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蹲点了家人们——]
[怎么还没开始啊?急死人了!]
[还有5分钟!]
[话说这个综艺节目为什么要选这种题材?还搞得挺真的。]
[主办方看上去是这群有钱人, 大概有钱人的乐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吧?]
随着白色的聚光灯再次凝聚于球场正中央时,这一次上面摆放的座椅显然少了一个。
当名单上的人陆陆续续赶到后,他们纷纷落座, 相比第一次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现在的几人心底似乎都有了几分掂量。
黑川岩直接身子骨松散般地靠在那,两腿交叠,姿态轻慢。
“淳一呢?还有两分钟就开始了, 该不会是怕被我们投出去,所以不敢来了吧?”
他语气嘲讽,还未开场就先行挑拨起来,“昨晚的话说得这么好听, 今晚倒是不来了,可别被电晕了还牵连到我们。”
“少掉一个人, 你好像很高兴?”
渡部五郎依旧撑着遮阳伞,嗓音淡淡,只能看见他白净精致的下颚骨,“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岂不是对于凶手来说, 难度就减小了么?所以,你难道是……”
第一场审判未曾发言的渡部五郎,第二场还没开始,他的话语就宛若一针见血,惹得黑川岩脸色沉了沉,当场用锐利的目光扫向了渡部五郎。
“喂, 病秧子, 我的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渡部五郎伞下的唇边,溢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恼羞成怒了吧。”
“你……!”
“好了。”京极真本来是不想管这种事情, 但他作为在场的第三位男性,有义务插手并终止这场无意义的话题,于是他直接站起身拦住了黑川岩,“少说少错,激化矛盾可不是理智的举动。”
黑川岩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渡部五郎一眼,同样不悦地扫视了京极真,才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黑川岩在走回自己位置的过程中,无意间瞄到了一旁安娜的表情,似乎格外平静。
他略显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子。
平时总是跟在西园寺淳一身后,跟个废物一样的安娜,怎么自家最大的靠山没来,表现的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就算关系不好也该跟他一样说几句吧?
像是感受到了黑川岩的目光,安娜后知后觉的作出好似在发呆的模样,又连忙低下了头。
此刻距离审判开场还有一分钟。
而在球场的进出口廊道内,隐隐可见到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峙。
高挑的那位,他面色冷峻,银色的长发在尾部扎起,“我知道你是谁,尽快给我结束这种游戏,她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发展。”
“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西园寺淳一略显困扰,“这么阻拦着我进场,你是想让我错过六点吗?”
“……别装了!”
黑泽阵一下子揪紧了对方的衣领,语气压低,“还有,你让人把她的尸体藏哪了?!”
“我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西园寺淳一被扯着衣领,脸色逐渐难看,“你要发疯给我滚出去发!”
恰好此刻,时间彻底指向了夜晚的六点,仅差几步就能进场的西园寺淳一浑身一僵,他像是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而掐着他衣领的黑泽阵瞬间感受到指尖被电流侵蚀的酥麻疼痛。
这让黑泽阵骤然张开了眼睑,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他咬着牙连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短暂阻隔了些许电流,立即把人拖向了场内。
当西园寺淳一即将昏厥过去之前,脖颈间黑环产生的电流戛然而止。
黑泽阵蹲下身摇着西园寺淳一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喂。”
但很显然,黑泽阵的心里正在经历着多重的猜疑。
要不是昨晚“西园寺淳一”泄露了一些信息,他还不会怀疑对方的身份,可是眼下面前的“西园寺淳一”又真实的被电流惩罚了,若是那个男人伪装的,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你……”
浑身疼痛的西园寺淳一脸色不虞,他很快接收到了黑泽阵的道歉。
“抱歉。”
黑泽阵架着西园寺淳一的肩膀,一步步把人带到了场地中央,他尽管面色依旧冷峻,但语气还算友好,“若是我判断错误了,有任何不满都可以来找我,但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开始了!嗯?这位帅哥又是谁?]
[呜哇!银色长发型男!]
[大家好这是我老公。]
[做梦能不能做点实际的?笑死了!]
[所以我老婆什么时候出场?嘿嘿,难道要等揪出凶手后?]
[主办方看得见吗?给我看一眼老婆吧就一眼——]
“啊啦,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伪装成克丽丝的贝尔摩德,优雅的眯起眼睛,她施施然坐在那,笑容妩媚,“名单上可没有你吧?”
与此同时,场外观众台上,倚靠着墙壁抬头看向巨大屏幕的波本,在看清出场的人后,目光带起了些许诧异。
“……琴酒?”
视角转向球场中央。
然而黑泽阵却是一言不发,他不带情绪的目光掠过在场几人各异的视线后,便当场转身,长款的大衣尾端滚滚,不过几下,人影就消失在了场地中央。
“是个酷哥啊……”
铃木园子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帅哥,然后就接收到一旁自家男友京极真板着脸的模样,她这才收敛了一下。
重新坐回位置的西园寺淳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他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时,余光间扫过了黑泽阵离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不变。
黑川岩当场笑出声,“哈?某人该不会是被电过头了吧?”
“哥哥,没事吧?”安娜适时的表达出一些作为家人的关心。
“岩,原来你那天晕过去的感觉是这么不好受。”
西园寺淳一的语气状似庆幸,“索性持续的时间不长,比起你那晚还需要被送进医院里治疗的程度要好多了。”
突然被回击的黑川岩脸色沉了沉。
接着,偌大的足球场地内,响起了T先生那无法辨清身份的嗓音。
“既然人到齐了,那今晚我们的第二场审判现在开始。”
下一秒,正如第一场那样,笼罩着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唯一一束聚光灯,彻底落在了安娜的身上。
被突然指到的安娜,露出了几分惊慌来。
知道是她开场后,她紧张地张了张嘴,声音微弱,“我、我叫西园寺安娜。”
[哇哦!该说不说,西园寺家的基因是真的不错。]
[前面的,这位可不是西园寺家的血脉……]
[什么?有八卦?]
“我和鹤里姐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非常喜欢鹤里姐姐……”
安娜越是说到这,声线就愈发颤抖,眼眶都红了起来,“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
她抬手捂着脸,忍不住呜咽。
[呜呜呜呜,别哭了,太真情实感了吧……]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到底是谁伤害了我老婆!凶手是谁!]
[明明哭得好假,前面这么多人都眼瞎了吗?]
“小姑娘,擦一下,”贝尔摩德抽出手帕递给了安娜,看着她擦干眼泪后,又出言提醒,“尽管如此,你还是没说到关键的点上哦,比如那晚你在做什么,身边是否有证人。”
“啊,是,”安娜顿了顿,连忙说着,“那天晚上我不舒服,就没有去参加单身夜,一整晚我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有证人吗?”
“哥哥的朋友们就在房间外不远处,如果我出门他们都会知道。”
听上去好似天衣无缝,安娜还眨着泪眼,把话题抛给了西园寺淳一,“比起这些……我倒是听哥哥的朋友们说,哥哥那晚上喝了酒就出去了,是去哪里了呢?”
西园寺淳一眯起眼睛,笑而不语。
似乎是西园寺淳一的态度引起了众人的反应,铃木园子当即加深了语气,“西园寺,请你配合我们,不然我会默认觉得你心里有鬼。”
眼见气氛烘托到此,黑川岩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昨晚还敢威胁我?原来你就是那个凶手啊!”
[不会吧?]
[虽然一般来说身边人的死亡,最大嫌疑人就是最亲近的人。]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真这样的话,这综艺节目也太无聊了点。]
“啊……真是的,”西园寺淳一略感无奈,“怎么一个个都冲着我来了?”
他先是凝聚着视线,看向了黑川岩,尽管笑容依旧温和,却总觉得让人不寒而栗,“那晚的单身夜,我可是知道你和那群人私底下在说些什么轻浮的话,不过,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你为什么要追着我的未婚妻不放?”
“你在胡乱说什么?”
眼见自己被惹火烧身,黑川岩脸色阴沉,“我怎么了我?”
“言语骚扰她,还放出狠话说要‘解决’掉她,那个人是你吧?很抱歉,你周围的人口风不紧呢。”
“你这是污蔑!!没有证据的事情!”
“是吗?”
西园寺淳一笑容不变,“直接随便找几个你身边的朋友,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闻言,一旁的渡部五郎平淡的附和了一句:“也确实像黑川岩能做出来的事情,毕竟是个人渣啊。”
[黑川岩看上去表情明显有鬼哦。]
[竟然敢追着我的老婆不放!big胆!]
[可恶,前面的!那是我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就爱看这种!]
[打起来!打起来!]
就在此时,安娜突兀说了一句:“可是哥哥,你也不太对劲。”
西园寺淳一当场转头看向了她,她像是鼓足勇气,继续说出:“黑川哥都知道的事情,你对鹤里姐姐明明没有这么喜欢!甚至还私底下玩得非常、非常——”
她似乎耻于描述,但言尽于此,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意思。
铃木园子立即义愤填膺的补充,“没错,你和黑川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黑川没动脑子,你还会动脑子伪装。”
黑川岩:“?”你们这是在帮他么?
全场哗然,纷纷议论着什么。
“你这么急于装出一副深爱鹤里的样子,到底要做给谁看?该不会是为了维护西园寺家的形象吧?”铃木园子继续乘胜追击。
西园寺淳一丝毫没有被他们的话语波及影响到,他甚至还漫不经心的用手肘撑着椅子,指尖在空气中打转。
“真是伤心,我亲爱的妹妹安娜,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抨击我的人啊。”
“……我只是为了鹤里姐姐!”
安娜隐隐发觉到西园寺淳一的状态不对劲,她忍着心底的慌张,坚强的回了一句。
“为了鹤里?”西园寺淳一不知为何重复了这一句,话语像是在口腔里绕了一圈,颇含深意,“确定不是为了你自己?毕竟,你真实的嘴脸,应该很多人不知道吧?”
“一位上不了台面,只是作为附属品带进西园寺家的你,嫉妒一位优秀的,甚至很快就被西园寺家接受的她,确实很正常。”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安娜强忍着眼泪,嘴唇抿紧,“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不过是为了鹤里姐姐,你却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说和鹤里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为什么你的朋友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你说鹤里冷落你,还在你面前耍着脾气?”西园寺淳一漫不经心的说出。
她继续哭着,“我没有!哥哥,你讨厌我就直说!为什么要污蔑我和鹤里姐姐之间的关系?”
[md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我该信谁的?]
[安娜哭得这么惨,怎么忍心欺负她的啊?快来我怀里——]
[前面蝻味太冲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的笑死。]
[看上去都不是好人,狗咬狗罢了。]
球场内的各种爆炸发言,说实话也让鹤里觉得信息量巨大。
她此刻还待在了琴酒的身体里,享受着高人一等(物理)的快乐。
而不知脑补了什么的伏特加,目前不在她的边上。
直到她怀里的对讲机器突然发出了嘈杂声。
“大哥!快来!我在……”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遭遇了什么激动人心的事件,鹤里当即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面无表情地循着对方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岛屿上的建筑基本上都分布的不远,当她走到伏特加所说的位置后,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等她循着位置走过去,下了负一楼后,楼道里是一阵阴森刺骨的冷风。
接着传入耳内的就是格外混乱刺耳的声音。
“快松手!”
“先生,不可以这样!”
“我们要报警了!!”
凭借着她优越的视力,当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后,她的表情略微僵硬。
等等,这是她的马甲黑泽阵吧?怎么他手里正推着转运平车,车上还躺着一个被白布覆盖着的——
“大哥…!”
伏特加明显看到了鹤里,悄悄和她说起了话,“我跟着他好久了,你说你的儿……咳。”
你刚刚想说儿子是吧儿子?
“是不是跟那位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啊?”
伏特加戴着墨镜的眼底,藏匿着八卦的光芒。
鹤里:“……”你干嘛这么看她,跟她这位假·琴酒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那些阻拦黑泽阵的医务人员,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撂倒后,平车推动着撩起了一阵凉风,鹤里在不远处亲眼看见了那平车上的白布飘起,露出了她本人沉静的面庞。
……不能忍了!就算是马甲,也别随便移动她的身体啊!
于是她直接长腿一迈,双手紧急按住了平车的正对面,并抬头,一下子撞上了黑泽阵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