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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k?”陆霭霭在电话那头重复了声,语气充满疑惑。

  “嗯,我当时听的应该是这个英文名,这有可能是女生名字吗?”

  简时一平时迷迷糊糊,呆头呆脑,很多八卦都是左耳听右耳出,但在电梯里听到老板八卦的时候很难得抓住了重点。

  简时一骑着小电驴回来想了一路,mark这名字一般都是男生叫吧,也就是说陈璞可能被男生追求过。

  照理说,直男被同性追求过心理不仅会产生阴影,甚至在与人接触时会特意去留意几分,把握好分寸,可简时一想起陈璞的拥抱,替他上药,以及教他游泳,怎么看都不像是刻意把控过分寸。

  思来想去,他拿不准主意,干脆告诉了陆霭霭,想让他帮忙分析分析。

  “这名字一听就是男生啊还用怀疑。”听完前因后果,陆霭霭斩钉截铁道,“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老板是直男,外国人开放,估计不知道他性取向就直接表白了。第二,你老板不是直男,他们两人撞型号了,又或者那人不是他的菜。当然,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

  “为什么?”

  “这还用问?什么老板不仅亲自给下属上药,还送眼药水啊?他要没观察你怎么知道你眼睛疼需要眼药水,他怎么不给别人送就给你送。”

  陆霭霭给的理由十分充裕,简时一差点就相信了。

  可他又不敢抱有太大期待,等真相浮出水面万一不是,免不了一阵伤心。

  “那也可能……是他看我工作辛苦呢。”简时一小声辩驳。

  “可拉倒吧。”陆霭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借口你自己估计都不信。”

  见简时一犹犹豫豫,陆霭霭有些恨铁不成钢,“时一你在怕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阳光乐观的简时一啊,你还记得当初你喜欢的那个学长吗?你难道还打算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人家幸福?要我说你那学长肯定早知道你心思,却一直吊着你没有戳破也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简时一白净的小脸微皱。

  “霭霭,你别这么说他,我现在早就放下了,当初学长确实很照顾我,就是这种照顾让我自作多情了,所以现在老板这么做,我才不敢轻易下结论。万一又自作多情呢。”

  哪有人想在同一个坑里摔两跤的。

  陆霭霭是见过简时一失恋的模样,那原本明亮的眼神都黯然失色,整个人宅在屋子里哪里不去,垂头丧气,圆嘟嘟的面颊当时消瘦不少。

  他轻叹口气,苦口婆心地劝慰:“时一,我们这个圈里更多还是及时行乐的好,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会走到最后,但是遇到喜欢的人还是要大胆争取才是。”

  道理简时一都懂,只是实施起来有那么些困难。

  他将话题抛给陆霭霭:“那你呢?你跟学长现在怎么样?感情稳定吗?”

  原以为陆霭霭会跟往常那样笑嘻嘻地同他秀一番恋爱,谁知道陆霭霭一听到这突然耷拉着脑袋轻叹口气。

  简时一察觉出异样,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们两人感情还好,就是他家里的问题,他家里人在逼他相亲,无意间被我看到了。”

  “啊?那他去了吗?”简时一眼睛瞪大,满脸担忧地看向陆霭霭。

  陆霭霭平时多没心没肺的一个人,能让他伤心难过的事屈指可数,怕是现在都给了喻晟。

  “那当然没有了,时一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劳资骄傲着呢,他喻晟只要敢出去相亲,我跟他没完!”陆霭霭扬着下巴笑嘻嘻地说道。

  可那笑容偏偏让简时一觉得刺眼和心疼。

  “霭霭,无论如何我肯定站你这边。”望着镜头另一方的陆霭霭,简时一坚定地保证。

  “哎呀还是时一最好了,可惜了,不然咱俩内部消化也不错。”陆霭霭着调几秒钟,又开始不着调起来。

  简时一听习惯了这种话,没有反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倒是这句话被恰好从含羞草身上醒来的陈璞听到了,整盆枝叶不禁抖了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

  简时一余光瞥见含羞草自行动起来就知道小精灵来了,瞥了眼对面的陆霭霭,故意打了个哈欠。

  “霭霭,天色不早了,今天先聊到这,我去洗洗睡觉。”

  “行,快去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抓住机会,争取早点把人追到手,提前祝你成功哦~”

  简时一被陆霭霭打趣得不禁红了脸,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将电话挂断。

  “小精灵,是你来了吗?”简时一放下电话,捧起桌面的含羞草轻声问道。

  可惜陈璞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太想理他,他纹丝不动地观察着简时一放大的脸。

  从这个视角看去,简时一的眼睫又密又长,跟洋娃娃似的,那双眼睛也是又黑又亮,毫无杂质。

  抿起的嘴巴粉嫩粉嫩,喊出来的名字也软绵绵的,带着几分鼻音,可爱得紧。

  好几次,陈璞差点没忍住想伸出枝叶去摸摸,可一想到白天的事还有方才听到的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简时一喊了几声发现含羞草没动静,误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他明明看见含羞草自己动了啊?

  简时一揉揉眼睛,迷茫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含羞草。

  难不成今天看图看太久所以眼花了?

  简时一找不出原因只好放下含羞草,捞起床面的睡衣进了浴室。

  不多时,浴室响起欢快的哼唱声,主人心情相当愉悦。

  含羞草此刻被简时一放在卧室桌面上,孤零零的,这人窗户也没关,深夜的风裹着一丝燥热拂过,枝叶轻轻晃动了番,连带着陈璞的心也跟着烦躁起来。

  陈璞今天来得晚,原本十点就打算上床睡觉,奈何秦之昂非拉着他东扯西扯。

  两人原本约的是去酒吧,但陈璞赶着回家睡觉,所以地方直接改在了自己家,不过具体原因他没说,只是跟秦之昂透露家中藏了几瓶好酒。

  他太了解秦之昂了。

  果然,秦之昂一听这话,哪怕陈璞不邀请他去家中,这人也会急急忙忙怂恿他回去。

  两人是从八点多一直喝到十点多,边喝边聊,大多数秦之昂讲话,陈璞负责听,心思却没在此处,他总想着简时一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跟个小傻子一样对着含羞草嘀嘀咕咕,等待着小精灵出现。

  陈璞走了几次神,秦之昂以为这人有段时间不见,酒量下降了。

  陈璞顺水推舟应了,当真装起了醉酒,佯装迷糊地问一句:“你说什么?”

  “操,陈璞你不行啊,你这才喝几杯怎么醉成这样?”

  秦之昂无语,跟个醉鬼也没什么天好聊,干脆将陈璞拖起来丢进卧室往床上一扔,自己又回到客厅继续喝。

  隐约之中,陈璞好像听到秦之昂喊谁“宝贝”,腻歪得要死。

  陈璞从来没操心过自己这好友的恋情,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基本女友就没断过,偏偏这人有渣属性却不自知,只想着跟人女生谈不结婚的恋爱。

  屡次被姑娘分手后,秦之昂都来找陈璞诉苦:“你说我该陪的也陪了,该买的也买了,我又不劈腿,说不让抽烟也戒掉,还不爱她吗?为什么我老被分手,怎么就不能来个人跟我正经八百地谈场不分手的恋爱呢。”

  秦之昂哪里知道女生无非是想跟他结婚,求个安全感。

  陈璞以前问过秦之昂为什么不考虑找个人定下来,秦之昂无奈笑了下,来了句:“就我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没信心经营好家庭。”

  秦家跟陈家平时也有生意往来,秦之昂家里的事情陈璞略知一二,父母两人关系在他初中时基本已经名存实亡。

  秦之昂能够刚上高中就狠心出国,回国第一时间也不着家就能看出他对家庭是没有什么期待的。

  或许曾经期待过,只是破碎了。

  站在女生的角度,秦之昂确实很渣,只是作为好友,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某一天秦之昂能够找到让他真正安定下来的人。

  这么想着,陈璞醉意渐起,陷入了沉睡。

  ·

  陈璞想尽方法特意来看简时一,结果一来就听到陆霭霭说的那句话。

  听那意思简时一似乎有喜欢的人了,对方还怂恿他去追。

  陈璞最近几乎都在暗中观察简时一,上班除了偶尔偷看自己外,认认真真工作,基本没有开小差,也没见他跟什么人聊很开心。

  所以简时一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他一点不知。

  陈璞觉得还是得想办法将简时一调到自己身边好好观察才行。

  得出此结论,陈璞已经有了主意。

  简时一大大咧咧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未擦干,头上裹着毛巾拿起手机坐在椅子上,正面对着陈璞。

  雨滴大小的水珠顺着发尾缓缓滑落,恰好滴在凹下的锁骨处,简时一似乎没有察觉,随意动了下,那水滴又沿着光滑的皮肤没入衣领内,除了一片白皙,再深一些的风光便看不见了。

  陈璞见这人抱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葱白的指尖按在键盘没停下来,撅着嘴小声嘀咕:“这样写不太好。”

  “要不这样呢?”

  “还是直接问吧。”

  “也不知道睡没睡。”

  ……

  细细听全的陈璞误以为简时一在给他喜欢的那人发消息,最终耐不住性子,趁着简时一不注意,伸出枝叶将他锁骨处欲滴不滴的水珠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