

  他朦朦胧胧的听到自己头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皇上,以他现在的身体能活半个月都费劲,若是皇上想让他活下去可以考虑考虑”闻柳说完就要走

  “你觉得你还能走吗”齐佑眼睫猛然一掀开,寒光毕露。

  一把利剑已经架在了闻柳的脖子上,他甚至还都没看清齐佑什么时候出的剑。

  “你想干什么”闻柳能感觉剑尖的寒气。

  “你把辰彦伤的这么重,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齐佑目光冷冽,剑柄旋了一瞬,闻柳的脖颈流出了鲜血。

  “就算你杀了我,你依旧救不了他的命,反而你杀了我,只会让他没命”闻柳挑了挑眉一字一顿的回道。

  剑身抖了一瞬。

  “他中的是蚀心蛊的毒,没有奉川的解药他根本活不了”

  “我把你抓了一样能要挟出解药”剑刃再次卡在闻柳脖上的伤口处。

  “没用的,如果奉川在我身边你尚能要挟,不过解药和奉川现在都在赵国,你不可能靠我拿到”闻柳手背后掏出一叠暗器,瞬间朝齐佑飞去

  齐佑抱着梁辰彦闪身躲过,闻柳放了个烟雾弹带着所有下属逃跑了。

  商府内

  梁辰彦的屋内氤氲着不少药香,梁锦華坐在床边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待她擦完后,双手捧着一碗药凑到梁辰彦的嘴边。

  “疼”梁辰彦将被子抵在胸口处,在睡梦中低声呓语着,因为病痛的折磨,他睡的并不安稳。

  梁锦華心疼的颤了一下,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当年梁辰彦要陪齐佑去赵国,她就不同意的,本身他就在守孝期 此外赵国路途凶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她怎可让他去如此险地,为此与梁辰彦大吵了一架,最后他还是走了,五年后,齐佑又把他一人扔在了赵国,无论有何种苦楚她都无法接受齐佑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如今时隔多年好不容易见面,却是这副凄凉样子,怎能不让她痛心呢。

  “锦華姐,你就让我看看辰彦吧”齐佑在外面拍打着房门,自从齐佑把梁辰彦带回来了,她就锁上门把齐佑撵了出去。

  “锦華姐,我求求你了”“锦華你开开门,辰彦病成这样,我们都很着急”

  “姐,让他进来吧”梁辰彦翻了个身捂着胸口咳嗽着。

  “辰彦”

  梁辰彦朝梁锦華微微点了个头。

  梁锦華才放齐佑进来,默默走了出去。

  “辰彦”齐佑凑到他床边想摸摸他。

  梁辰彦双眼微红躲过了他的手。

  “辰彦”齐佑看着梁辰彦这副样子,恨不得把自己杀了来换梁辰彦健康完好。

  梁辰彦没有看他,头轻轻蹭着被褥,企图把泪水拭去,他可以跟闻柳说他不在乎齐佑粗暴的对他,不在乎齐佑不公正的对他,不在乎齐佑将他如物件撇来撇去,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无视齐佑给他造成的伤害。

  齐佑强迫他的伤,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他咽了咽心底泛上的酸楚,尽量声线平稳的说道:“皇上,梁某人命贱,昔年虽出身官宦世家,但也落了青楼,受人呷玩,承蒙恩惠,侍奉一年,如今君既已不要我,你我二人也没了什么情分,我现今病痛缠身,也无侍奉之能,我们就此别过了吧,也无需再为我的事操心了”他说的很是决绝,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辰彦,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可放手”齐佑握住他的双手,梁辰彦的手很冰,如他的心一般。

  梁辰彦抽出了手,“我身上痛的厉害,不能在经受你那日的粗暴了”他垂了垂眼,声调还是异常冷漠。

  “辰彦,你真的决意要跟我分开吗”齐佑握住他的双手,梁辰彦的手很冰,如他的心一般。

  梁辰彦抽出了手,“我身上痛的厉害,不能在经受你那日的粗暴”他垂了垂眼,声调还是异常冷漠。

  “我不是…”齐佑脑中充斥着懊悔。

  “我只是一名小倌,功不成名不就,长的也不讨喜,您不喜欢我应该的,既落了风尘,又怎可再博得佳名”

  “我不是故意骂你是小倌的,不对你怎么可能是小倌呢”齐佑感觉越解释越乱。

  “你出去吧,我累了,别在叫唤了”梁辰彦感觉身体的力气快要抽空了,他扶着床柱的手滑了下去。

  “皇上回宫吧,你就当我死了就好了”他抬起头,朝齐佑凄然一笑“反正我也快死了,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