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溜走, 春天来了之后,天气就越来越暖,黎荞去年冬天拜托韩宁养的鸭子, 终于长大了,可以用来做鸭货了。
这些鸭子生长时间短,只有一两斤重,勉勉强强可以用来做鸭货。
之前英国公虽然亲自登门道歉,但是, 英国公府的鸭货铺子可没关门,依旧在做鸭货。
英国公府不关门, 那黎荞自然不会后退, 他依旧在高价收购鸭子。
有人愿意卖给他,他就拿来做鸭货。
没人卖给他,鸭货铺子就继续做火锅。
反正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但火锅的生意挺好, 于是, 他又买了个铺子,专门用来做鸭货。
反正鸭货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所以新铺子他没有挑地段,只挑大小。
花了一万两银子,他在鸭货铺子后边隔着三条巷子的小街上买下了一个大宅子。
这宅子原本是一商人用来存放货物的仓库, 所以很大。
其占地面积赶得上现在他家那个四进的宅子了, 他给简单改造一下, 等两个小崽子周岁宴时,先在这里摆了一下宴席, 然后这鸭货铺子就重新开张了, 原来的鸭货铺子改为黎家火锅铺。
鸭货铺子重新开业, 这可把好这一口的食客给高兴坏了。
英国公府的鸭货虽然也能吃, 但总觉得味道不对,现在黎家的鸭货终于开始大规模出售,那一定买,狠狠买,每天都买,必须过把瘾。
黎家鸭货铺的生意好,英国公府鸭货铺原本就不怎么样的生意一下子就惨淡了起来。
但黎荞觉得这和他无关,他只是正常做生意呀。
农历四月,土豆成熟,盛鸿在盛京一口气开了五家土豆粉馆子。
黎荞田地里种的土豆,全都卖给了盛鸿。
土豆也算高产农作物,哪怕这里没有农药化肥,但一亩地的产量也就比红薯略少些,可达千斤。
黎荞在盛京七十里外的那八十多亩田地,一半种了冬小麦,一半种了土豆,现在土豆收获,正好可以用来种西瓜、红薯。
不过,七十地,还是太远了些,若是坐着牛车慢悠悠的逛过去,那只能过去瞅一眼,余下的时间全都在路上。
因此,陶竹至今还未去过自家在盛京的田地。
而黎荞,为了缩短赶路时间,则是学了骑马。
他现在是五品官,可乘坐着马车去上朝,之前因为家里有牛车,所以就一直没买过马匹。
可现在自家田地太远,想一日之间赶回来还能在田地里多待些时刻,那只能骑马。
骏马买回来之后,黎荞再去上班,便是乘坐着马车。
他现在确确实实成了天子近臣,盛鸿每日都会把他召入宫,让他为其代笔。
写的字多了,他的书法并没有突飞猛进,但每日甭管写多少字,他都能保证奏折上的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
对此,盛鸿很是满意。
多好的代笔哇,就好像不会累一般,年轻人身子就是好。
他从不是刻薄寡恩的人,现在可着劲儿的使唤黎荞,那自然要给一些恩典。
两个小崽子周岁时,他特意让钱三跑了一趟,赏下了一些布料、两个如意长命锁,还有一个小庄子。
他也知道黎荞想买田地但一直没买着的事儿,既如此,那就赏给黎荞一个庄子吧,反正他手里的田地多。
这大盛谁是最大的地主?
那自然是他。
黎爱卿拿了他的庄子,当代笔时可要更认真一些。
黎荞拿人手短,这代笔自然当的很认真。
其实,当代笔也是有好处的,一整日都待在皇宫里,吃的喝的都由御膳房提供,那待遇可比翰林院好多了。
而且,从奏折里他知晓了不少事,还迅速将整个大盛的官员熟悉了个七七八八。
外地的不少官员很喜欢给盛鸿上折子,爱在盛鸿跟前刷存在感,一些简单的问安折子,写的是花团锦簇,空无一物。
盛鸿很烦这种折子,每次的回复只有寥寥几字。
但也有一些高明的,比如说明知府。
给盛鸿当了三个月代笔,他见到了明知府三封折子。
明知府把问安折子当述职报告来写,每次都详细的写上河西府的最新情况和最新大事。
比如说最近开始种红薯了,他就把全府的红薯亩数给写的很清楚。
去年红薯欠收,是因为遭遇了旱灾,因此他又在折子里表明下个月的工作重点:挖井,挖沟渠。
这种折子盛鸿就挺喜欢,每次看的很认真,回复也认真。
在看到明知府的折子之前,他从不知道明知府的奏折竟是这个类型的。
不得不说,明知府是知道如何往盛鸿心坎上戳的。
不过,明知府在河西府待了好些年了,盛鸿一直没让他动,但有河西府的政绩在,一旦盛鸿让他动了,那升迁速度估计不会比江知县差。
这日,黎荞休沐,恰好昨夜下了一场很珍贵的小雨,因此今日空气清新,不冷不热,正适合出游。
黎荞和陶竹带上两个小崽子、黎小睿,和黎夏郑浅浅一道前往自家的新庄子。
盛鸿突然赏了个庄子,黎荞和陶竹都挺意外的。
而且,这庄子距离盛京只有三十里,在东北方向,足足有四十亩,还都是一等田。
在盛京,一等田的市价高达三百两,而且市场上还没有,想买都买不到。
现在盛鸿赏了个四十亩的小庄子,两人都很惊喜,只是,直到今日,他们才有时间去实地考察一番。
小庄子是不错的,里面有好几口井,灌溉是没问题的,而且,原有的佃户看上去也挺勤快老实。
黎荞和陶竹一致决定将这四十亩地都种上西瓜。
等西瓜成熟了,不仅自家人可以吃,还可以放到火锅店。
一旦进了火锅店,那西瓜的价格就要翻倍了。
小庄子令人满意,但是,颠簸的道路令黎荞皱眉。
他以为昨夜的雨很小,路上不会有积水,但谁知一路走过去,道路竟是有些泥泞。
而且,还挺颠簸,将熟睡中的小崽子颠醒了两次。
小崽子很乖,被颠醒也没哭,但是,黎荞却是心疼坏了,出门之后连觉都不能好好睡,这该死的破路。
若是为了这个庄子而将这条官道修成土坯砖路,那就太高调了。
不至于,绝对不至于。
可是,陶竹是很喜欢下地的,哪怕不干农活,只是瞧瞧庄稼,那心情也能变得很愉快。
……
他到底啥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将水泥给“研究”出来?
水泥的应用可太广泛了,不仅能用来修路,还能修筑堤坝,现在大运河已经动工了……
辛知看中了他家的暖房,准备在自家也整几个,要不,他借着这个机会,开始“研究”水泥?
他家的暖房其实并不完美,因为屋顶是悬山式的,不能跟墙壁一样多加一层罩子。
所以,为了保持暖房里的温度,一日要消耗不少干柴。
他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点干柴,可因为屋顶的限制,此时的暖房终究比不上他上辈子时的暖气房。
嗯……今年就借着如何让暖房更温暖一事,悄悄研制水泥吧。
水泥这种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研制出来,他会跟研制龙骨水车那般,花费大量的时间,走很多弯路,然后“无意”中将水泥做出来。
黎荞打定了决心,回家之后便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
现在天气暖了,他们一家四口可以从暖房搬回正院了——暖房在侧院。
“不用来回折腾了,这院子挺好的。”
陶竹端着个黎荞找陶瓷作坊定做的专门用来喝豆奶的杯子,一边小口小口喝着里面的奶茶,一边指着院子里的石榴树道:“夏天来了,可以在院子里乘凉,正院里没这种大棵的树。”
这院子的前主人很爱石榴树,在这院子里栽种了八棵,而且每一棵树龄都在百年以上。
绿荫成林,夏日用来乘凉再合适不过了。
黎荞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好。”
若夏天真的太热,那可以躺院子里睡。
他说着打量几眼房间,然后道:“这暖房密闭性有些差,窗户那里漏细微的小风,屋顶也不保暖,我今年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嗯?”陶竹睁大水眸看他:“暖房挺好的,不用费神去琢磨了,难得休沐,你就歇一歇,平日里上值太累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虽然盛鸿是明君,但黎荞一个农家子,万一哪句话或者是哪个举止犯了盛鸿的忌讳怎么办?
所以,自打黎荞成了天子近臣,他每日在黎荞出门前都会叮嘱黎荞少看少说少做,要谨慎小心。
黎荞在宫里时,神经一直是绷着的。
七日才一休沐,陶竹可不愿他费神。
“没事儿,我不累,我也就是随便琢磨一下。”
黎荞笑着摇头。
“你就是闲不住。”陶竹无奈。
“我闲的住啊。”
黎荞说着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走,咱们去院子里躺躺。”
这会儿才下午三点多,还能晒个太阳。
只是,在这里晒太阳,没办法跟在三柳村似的,与陶竹腻在竹床上亲亲抱抱。
但坐在椅子上依偎在一起还是可以的。
陶竹见状,挑了下眉,然后笑着牵住他的手,没错,在他身边时,黎荞是闲得住的。
但休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嗖的一下,又到了黎荞上班时间。
今日无需上朝,黎荞直接入宫即可。
黎荞出门前,陶竹又拉着他的手仔细叮嘱了一番。
黎荞谨记在心,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唇上亲了亲,这才踏出了房门。
来到宫里,黎荞先是去了内阁所在地:广安殿。
广安殿是太极殿的侧殿,和求贤殿正对着,这是七位内阁大学士在宫里的办公场所。
每日涌入皇宫的几百份折子,先经过内阁大学士的手分类整理出来,然后再交由盛鸿。
整理奏折这活计不算轻松,但奏折嘛,一般人没资格看,所以这活计都是由七位内阁大学士做。
现在来了个黎荞,眼睛不花,脑子转的也快,盛鸿便让他也给奏折分类。
他速度可比几位上了年纪的内阁大学士快多了,他扫完上百份奏折,别的大学士才看完一二十份。
自从他出现,每日需要花费一个多时辰才完成的工作,半个时辰便能结束。
这边结束了,求贤殿那边盛鸿也健完身,歇息过了。
在前些年,盛鸿是不锻炼身体的,当大学士们给奏折分类时,他的御案上也会出现一些折子,或者是召官员入宫议事。
总之,他也是闲不下来的人。
可自从去年病了一场,他每日起床之后,最要紧的大事便是锻炼身子,御医们给他定制了一套用来强身健体类似八段锦的健身功法,他每日早上都要来上几遍。
黎荞抱着折子跟着其他大学士去往求贤殿。
他和盛鸿一日的工作正式开始。
上午平静无波,很快便临近中午。
看了一上午折子,盛鸿累了,下午他打算召大臣入宫议事,于是便让黎荞吃了午饭后出宫回翰林院。
黎荞正要起身应是,这时,钱三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快步入了求贤殿。
那盒子是青黑色的,上面满是繁复的花纹,只有半尺长,一指高,可塞在怀中。
这便是用来盛放密折的密匣。
这密匣是用大盛目前最高的炼钢技术打造,从外部很难破坏,只能用专门的钥匙打开。
地方官员,知府以及封疆大吏才能有此种密匣,盛鸿一向看重的地方知县是无权动用密匣的。
不过,据黎荞观察,除了明面上那些密匣,盛鸿在暗地里应是有密探的。
这些密探遍布在大盛各地,也可动用密匣。
不然的话,盛鸿如何得知真正的天下事?
他每日看的那些奏事折子,大多经过了官员的美化,与事实不符,但盛鸿端坐在皇宫之中,却是不聋不瞎,真正的知天下事。
除了密探、密匣这些,黎荞想不出第二个途径。
钱三将密匣交给盛鸿,盛鸿看了看密匣锁上的号码,然后从书架上拿出对应的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奏折。
将奏折展开,他只瞧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起。
等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是阴云密布。
钱三和黎荞登时放轻了呼吸,圣上甚少有这种神色啊。
“去长寿宫。”
盛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捏着奏折的手也青筋暴起。
黎荞面上愈发恭谨,但心里头却是纳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三个月来,盛鸿每日都能收到密匣,但从未像今日这般怒成这样。
但显然,盛鸿不会把缘由告诉他,因此,等盛鸿离开求贤殿,他也离开了求贤殿。
算了,这午饭他还是回翰林院吃吧。
回到翰林院,正好赶上午饭,辛知难得在中午时瞧见他,很是稀奇,又跑来与他一起吃饭。
他自然不能说盛鸿生气了,只说盛鸿下午要召官员议事,用不上他这个代笔了。
他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与辛知探讨起了辛家暖房的进度。
下午,他老老实实的看书,皇宫那边并没有大的动静。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还是风平浪静,盛鸿的怒气显然是局限在了长寿宫。
黎荞忍不住再次为盛鸿点赞。
能遇见这么一个情绪稳定的帝王,他这穿越技术是真的牛逼。
回到家,夫郎崽子热炕头,小日子美滋滋。
但等第二日上朝,有大事发生。
盛鸿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下诏褫夺英国公的国公爵位,将英国公直接贬为了庶民。
并且列举了英国公府包括英国公在内的种种不法事迹。
黎荞站在殿门口,因为听力好,所以钱三宣读圣旨的声音他听的极为清楚。
总的来说,盛鸿盛钧父子忍英国公一系很久了。
但看在当年英国公的战功和救驾有功的份上,这父子俩一连忍了三十年,一直到昨日,这才发作。
昨日,盛鸿接到密匣来报,说是英国公的侄子,在英国公老家源山府和大泽府悄悄开地下赌坊,给英国公敛财。
山高皇帝远,而且源山府和大泽府是英国公的老家,因此两府的知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下赌坊,行事肆无忌惮,不仅坑那些赌徒的钱,还放高利贷,十多年中让很多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还闹出了上百条人命。
今年,因为英国公府在盛京的赌坊被抢了生意,而鸭货铺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因此,在源山府、大泽府的地下赌坊便成了英国公府的支柱产业。
英国公府需要银子,于是英国公的侄子就变本加厉的敛财,原本英国公还顾忌着律法,只在府城开地下赌坊。毕竟盛鸿父子严查这一块,一旦被发现,那是要砍头的。
但没钱使人发疯,从过年到现在,四个月内,他指使他的侄子在源山府和大泽府各县都开了地下赌坊。
赌坊多了,下手也狠了,比如说恶意让人染上赌瘾,高利贷利率提高,于是四个月里闹出了上百条人命。
大泽府下面一个县城的知县不愿见百姓遭此厄难,特意劝英国公侄子收敛一些。
结果反而被英国公侄子痛打一顿,而且这位知县的小儿子也离奇掉入河里淹死了。
这事儿一出,这个知县老实了,不敢多言。
但消息传到盛鸿跟前,盛鸿实在是忍不了了。
就算是曾经立下大功,也不能这么糟践他的百姓啊。
于是,昨日盛鸿去长寿宫找盛钧商议此事。
盛钧瞧完了奏折,倒是没有犹豫,立马让人总结英国公府一系多年来的罪行。
除了那些个罪恶累累的地下赌坊,英国公府一系在源山府和大泽府完全就是土霸王,两府的知府不敢招惹他们吕家,任由吕家在两府横行霸道,惹祸无数。
除了老家的那些烂事,英国公府在盛京也闹出了不少事。
比如说英国公强抢民女一事,八十岁的老头去霸占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要不要脸?!
还有英国公府的赌坊,明面上还算是遵守他制定的规矩,但暗地里,英国公早就让人在城外开了个小赌坊。
这个地下小赌坊才开了两年多,目前也没闹出人命,但大盛律令明确禁止私开赌坊,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砍头的重罪。
还有霸占商人田地,利用五皇子在户部的关系,干涉官员的升迁等。
每一条列出来,那都是严惩的重罪。
但之前盛钧忍了。
盛钧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他一直记着当年城破之时他快要死在敌人刀下的情形。
要不是英国公及时率兵出现,那就没有后来的大盛。
所以,尽管早就知道英国公府一系的罪行,但他忍了,他的恩人嘛。
可到了今日,他不能再继续忍下去,若是他再不出面,那英国公府一系会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父子俩呕心沥血维护的大盛,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该被英国公府一系随意霍霍。
所以,英国公府一系该罚。
但看在当年的救驾有功和战功的份上,他不杀英国公府的人,他也不动英国公府在盛京除了赌坊外的产业。
英国公年纪大了,尽管罪恶累累,但他给英国公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不过,英国公在源山府和大泽府的产业充入国库,源山府的吕家人,有罪的罚,没罪的自寻出路。
盛鸿这一道圣旨,来的毫无预兆,却又如晴天炸雷,猛烈的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等钱三念完那长长的圣旨,满朝文武百官都愣着。
这、这……
太突然了。
真的太突然了。
任何人都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道圣旨。
特别是五皇子,他眼睛睁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盛鸿。
啥情况?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事先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听到任何风声?
他父皇处置英国公,竟是不先和他通气的么?
英国公和董家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他父皇砍掉他一条胳膊,竟是不先通知他?
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在满朝文武百官跟前当众宣读最后的结果,不给他求情的机会,也不给英国公悔改的机会。
他父皇就这么讨厌他吗?!
就非得将他的面子给踩到脚底下么?!
有这么办事的么?
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啊!
他已经成了笑柄了,现在他父皇又来这一手,那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朝堂之上?
他被砍掉一条手臂,又接连丢了两次面子,今后百官谁还会支持他倒向他?!
他父皇到底有多讨厌他啊。
他父皇待他不公!
黎荞站在殿门口,微微低着头,视线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此时的他,喜悦自然是有的。
他还没成长到可以扳倒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倒是先倒了。
可是,想一想被英国公府霍霍的无辜百姓,他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这些大人物的一点唾沫星子,落在普通人头上,那就是山崩海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