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山位于巴郡阆中县境内,因“花木错杂似锦,两峰连列如屏”,故被称作锦屏山。

(阆,音同郎,有高大之意)

甘宁、陈调等人领着吕布来到锦屏山下,但见此处山势奇特险峻,山间花木繁盛,更有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不愧有“阆苑仙境”之美誉。

吕布记得在演义小说中,紫虚上人能知人生死贵贱,曾准确预测了凤雏庞统之死,也不知这山上之人,是否真如小说中所写的那般厉害。

而此时的锦屏山上,有一身穿官服的山羊胡男子,正对着一鹤发童颜的灰袍道士再三揖拜道:“仙长,您可一定要指点指点我呀!”

灰袍道士架不住恳求,无奈地轻叹一声,低头掐指算了起来。

“咦,怪了!”

道士眉头深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深吸了口气,道士不信邪似的继续埋头苦算,随后脸上愈发涨红起来。

“噗!”

道士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身躯摇摇欲坠,双手勉力撑在案几上才不至于倒下。

“贫道学艺不精,爱莫能助,施主还是请回吧。”道士轻轻扬了扬手。

“这……”山羊胡男子顿时面无血色,“这、这么严重的吗?”

道士摇了摇头,感叹道:“贫道亦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贫道才疏学浅,确实力有未逮。”

山羊胡男子哭丧着脸,道:“仙长,我就问那人是否真是吕布,究竟所为何事,是福是否而已,居然这么难吗?”

道士欲言又止,最后索性闭口不答。

吕布一行人上了锦屏山,山上最高之处有座小道观,便是紫虚上人的住处。

道观门口有一道童,见了众人,赶紧迎了上来。作揖行礼之后,问清了姓名,便入内通报。

很快,道童出门来,将吕布一行人领进道观中。

只见紫虚上人跪坐在蒲团上,旁边躬身站立着的,正是山羊胡的汉中太守苏固。

吕布等人前来拜见紫虚上人,紫虚上人颔首示意,又感叹道:“贫道不过一山野废人,不曾想今日竟有诸多贵客登门。”

甘宁略有些慵懒道:“那可不,你可知我身边这人是何身份?那可是天大的贵客!”

想来甘宁对于这些方外之士,并不如何信服。

吕布一拉甘宁,吩咐道:“兴霸,不可对道长无礼。”

随后对紫虚上人作揖行礼道:“晚辈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道长海涵。”

转头看向苏固,却见他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吕布。

“不知施主此行所为何事?”紫虚上人问道,语气中隐隐还带着点虚弱。

“晚辈其实是冲着苏大人来的。”吕布微微一笑,朝苏固道:“苏大人,我是来帮你的!”

“啊?”苏固闻言,完全不明所以,问道:“阁下何出此言?”

“你可知你大祸临头!”吕布略带恐吓道。

苏固吃惊问道:“祸从何来?莫非你要杀我?”

吕布摇摇头,道:“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想杀你的,另有其人!”

苏固追问道:“是何人?”

“益州牧刘焉!”吕布道。

苏固脸色一沉,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你信不信,若我不来,你活不过明年!”吕布断言道。

苏固怒道:“你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随后看向紫虚上人,神情中满是请求之意。

紫虚上人还心有余悸,但仍是低头掐指算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这次顺利不少,不一会儿,他点头道:“吕施主所言非虚。”

“这!”苏固惊愕当场,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如何救我?你真是车骑将军吕奉先?为何孤身来汉中?”

“如假包换。”吕布咧嘴一笑,“不信你可以去洛阳问问。我来此地,一是为了救你,二来,则是来寻一物。”

“你如何救我?”苏固又问。

“我可许你一个洛阳闲散官职,你离开汉中去洛阳上任,此劫自然有惊无险。”吕布回答道。

“那汉中……”

“哼!”吕布冷哼一声,“你苏固割据汉中,不听朝廷号令,本罪无可恕,现在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怎么,土皇帝当上瘾了?你可知你已危在旦夕?刘焉正准备派兵前来讨伐你!”

苏固惊慌道:“卑职绝无此意,吕将军有所不知,那益州牧刘焉有不臣之心!卑职因此才不听州牧的命令。”

“哦?仔细说说,刘焉如何有不臣之心。”吕布道。

不听州牧命令跟不听朝廷命令本是两码事,见吕布没有追究,苏固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听人说,刘焉私自造了乘舆车具千余辆,这是天子才有的仪仗呀!吕大人您说那刘焉不是想谋反又是什么?而且我听闻,他经常往来绵竹跟成都二地,可您也知道,益州治所明明在广汉郡的雒县,他不待在雒县,为何老往那两处跑?我去年特意请教了紫虚上人,他说那两处,疑似有天子气!故而,卑职断定,那刘焉定然是要反了!”

刘焉有自立之心,这点吕布并不意外,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后来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后世最终是刘备在成都称帝。

绵竹跟成都疑似有天子气,那么洛阳原陵里的金龙之魂会不会就是去了绵竹或者成都?

吕布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尽快准备交接事宜,早日去洛阳吧,继续在汉中待着,等刘焉派人打过来了,我可不敢保证救得了你。”

“这……”苏固犹豫不定。

“怎么?小命重要,还是当土皇帝重要?”吕布脸色不悦道。

苏固一抹冷汗,苦笑道:“卑职不是那意思,我回去便去准备。”

吕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收回汉中比预料的顺利许多,这还多亏了这紫虚上人的话,让苏固能相信他若继续在汉中,就活不过明年。

当然,同样重要的,是自己占据大义,自己代表的是朝廷,是汉室。

吕布正要告辞,紫虚上人却赶紧抬起手,问道 :“吕施主可否单独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