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化身八爪鱼的五条悟缠住手脚, 我用力扯了半天,最终放弃挣扎,被人抱着瘫坐在沙发上,只露个脑壳在外面, 不然我就无法呼吸了。
好累也好困, 今天本来就很没精神, 上午的强制开机还是被五条悟吓的, 现在一泡完温泉,隐退的疲倦感再次上涌,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去挣脱眼下这个怀抱了。
抬眼, 我示意胖达别顾着拧水了,还有棘和忧太也是,趁着你们亲爱的五条老师还没开始发酒疯,赶紧把他抬走。
然而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咒术师加在一起都搬不动五条悟的一根手臂。
禅院真希露出‘你们男的一个都没用, 跟软脚虾一样还行不行了’的表情, 随后撸了撸袖子上前,拽——好的, 她也拽不动。
真希:……最强果然名不虚转。
她狐疑地盯着五条悟纹丝不动的手臂, 这人的胳膊不会是铁做的吧, 焊上去了?
众人一点点尝试, 可即使用上咒力也毫无作用。
哪怕一根一根掰开手指, 但只要一个不注意,男人手上的动作又会立刻恢原,就好像他是少女的半生藤蔓一样, 任凭怎样的举措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渐渐地,大家放弃了将五条老师扒下来的想法, 而是站在原地,同情的看向生无可恋的学姐。
“其实,修栗你也可以维持着这个姿势将悟送回房间。”熊猫提议。
只是声音刚落,他就对上了少女冰冷的眼神,满是棉花的后背瞬间发凉,被揍瘪到漏气的回忆使胖达转变话音:
“或者你哄一哄悟吧?我觉得他就算醉了,听到你的话应该还是会有所回应的。”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接受了熊猫的第二个建议,至于第一个,pass,我才不要迎着其他旅客异样的眼神,负重着一只一百多斤的白猫往回走,虽说最后还是那样做了。
于是,醉酒的白猫猫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脑袋,嗓音轻柔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怠:“悟哥,起来啦,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嗯?”
酒精麻痹了语言系统,他没有第一时间作答,反应也慢了一拍,所以少女又连着戳了他好几下,到最后更是像撸猫一样呼噜着他的头发。
青年缓缓低头,意识在半梦半醒与理智全无之间横跳,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看清了怀中之人的表情。
女孩子看起来有些恹恹的,似乎被消磨了力气,又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使她身体与精神都十分疲惫,到了晚上就更撑不住了。
见他有了反应,少女拿额头抵了抵他的下巴,继续轻声说着,“先放开我,我——”送你回去。
话没有被说完,回应我的是腰间被收紧的手臂,与埋进纯黑发丝里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的狗卷棘拍拍熊猫:“鲑鱼,大芥明太子金枪鱼蛋黄酱?”
熊猫:“你问他们这么亲密是不是有什么超越师生的关系?当然了,悟是修栗的监护人啊,哦,你说除此之外?”
“没有。”熊猫肯定道。
狗卷棘:“鲣鱼干海带木鱼花?”
熊猫摇头:“你是没看到以前,其实他们这样很正常的,修栗小时候天天被悟抱在怀里,悟还会搂着她睡觉呢。”
狗卷棘:“……腌高菜!”
熊猫:“放心,悟不是萝莉控。”他只是某位特定的黑发少女控罢了。
狗卷:“腌鱼子。”
听了半天的禅院真希:她讨厌加密通话。
另一边,我继续哄着头顶的猫猫,万万没想到,五条悟喝醉了,最糟心的人竟是我自己。
我为什么要点那一杯龙舌兰日出,明明也不是那么想喝酒来着......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五条悟真的不清楚他喝下去的是酒精饮品吗,其实第一口就会有所察觉吧,龙舌兰的辛辣感还是挺明显的。
而且就算没喝那一口,六眼也绝对能辨别出酒品与果汁。
所以,
我仰头,把住某人的脑袋,使他目光向下他直视着我,现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除了明明灭灭的灯光,便只有我的影子了,看起来很像我正倒映在天池的水面上。
你是故意的,我动了动唇。
五条悟无动于衷,毕竟,就算喝下对方的饮品时确实存了一些心思,但酒渣的实力不容怀疑,现在的他是真的被酒精麻痹了大脑。
所以面对下方女孩翕动的粉色嘴唇,他只觉得那像无声的邀请。
邀请他品尝美味的草莓蛋糕。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对方瞳孔里的影像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眼疾手快,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同时咬牙切齿,又第一次用带着命令的口吻对他吩咐道:“运转苍。”
被捂住嘴巴的五条悟很可爱的歪了歪头,像好奇的小猫咪那样。
我:“用你的苍带我瞬移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一般情况下,即使最强处于意识不清醒状态,他也不会随意任人差遣,但修栗酱不一样,对于津岛修栗说出的命令,五条猫猫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下一秒,瞬移发动,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消失在一年级面前。
狗卷棘迟疑:“大芥?”
熊猫摇头:“我觉得不需要去找了吧。”
乙骨小声:“嗯......”现在去打扰五条老师的好事,明天应该会死的很难看吧。
禅院真希:啧。
不远处,由于苍的瞬移无法无视障碍物移动,所以我们并没有瞬移到很远,而是落到离大堂不远处的走廊里。
这里灯光昏暗又四下无人,属于很适合做一些隐秘小动作的地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
我狠狠扯住青年两侧的脸颊向外拉。
“悟哥,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再一次说到。
嗯……?什么故意的?故意什么?
五条悟似乎找回了一些残存的理智,又似乎没有。
视野有点模糊,头脑也很昏沉,他知道自己刚刚喝了酒,也知道自己喝下那杯酒后一定会醉,但他还是一饮而尽。
为什么呢?
黯淡的灯光下,窗外的月色如沙笼罩,白青青年嗓音低沉的笑了笑,因为有些事情不能在清醒的时候做啊,那样对方说不定会拒绝。
可如果喝醉了,情况就不一样了,修栗酱才不会抛下醉酒难受的他呢。
她总是那么容易心软,会在他露出沮丧的神情时迁就他,会在他装作不开心后立马安慰他,所以他才能愈发得寸进尺,一点点入侵,然后占有她的全部。
“修栗……”五条悟垂下脑袋,拿额头碰着少女的额头,语调下垂,有点委屈巴巴的意味,“难受。”他说道。
“谁让你一口气把酒全喝光了。”女孩子的声音很气恼。
但气恼归气恼,她手上的动作却变轻了,也没有急于挣脱五条悟逐渐收紧的禁锢,以至于当对方意识到这点时,更加没有办法逃脱了。
鸢红色的眼眸染上关切的情绪,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根本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啊。
五条悟俯身,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少女的眼睛。
我准备摸他额头的动作僵在那里。
“不……”睫毛控制不住地颤动,寂静的夜色里,心跳声大的明显。
“嗯……”五条悟呢喃。
我拿手挡住他的脸,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悟哥,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个样子。”
“为什么呢?”
“因为不行。”
“为什么?”问题又变成这三个字了,五条悟仿佛非常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吃糖的小朋友,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然而对方一直没有回答他。
说到底,我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因为我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关系,是哥哥与妹妹,是老师与学生,是……但,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很快会毕业,甚至从我踏进五条家的第一天起,就有无数人将我当做专属于他的存在。
“我难受,修栗。”五条悟不问为什么了,而是又说了一遍他难受。
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他的伪装,明知道他这么说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可我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
体温确实有些高了。
“很难受吗?”我心疼地问。
青年点了点脑袋。
五条悟很少说‘难受’这两个字。
也许他会将生气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会把愤慨发泄在总监部与咒灵上,但他几乎从不诉说自己的难受与辛苦,毕竟啊,咒术界的最强可是个超级骄傲又自大的家伙。
所以我心软了,心软就意味着妥协,妥协就代表投降,投降就会被拿捏,而一旦被五条悟这个人拿捏住,那就永远也别想逃离他的身边。
或许我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此刻心动的感觉是真实的,真糟糕,对自己的监护者dokidoki了,也许兄长说的对,我确实是个坏孩子。
拿鼻尖摩挲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我慢慢开口:“那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些呢,亲——唔…”
未尽的话语被堵在舌尖,脊背撞上身后冰冷的墙壁,肩膀也被对方牢牢控制,我拿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承担着将投降的话说出口的代价——一个强势中沾满血腥的啃咬。
至于为什么说是咬,因为五条悟并没有接吻的经验,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活了二十七年的小学鸡,再加上他的意识并不是很清醒,所以只会毫无章法的索取。
“唔…呜呜……轻…点啊,悟……”声音变得支离破碎,连看文来抠抠君羊八六一齐齐三三零四整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脏被巨大的罪恶感和刺激攥紧,脊骨也是,硌的生疼,我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要换一口气。
但霸道的白猫猫却不这么想,察觉到少女退缩的动作,他更过分了,直接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本就并不算多浅的亲吻。
水渍呢喃喘.息,以及一些极为窸窸窣窣又细微的拍打与闷哼充斥在黑暗中。
虽然都没什么经验,但二人身为学习能力十分优秀的特级咒术师,再加上是相当熟悉的气息,于是很快便掌握了节奏与对方的呼吸起伏。
太激烈了,仿佛跳过了前置,没有由浅入深的过程,一开始就是如此深入又热烈的亲吻。
又或许是他们本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的眼眶里都蕴满水雾,久到松垮的浴衣稍稍滑落,久到少女锁骨上的咬痕一遍遍愈合,五条悟的嘴角渗出血迹,两个人才停下来。
中途,女孩子踮起的脚尖支撑不住,以至于最终被白发青年拖在了手臂里。
我捂住脸呜咽了一声,明明只是单纯的亲了亲,为什么会搞得这么涩气。
都怪你,我伸手想要推开五条悟让他把我放下来,却发现指缝里夹了好几根白色的碎发,那是刚刚他埋在我颈窝里时,我没忍住拉扯他的头发拽断的。
我:……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我不死心地掰过五条悟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快说你是装的!”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大白猫的傻笑,以及又被轻啄了一下嘴角,很显然,我目前是猫猫最喜爱的逗猫棒。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话,五条悟才不会笑的这么傻,也根本装不出来这样傻乎乎的笑容,所以确实是醉了。
真是的,明明能拒绝,但是却没有拒绝,明明能反抗,但也没有反抗,其实我可以推开他,甚至直接拿手刀打晕他,毕竟五条悟对我没有丝毫防备,可我没有那么做。
我根本就拒绝不了,因为我也很喜欢,是不敢承认的,超越亲情的那种喜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叹了口气,先送他回房间吧,又累又困,我像是被里里外外煎烤榨干力气的烤栗子。
所以被五条悟抱住要一起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离开。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我感到不妙的,更不妙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
当我揉着一头毛躁的头发从五条悟房间里出来时,正好对上了晨起锻炼的禅院真希。
四目相对,有亿点点尴尬。
禅院真希瞥了一眼少女露出来的肩膀,通红的眼角,以及凌乱不堪的浴衣,随后默默地问:“需要让旅店给你们准备红豆饭么?”
我:不需要!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一个被子里睡了一觉而已!
禅院真希:嗯……只是一起睡了一觉。
我: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