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

  褐发少年无措,声音暗哑带着歉意。

  “没事。”

  漂亮温柔的女性摇头,并没有因为少年撞翻手中的咖啡而感到生气。

  只是看着裙边棕褐色的污渍她有些头疼,这是她妹妹送给她的裙子之一。

  不知道现在立刻送去干洗店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她的困扰,褐发少年坚持要赔给她衣服。

  少年表情过于执拗,一张稚嫩的小脸紧绷。

  黑发女性无奈只好答应他。

  她等在商场休息长椅旁,几分钟后,褐发少年拎着衣服纸袋匆匆赶来。

  “姐姐先换衣服吧,一楼有干洗店。”

  “谢谢。”

  进入厕所隔间,黑发女性打开纸袋的一瞬间整个人僵住。

  黑色长裙边白色纸张格外显眼。

  她抿唇小心翼翼打开那份文件。

  果不其然是她想的那份迟来的礼物。

  MI6证人保护计划。

  宫野明美莞尔,她早已从志保那里得知小时候那个小男孩的事情。

  可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喜欢掉眼泪的倔强男孩现在演技这般出众。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破绽。

  不过这也是为了瞒过监视在她周围组织的人。

  宫野明美腹诽那就原谅他故意弄脏自己裙子的事情。

  换上意外适合她的修身长裙,宫野明美走出厕所把纸袋递给等在外面的少年。

  “抱歉,我想再去买杯咖啡,这个能先拜托你吗?”

  少年狠狠点头,“当然。”

  宫野明美笑容柔和,“那么一会还是这里见。”

  “嗯。”

  没再感受到监视者的目光,降谷零像是突然不舒服,捂着肚子急忙拐进干洗店旁的厕所。

  片刻后他走出厕所将纸袋交给干洗店,“这个能洗干净吗?”

  店员看着那块面积较大的污渍,“可以。”

  降谷零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们了。”

  纸袋里除了文件和笔,还有一张名片背后字迹小巧细腻,不过内容却不太友好。

  【如果那件裙子没办法洗干净的话,我会告诉志保你把她送我的礼物弄脏了^_^】

  收起降谷零送来的干洗店凭条,宫野明美递给他一杯咖啡。

  “给你,作为麻烦你的谢礼。”

  降谷零捧着咖啡,腼腆地笑了下,“本来就是我的错。”

  又简单寒暄两句,两人很快分开,仿佛不过是场再偶然不过的意外相遇。

  文件在回酒店中途已经寄还给理事官,因此在暂住酒店突然见到琴酒时降谷零并没有多慌乱。

  他也不好奇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酒店地址,毕竟许多化妆品易容道具还是托贝尔摩德寄过来的。

  “波本,你又做了什么。”

  “只是一些小小的恶作剧。”

  一个月前那次荒缪后,降谷零没再见过琴酒。

  因为“失乐园”停止投放,不少人犯瘾不知怎么缓解,即便来酒吧喝酒也无济于事。

  这时最初流通在外的样品进入那些黑道视线里,大量吸入样品极易失去理智,歌舞伎町这段时间始终处于混乱。

  同时一向以贩毒谋利的红蛇会手握大量样品,他们在这次混乱中赚得盆满钋满。

  许久未见的琴酒就是在处理这件事。

  组织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利用他们的研究产物赚大钱。

  据降谷零所知红蛇会和长老会那边已经暗中合作,泥掺会部分资金链掌握在长老会手里。

  这一个月来琴酒不断针对红蛇会和长老,估计不久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获得更大的利益。

  降谷零脱下外套无视琴酒那张冷脸,走进浴室处理易容后可能会残留下的痕迹。

  同样他的棋子已经开始行动,就是不知道最后赢家究竟会是谁。

  打开水龙头,凝视镜中自己,降谷零轻笑,好在没有什么明显的残留物。

  琴酒站在浴室门前看着他,“恶作剧?”

  他举起伯莱塔轻抵在降谷零额角,“需要易容的恶作剧?”

  降谷零转身,让枪口对上自己的眉心,直视那双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绿瞳。

  “就是需要恶作剧才易容。”

  他仿佛毫不在意那把伯莱塔,就这么绕开琴酒走到床边坐下。

  “如果那么不信任我,需不需要我以后做什么都向你报备一下?”

  琴酒依旧站在浴室门前,没有说话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降谷零见他站在那里活像是散发冷气的冰柜,不免觉得好笑。

  “既然那么在意我做了什么,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帮我重伤莱伊一次。”

  这一个月莱伊一直和琴酒待在一起执行任务。

  说来可笑,当初莱伊可是在拘留所待了三天才出来,不过也多亏他,让松田他们确定下三位眼线。

  交通科一位,搜查二课一位,还有一位是生活安全课的文员。

  均已被公安暗中锁定,暂时不会去动他们。

  之前和贝尔摩德交谈时降谷零就知道搜查一课并没有朗姆的人,因此他和诸伏景光的关系尚未被朗姆察觉。那时或许也不过是偶然才看到他和工藤优作同时出现在警视厅。

  工藤优作的任务早已交接给他,朗姆那点怀疑估计也所剩无几。

  琴酒不明白为何波本会对莱伊如此厌恨。

  他们应该并没有多少私交。

  他意外感到不爽,大概是因为波本在破坏组织代号成员不能内斗的规定。

  “波本,你忘了组织的规定?”

  琴酒声音听上去很冷,感觉比起刚刚心情又差了几分。

  降谷零狐疑,什么时候琴酒和莱伊的关系那么好了?

  “又不是让你杀死他,任务结束重伤他也不会影响任务。”

  他忽视内心那点微不可感的烦躁突然扯动嘴角,露出恶劣的笑容,“琴酒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波本,”琴酒身上冷气更甚,“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降谷零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我是女人?”

  说实话琴酒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准确说要不是心脏上那块该死的芯片,他对那些事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

  但他也不可能告诉波本自己其实从未和别人上过床。

  他冷笑一声,“你要这么觉得我也不介意。”

  降谷零撇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伤莱伊一次。”

  那次潘多拉事件的仇他绝对要报,况且莱伊可是朗姆的人。

  他非常期待琴酒和朗姆彻底撕开脸皮的那一天,一个组织开始内乱也离摧毁不远了。

  “还是放弃知道我在做什么恶作剧。”

  他撑在床上,双腿交叠右腿在半空中轻晃,“我没多少时间给你抉择。”

  “波本,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琴酒上前,倾身手压在降谷零手旁,“我说过我对老鼠耐性有限。”

  他低头,直对上那双阴郁的紫灰色瞳,“库拉索也好,莱伊那件事也好,里面应该都有你的手笔。”

  “因为没有影响任务,我并不打算深究,我知道你没有真正脱离警方。”

  那双紫灰色汪洋漾起涟漪。

  琴酒握住降谷零脖颈,“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你想说什么。”

  降谷零打断,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琴酒已经暗中调查过松田他们。

  两个爆破组成员的名字并不难查。

  琴酒手渐渐收紧,“我可以放任你在无所谓的地方任性,但要是影响到组织。”

  窒息感一点点攀升,降谷零却没有挣扎就这么凝视琴酒,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

  连厌恶,恨意都没有。

  只是生理性泛起水雾。

  琴酒并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放松力道,降谷零却心下一紧,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同时他脑中也形成一份原本不敢想象的计划。

  他握住琴酒手腕,“所以我问过为什么当初发现我身份时没有干脆杀了我。”

  琴酒不语。

  “你想知道我的恶作剧吗?”

  琴酒依旧握紧他的脖颈。

  降谷零感受到呼吸慢慢变得顺畅,他扯起意义不明的笑意。

  “我把绵贯辰三杀了。”

  就在见完宫野明美后。

  “用你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