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林深不见鹿——见鬼【完结番外】>第91章 魔鬼T台(完)

  一个星期后,林深出院了。

  虞姝签字签得不情不愿,抱怨林深一走,她又要无聊了。

  宋凌云不客气,冷笑一声,杀人诛心:“想要人陪聊?是你男朋友吗?”

  虞姝:“……”你是老虎吗,还带护食的……?

  林深:“……”

  白眼翻了好几翻,临走前虞姝才给了医嘱,说伤好是好了,但半个月内最好清淡饮食,别搬重物,不要给肩膀和手臂过重的压力,有什么想做的,等好了再浪也不迟。

  说完把手上的板子往宋凌云胸口一拍,啪地一声,斜眼冷视:“听到没有?”禽兽。

  宋凌云挑眉。

  “有话直说?”

  虞姝:“滚去吧你,人是你的,副队也是你的,关我屁事?你自己看着办!”

  一路骂骂咧咧的把人送到门口,宋凌云提了行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走了。”

  虞姝单手叉腰,板子一挥,赶瘟神似的:“滚滚滚!”

  ……

  坐在副驾上,望着车窗外不断晃过的风景,林深偏眸,往左边看了一眼。

  然后收回目光,没说话。

  林深早已习惯了宋凌云这种镇于表面的安静,看着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楼诚的,说今晚不回基地了,让他锁好门。

  挂断电话后,林深才开口,问道:“刘夏绘和秦杨杨呢?”

  宋凌云言简意赅:“出任务去了,上次的任务没他们什么事,这次的任务不难,但有点繁琐,要花点时间。”

  林深:“什么内容?”

  宋凌云:“公墓闹鬼。”

  林深:“……”

  看着脸上毫不掩饰的“麻烦”二字,宋凌云气音笑了一声,转言问道:“关了几天,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林深无聊,手机屏幕开了关,关了开,片刻后道:“我回家一趟,天热了,拿点衣服。”

  宋凌云说好,方向盘一打,掉头换道。

  一路上,林深都没怎么吭声,望着窗外的风景,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想事情。

  宋凌云见他沉默,主动开口:“想吃什么味道,在口袋里,随便拿。”

  林深嗯了一声,没动。

  宋凌云也不扰他,注意力三七拆,把车开得极稳。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虞姝昨晚就已经签了出院批准单,原本早上就能出院,但因为宋凌云临时有事,说不在附近,晚点再过来,让林深等他。

  林深等了。

  但在散步的途中,从独立办公间路过,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宋凌云的声音。

  因为隔音不错,林深只能辨出声音的主人,却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他听得出来,门里面的除了宋凌云,还有另一个人,是虞姝……

  背靠在门口的墙上站了片刻,林深垂着眸,没待几分钟就离开了。

  ……

  车子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

  宋凌云偏了偏头,看见望着车窗外的人一声不响,沉默而安静。

  目光稍稍往下,便望见了放在腿上的那双皙白的手,手指修长,捏着无名指上的骨戒,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

  林深在出神。

  “林深。”后颈掐上一抹温热,是宋凌云的手,林深微愣回头,一片阴影随即迎面压了上来。

  眼睛微微大了一瞬,但很快便稳了心神,平复了下来。

  短暂地接了个吻,宋凌云就退开了。

  林深皱着眉头,指背擦过嘴角,半低着头,像是不悦。

  “香橙味太甜。”林深低声,“我不喜欢。”

  “我喜欢,”宋凌云嘴角像是带了笑,踩下油门,说道,“你生气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老宋,”林深皱着眉头,神情无不透着“你有病?”三个字,半晌开口:“你是M?”

  宋凌云“嗤”一声笑了,干脆顺势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可以试试。”

  “我不介意。”

  “算了。”林深懒得跟他辩,头往后一靠,叹气,“捆人累。”

  宋凌云:“那捆你?”

  林深有恃无恐,无聊地望着前挡玻璃上晃过的路灯的光,随口应道:“我身上有伤。”

  “没关系,”宋凌云不紧不慢,“我可以等。”

  林深:“……”刚刚就不该开那个头……

  车才开到半路就迎来了车水马龙的晚高峰,道路逐渐堵塞,车一路开开停停,嘴里的糖也从香橙换成牛奶,最后盲摸了一颗咖啡。

  “晚上想吃什么?”宋凌云问。

  “麻辣烫……”

  “不行。”

  “……”

  林深冷冷看了他一眼。

  最后双方各退半步,用手机点了两份清汤麻辣烫,收货地址填了林深家,准备收拾好衣服,吃完再走。

  然而到家后,门刚打开,林深就觉得他们订餐订早了。

  天色已至昏蓝,没亮灯的客厅开着电视,沙发上靠着一个人,一身松散的粉色睡衣,微卷的长发随意散开,脖子上扣着个U形枕,坐姿放松而惬意。

  手里还捏着一只高脚杯,动作带着里面的红酒轻晃。

  电视里播的是早几年的一部宫斗剧,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林深的印象里,每次这人回来必看这个,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怀旧,总之,已经是见剧如见人了。

  听到开门声,沙发上的人一愣,摆过头来。

  看清是谁后,很快露出了一脸的惊喜与诧异。

  林深按开了灯,同沙发上的人问好:“小姨,回来了。”

  林深的小姨,也就是莫浅的妈妈,一瞬的愕然之间,也透着按捺不住的欣喜,笑道:“是呀,好久不见了呢,我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上上个月的23号。”林深答。

  小姨姓容,单名一个宁字,所以林深有时候也会叫她容姨。

  换鞋进门,看见她手上的酒杯,林深随口淡道:“又在喝酒了。”

  “是呀……难得回家一趟,放松放松。”容宁的声音清脆,语气爽朗,见林深回来也还是那样,自在的样子,一点都不端着,“你呢,刚下班?”

  “嗯……”没提受伤的事,林深从鞋柜里又拿出一双拖鞋,扔在了地上。

  容宁见状,有些疑惑,“嗯?”了一声。

  宋凌云进来,带上了门,点头:“你好。”

  见有客至,沙发上的容宁倒也没怎么反应,只是讶异的神情停留在面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轻轻“哈啊……”了一声,抬了抬手里的酒杯,点头笑了:“你好……”

  林深简短地介绍:“……这是我朋友。”

  容宁扬起的眉毛从林深进门开始就没下去过。

  “朋友啊……”盯着宋凌云,容宁顿了片刻,镜片下的眼睛微眯了眯,突然笑了。

  “会喝酒吗?”

  “……”

  在容宁的催促下,林深点开外卖软件,又点了不少菜。

  外卖还没到,容宁就拉着宋凌云先喝上了。

  林深叹了口气,说:“我先去收拾东西。”

  闻言,容宁眉梢一扬,抬眼看他:“不住家里了吗?”

  “……”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凌云就开口插了话,道:“前几天肩膀受了点伤,我家离他单位近,暂时住在我那,有个照应。”

  “受伤了?”容宁眉头轻蹙,担忧地看向林深,“怎么样?看过医生了吗?”

  林深:“嗯,看过了。”

  嘴唇抿成一道无奈的弧线,容宁责备的语气里也透着直白的担忧和温柔:“下次可要小心点,我不在家,莫浅又要备考,你再受伤,可没人照顾你。”

  林深敛眸:“嗯……我知道了。”

  看着人进屋关上了门,容宁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向宋凌云:“他的话不能信,你告诉我,他怎么伤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宋凌云说,“但我的手艺比他好。”

  容宁一愣,明白过来,笑出了声:“他的确不怎么会煮。”

  “对了,还没问呢,你怎么称呼?”她问。

  次序显然颠倒了,但双方对这样的社交细节似乎都表现得毫不在意,宋凌云说了自己的名字,容宁脸上笑意更浓,点头:“嗯,名字好听。”

  宋凌云:“谢谢。”

  容宁也报了名字,喝了一口酒,哈地一声喟叹,继续拉起家常,问道:“那孩子……林深有跟你提过我吗?”

  宋凌云不置可否:“看过照片。”

  容宁轻长地哼了一声,道:“差别很大吧?”

  “不会。”宋凌云,“人是多面的,在家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上妆卸妆,其实都一样。”

  “那你觉得他有几面?”容宁两条腿随意地盘在沙发上,几乎三句话离不开一口酒,压低声,饶有兴趣地问道。

  宋凌云垂眸片刻,唇角微微勾起,淡答:“至少两面。”

  话投机了,容宁兴致勃勃:“对吧对吧?”

  说罢,往沙发后面一靠,两颊泛着微微的酡红,像是有些微醺,说话更随意了:“我吧,一直工作忙,都没时间照顾他们,就……挺愧疚的吧,平时也没个能说话的人……”

  “说实话,那孩子长到现在,我也没怎么管,没长歪就是万幸了,所以啊……不管他现在想做什么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只要他开心,他觉得好,我们也不会去说什么……”

  容宁鼻息轻叹,眼皮变得有些沉。

  “我就是在想……要是他有什么事,可以不用瞒着我,有什么好玩的,闲下来时也能跟我说说,我肯定特愿意听。我养他……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养老送终,就是希望他能好好长大,活下去就行……”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宋凌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

  “如果他也这么想的话……”除了不能好好表达,或许在林深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从未怪过任何人和事,对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要走的路,说不上多清楚,但也绝不糊涂。

  容宁坐直身子,歪着头看宋凌云,大概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不施粉黛,放下架子的模样竟然活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容颜虽易逝,可骨子里开朗透彻的气质却能让活力长存,这一点放在这样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上,实属难得。

  而对着宋凌云,她和林深一样,都不怕。

  收起盘着的腿在怀里松松抱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大概是因为酒喝得猛了,醉意上来几分,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了也没有发觉。

  她看着宋凌云,半眯着眼,问道:“真的是朋友?”

  宋凌云捏着酒杯,看着杯子里微晃的红酒,接了话。

  “如果你不介意多一个字的话。”

  容宁抿起的嘴角直往耳根子的方向去,就在快绷不住的时候,林深出来了。

  见沙发上的人把自己搂成了一团,林深微皱了眉,表情却是无奈。

  “喝了多少了?”

  宋凌云:“不多,三杯吧。”

  林深:“……”我觉得挺多。

  “衣服收好了?”宋凌云问道。

  “还没。”林深晃了晃手机,“餐来了。”

  宋凌云起身:“我去拿吧。”

  “不用,”林深看了一眼眼里带着迷之微笑的自家小姨,走到玄关,低眸换鞋,“你帮我看着点,别喝太多了,她酒量一般,红的不太行。”

  趁林深换鞋,宋凌云多问了一句:“平时喝啤的?”

  林深一只手搭在墙上,看了他一眼。

  “白的。”

  宋凌云:“……”

  餐拿回来时,容宁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整个人侧蜷着,睡得很香,却像是没什么安全感一般,一只手指勾着见底的空杯,杯口拖在地上,另一只手搂紧了枕头,呼吸均匀,眉头却不时蹙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工作需要应酬,却架不住应酬场上总有那么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林深把还热腾的小龙虾整盒放进保温袋里,低着眸,冷冷淡道。

  宋凌云没接话,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容宁,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语勘破:“公报私仇?”

  林深抬眸,嘴角微动,翘起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低声:“四舍五入,算是吧。”

  宋凌云半回身,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深低着眸,把一盘盘下酒菜装进保温袋里,折好开口,头也不抬地答:“茶水间,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凌云:“以前见过?”

  “嗯。”林深道,“小姨性格要强,但架不住人渣记仇,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找了一拨拨恶棍混子到家门附近嚼舌根,泼脏水……

  食指在膝头没什么规律地轻点着,宋凌云:“后来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林深语气平淡,“只要你活得比你的左邻右舍要长要快活,他们要么死,要么忘。”对关系一般的他人来说,周围的人有些什么遭遇他们根本不会去共情,不过是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种话题大多数人都感兴趣,就为博个眼球罢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容宁挣扎了许久才狠下心来,决定留下兄妹二人只身去往外地,好在家里的兄妹俩已经勉强能扛得起后方生活的重担,即便没有大人在,他们也能维持各自的生活过得稳定,不让她操心。

  “生活费呢?”宋凌云又问。

  ……漂泊的生活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开支,刚离开的那段生活肯定没那么好过,可也正因为容宁的离开才让周遭的流言蜚语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去,对他们来说,缺少陪伴换来的,是长久的稳定和安宁……

  都不容易。

  林深没接话,把最后一盘螺塞进袋子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奖学金。”

  他抬眸:“我脑子还行。”

  宋凌云笑了。

  ……骗子。

  但脑子还行这话,确实不假。

  这一点,从在医学楼里,林深伸手拦下电梯后没多久,他就知道了。

  只是越到后来,每每相处,宋凌云都隐隐发觉自己仿佛乘上了一匹脱缰的野马,越是接触,就越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慵懒地倚坐在沙发上,宋凌云的眼神难得专注的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得像这一刻这么久。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梳理记忆,往前回溯,才蓦然发觉,他们之间的进展,顺利的就好像只要相遇,就一定会走到这一步一般,理所当然。

  “林深。”宋凌云嘴角微挑,“我想捆你了。”

  林深站在桌旁,手指微顿,低着眸,扔过去一句回应冰冷:“有病就去看。”

  宋凌云继续挑衅:“我努力轻点。”

  林深爱搭不理:“滚……”

  两人有来有往的飙高速,最后,宋凌云帮林深收拾好剩下的衣服,从下酒菜里挑了两盘不那么重口的菜,配着二次加热的清汤麻辣烫,解决了晚饭。

  因为人是醉过去的,林深不放心,在家守着,打算等到莫浅下晚自习回来。

  不知道哪来的生物钟,容宁睡到了十点出头就转醒了,躺在沙发上按着头,打着呵欠直叹气。

  “哎……白的喝惯了,突然喝红的就容易犯困……抱歉啊,耽误你们时间了……”容宁皱着眉头,鼻梁上的眼镜早睡歪了,在脸上压出一道深痕,她摘下眼镜,用尾指勾着,捏着发疼的鼻梁揉了揉。

  宋凌云:“……”听这话,也是个老凡尔赛了。

  林深递来一杯加糖热牛奶,容宁坐起身,接了过来,放在手上捂着。

  她戴上眼镜,摸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愣了片刻,不可思议:“我睡了这么久?”

  林深语气不温不火:“不能喝就别喝,要不就直接喝白的算了。”

  容宁几口吞下半杯牛奶,摆摆手,话里话外透着嫌弃:“哎呀,你是不知道,白的喝多了就跟喝白水差不多,吐得都快没味了,偶尔换一换,感觉舒服一点。”

  林深:“……”

  喝完牛奶,人也清醒了不少,容宁拿着杯子正要起身,就被站在茶几对面的林深单手拦下,讨她手里的东西,淡道:“坐着,杯子给我。”

  容宁笑了笑,也不递,换手把杯子交给宋凌云:“可以麻烦你吗?”

  宋凌云伸手接过:“可以,不用客气。”

  容宁扶了扶下滑的眼睛,不吝赞美:“真是又帅又可靠!”

  看着宋凌云转身进了厨房,容宁轻长地松出了一口气。

  “你可真能找啊……这气场,啧啧,压得我脖子都酸了……”

  林深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但凶一点好。”容宁不解气一般,重哼一声,“家有煞神,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林深:“……”

  “容姨,你喝醉了。”

  容宁抬起眼,笑意温和,却难掩眼神里的愧疚,拇指习惯性地摸着手腕,遮下那道被时间冲浅的伤痕,对林深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

  厨房传来的水声很细,拍在水池里,噼噼啪啪。

  “是我们。”林深脸上没什么表情,敛着眼帘,淡道,“你也是。”

  难得才见一面,大概觉得哭哭啼啼的实在不像话,眼眶里噙着泪,容宁发干的嘴唇抿了又抿,忍着泪笑道:“……等我下次回来,叫上你们的朋友,大家一起来家里聚一下吧!感觉家里好久都没热闹过了。”

  林深唇角微微抿起,笑意浅淡,点头:“好。”

  “还有啊,”容宁上下唇用力一抿,赌气一样,扬高了音量故意道,“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就这么被人拐走了我可是要伤心的,心可疼了呢——!”

  宋凌云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接了话。

  “家里有藏酒,自己酿的,不嫌弃的话,下次聚会一起尝尝?”

  容宁两手一拍,露出一笑:“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林深:“……”酒鬼……

  最后,在莫浅回来前,容宁就把他们“赶走”了,表示待会莫浅到家了会给林深发个消息,反正自己酒也醒了,不用担心。

  停车场,林深坐上车,绑好安全带,随口道:“你还会酿酒?”

  “不像?”宋凌云关上车门,随口反问。

  林深:“嗯,不像。”

  宋凌云:“虞队教的。”

  林深:“?”

  宋凌云发动车:“早几年的时候,她对我不大满意,说要关我禁闭,就顺便教了。”

  林深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什么play?”反正问他为什么,这人多半也不会老实交待。

  宋凌云挑了挑眉。

  “想试试?”

  林深:“……”……并不想。

  ……

  翌日,中午。

  卧室的窗帘被开了一条缝,林深趴在床上,轻柔的空调被裹着半身,阳光汇成一道,铺在背上,模糊了腰背上琳琅相错的青紫红痕。

  睡是睡醒了,但睡意还没完全褪去,他也懒得翻身,就这么安静地趴着,半阖着眼帘。

  卧室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然后,身侧的床垫一沉,不过片刻,后颈又是一片湿痕。

  林深闭上眼,皱着眉,一声不响,干燥的薄唇慢慢抿紧,绷成了一道直线,隐隐发白。

  “还不起……?”宋凌云的声音低哑,说话间,唇瓣稍稍离开,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扑在耳根。

  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林深睁开了眼。

  “我不饿……”一开口,嗓子就是火辣的疼。

  “也对……”宋凌云侧身靠在床头,虚虚握上林深左腕,青紫交错的痕迹一路向肩蔓延,在后背交汇。

  拇指轻轻地揉在淤痕上,轻沉的嗓音带着戏弄的笑意,“昨晚东西那么多,是不该饿……”

  林深:“……”能滚……?

  “禽兽。”

  半晌无言,林深开口,低冷冷地道。

  窗户旁,书桌上,一本粉色的彩漫被风吹起,书页掀动,簌簌作响。

  单手扣住那双瘦白好看的手腕,宋凌云压低身,眯着眼,着迷一般,再次吻上了那泛红的后颈。

  “没办法……”

  “谁叫我喜欢上了呢……”……喜欢上你咬紧牙关,强忍着控制……

  抵死不肯认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