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方一片寂静,那双手,却还停在那里。
漆金描朱的靴子缓缓踏出了步子,只消几下,就站在了咫尺的地方。
头发上感应到一点点触碰,继而演化为彻底的按抚。
随着那份抚摸的愈演愈烈,殷容睿的身体也慢慢地下移,只是一瞬,他忽然就矮下了身体,用润色的眼眸盯着我。
“熙儿,就这么喜欢跪?”
我将头埋得更低了一点,企图远离按在发丝上的那只让人惊恐的手。
发上的力道消失的片刻,下颌猛地被捏起,并用力地上提,我刹那间迎上了一双淡漠而深邃的眸子。
繁复精致的宫门外忽地就吹进了丝丝缕缕的冷风,连室内烧得正旺的暖炉都挡不住。
“起来。”微闷的口吻,命令的意味并不浓。
下颌上的手指松开,干净修长的手收了回去。
“是。”我如释重负地答应着,小心地站了起来,膝盖上因为刚才过于干脆的一跪,传来隐隐的疼麻。我轻轻地撇了撇嘴,然后小心地颔首站着。
殷容睿朝帘内的书案走去,转身之前,留下一句:“过来。”
我依言跟在他的身后,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殷容睿落落大方地坐回了书案前,随手翻起了一本暗色的折子,用目光略略地扫了一遍。
“正月里闲置在家,都做了些什么?”殷容睿目光不离折子,将一面面折叠的宣纸翻来覆去地看着。
“回皇上,小臣陪着家祖母上了趟玉华寺,在寺中小住。”
殷容睿眉目间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目光在折子上的某处一停,然后点了点头,声音冷淡地又道:“接着说。”
“也和宫中的同僚聚了聚,商量着是不是该往宣州增派些人手和药材。”
殷容睿抬起眼睛,道:“此番挥军宣州,乃是肃清,你操心太过了。”
我微微抬高了一些声调,道:“常言道:不怕万一,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