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哪里想到他抛出去的话题被原封不动的扔了回来,当下脸色微微一变。可是看见一旁被阿大控制住不能动弹的单钟离,眼里又划过一抹恨意,“殿下真真是好口才,您是在宫里学过的,我不过是一个山野莽夫,自然说不过你。”

  眼见着这个人就要开口耍无赖了,杜楚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家小殿下,平日里处理一些国家事务还能应付的了,真要是遇见了这种人,除了棘手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上前走了一步,刚刚好站到了御行天瑞和这个刺客中间。他脸上带着笑意,不自觉的就让人对他降低了一些防备,“你刚刚话里全都是漏洞,要不是殿下想要给宁远侯世子一个机会,你怕是也没有时间活这么久了。”

  说着他施施然从地上将刚刚御行天瑞扔下的令牌捡了起来,放在火光之下给众人看,“大家都看的清楚,这上面的字如果是不作假的话,这个人便是江湖上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专门组成的一个江湖组织——满楼。”

  这件事情由他来挑明真的是在合适不过了,毕竟她虽然贵为太子妃,可终究还是掩盖不了他是商贾之人的身份。这样的话,对江湖上的事情多有了解也是说得过去的。

  “据我所知,满楼一直都是有三个规矩。第一便是看不顺眼不接,第二就是价格不够不接,这第三嘛,”说道这里他故意停顿,目光盯着眼前的人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心中了然,“这第三就是皇室中人的命令不接。”

  “我当初不懂事,对这个事情很是好奇,所以也找人打听过这个原因。这个原因竟然还能追溯到皇爷爷在的时候。想来当时皇爷爷能下那样的诏令跟满楼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既然条件如此严苛,满楼的人怎么可能接殿下的生意?”

  一句话,杜楚宣就直接道破了刚刚这个人的说法。听他这么一说,周围刚刚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人,现在都感到有些羞愧。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诚如太子殿下的说法,他生下来就已经是贵为太子,还有什么需要嫉妒一个世子的呢?

  看着站在那里,眼睛里都带着光芒,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华的杜楚宣,御行天瑞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只这一瞬间,他竟然生出想要将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想法。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快的他自己都发现不了,所以等他回神的时候,就见着单钟离一脸的不屑,“那诚如太子妃殿下的话,太子殿下都不可能了,难道我就可以吗?”他没有想到杜楚宣知道的这么多,不过这也刚好能给他借口逃脱。

  杜楚宣懒懒的看了单钟离一眼,不怕傻子有办法,就怕傻子不接话。他拍拍手,一旁的东祥立刻走了出来,等着他的吩咐。

  “我之前在家的时候没事闲的总是看一些画本子,画本子上总有这样的桥段,一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总是会发生被人偷梁换柱的事情。今日我看见这刺客的时候,就觉得世子殿下跟他实在是相像——”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明白,在场的人自然都是会脑补的。本来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个,毕竟那个刺客的长发披在肩上,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再加上周围的天色也已经暗了,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的脸被阿二猛然提起,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气。宁远侯世子长得算是清秀的,在京城的时候,就总有夫人家戏说他长得更像是已经故去的宁远侯夫人。现在这么一看,宁远侯世子跟这个刺客的相貌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长得这么想,难不成是亲兄弟吧。”

  “怎么可能,看着这个刺客可是比世子还要大上好多,说不得——”

  说不得是什么,不用说出来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眼见着杜楚宣三言两语就将他一直以来最为隐秘的一个秘密直接捅了出来,单钟离的眼中都能冒出火来了。

  “口说无凭,我乃盛澜国宁远侯世子,尔等若是危言耸听,我变将你们全都关进天牢,永生永世不得出!”他几乎是狂吼出来的这段话,却因为被阿大控制着,没有什么威慑力。

  杜楚宣懒懒的瞥了一眼御行天瑞,见他也微微诧异,这才注意到他原来也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当下不免有些得意,朝着他抛了一个眼神,颇有一种撒娇讨好的意味。要知道,就因为那个小本本,他家殿下已经好长时间不理他了。

  他这算不算是被人始乱终弃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过程被东祥打断。他端着一盆水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走来,因为水端的稳,所以步子也有些慢。

  “殿下您要的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东祥说话间就将水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笑眯眯的从腰间取出一把刀。

  见他将东西全都放好,杜楚宣才开口,目光盯着单钟离,就好像在等待一出好戏一样,“我也是曾在画本子上看过一个法子,滴血认亲。当时一直不到好用不好用,就去安和堂问过了,那里的大夫都说这个法子行得通的。”

  “虽然知道行得通,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次还是要劳烦世子殿下让我见见世面了。”他这么说委实有些气人,可是在场的又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反驳。

  御行天瑞就站在那里嘴角挂着笑容,好像是一点都不在意杜楚宣的胡闹一样。甚至还点头示意阿大和阿二将人带过去。

  没有给两个人反驳的机会,或者说单钟离是反驳不了,而那个刺客因为中了杜楚宣的药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做案板上的鱼肉。

  两滴血先后落在了碗里,在水里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波纹。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