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草玩味道:“想不到你还有当奸细的潜质。”
云垚轻哼:“我小时候这么惨, 你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心疼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心疼什么心疼,都过去一千多年了,我心疼得着吗, 再说我心疼了, 你就不惨了?”
“话虽如此, 可你就是狠心。”
“我狠心?”楚蔓草拍拍她的脸,“放心吧, 现在姐姐保护你, 以前我那是不在, 现在谁要是敢欺负你,姑奶奶我恁死他!我的狗只能我自己欺负。”
前半句听的云垚心里美滋滋的,后半句直接让她变了脸色。
楚蔓草:“不喜欢狗?那就猫,我的小母猫。”
“别打岔。”云垚往她嘴里塞了颗葡萄, 楚蔓草却把葡萄含在嘴里, 翻来覆去剥了皮,咬在齿间, 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云垚, 向她凑了过去。
云垚耳尖一红, 微微倾身, 将葡萄叼了过来。刚嚼了一下,楚蔓草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 吻住她的唇,湿软的舌头长驱直入, 灵活地在她的口腔里游走, 又将那颗葡萄给勾回去了。
云垚被她给弄的脸红心跳, 嘴上还是不饶,“进口的, 好吃吗?”
楚蔓草勾唇:“当然好吃,好吃极了。”
云垚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楚蔓草读懂她的意图,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闷骚。”
云垚清清嗓子,“肃静。”又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刚才说到哪了?”
楚蔓草:“说你有当奸细的潜质。”
云垚认真道:“一开始崇灏只安排了三个人,我,和其他两个和我一样从善堂里选出来的孩子,我们三个年纪都差不多大,被塞到圣天教时,我四岁,其他两个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我们三个被安排在一座岛屿上训练,周围没有人烟,每七天会有人坐船来给我们送食物,上官教主偶尔也会来。”
“我们在那座岛上训练了两年左右,有一天,送食物的船只多出一个人来,是一个更小的孩子,那孩子约莫只有两三岁,步子都还走不稳,上官教主将她送来和我们一起训练,后来成了我们三人的小师妹,她就是楚思。”
楚蔓草开了包薯片,听的津津有味。
“楚思的身份跟我们几个不同,她是三皇子崇灏的私生子,不对,那时候可能没有私生子这个说法,她是崇灏无数个子女之一,非常可有可无,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也是被从善堂里选拔出来的孩子。”
“她年纪最小,因此我们三个都很照顾她,长久地相处下来,她和我们也十分亲近,我们四人生死与共,感情就和同宗族的兄弟姐妹差不多。岛上有很多毒蛇猛兽,稍不留神就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竟然激发出了非比寻常的潜能。”
“上官教主先是根据我们自身的特长给我们起了名字,分别是:风、云、雷。久而久之,自个原先叫什么反而都给忘了。长大后,我们三人成了圣天教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大护法,而楚思,因她身份特殊,崇灏并未将她安排进圣天教,而是让她卧底在秦滟身边,找机会打压北渊的前太子。”
云垚见楚蔓草露出疑惑,解释道:“秦滟的父亲就是原北渊太子乌洛。”
楚蔓草点点头,她记得史书里有记载,北渊曾有过一任废太子,敢情这竟然是楚思的锅?
“所以太子被废,是楚思的功劳?”她问。
云垚摇头:“太子被废时,楚思还未出生。真正的原因是秦滟的母亲秦云,她实则也是崇灏在善堂选出来的细作,秦云在乌洛太子帅兵攻打罗可山时,向敌方泄露了军机图,导致太子战败,数万将士战死,这也是太子被废的原因之一。”
楚蔓草边吃边道:“这父女俩怎么都喜欢奸细?”
云垚:“......可能是因为长的好看吧。”
楚蔓草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你呢?”
“我......我和她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楚蔓草长长地“哦”一声:“日久生情啊......”
“算是吧......”
楚蔓草冷笑起来。
云垚忙道:“你先听我说完。”
“那时候我们四个人在岛上,只有我和她是女孩,古时候男女有别嘛,我自然和她亲近些......”云垚偷瞄楚蔓草的脸色,接着说,“崇灏对她比我们这些人还要狠,经常把她丢进狼窝里,那虎狼谷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你说她能往哪逃,不就只有等死的份吗?好在我也是从小在虎狼的嘴里捡回性命的,熟知这些猛禽的习性,再者,我也懂一些控兽术,便出手将她救了出来。”
“起初她还会哭,被吓的,次数多了她就不哭了,直到她六岁那年,我见她竟用一把短匕首就杀光了谷中五条饿狼,十分震撼。那个时候雷的武艺在我们之中最强,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仅凭一把匕首就杀掉五条饿狼,可是楚思却做到了,她才只有六岁。”
“我那时候就想着,这个小师妹,今后非同凡响。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去注意她。”
楚蔓草微垂着眸,嗑瓜子的动作放缓了些。
“后来,她被选中去秦滟身边当卧底,起初还会找机会回来看我们三个,后来不知怎的,她回来的次数变得越发少了,我去寻她,她也是含糊其辞,不愿和我多说,总是急着回到秦滟身边。”
“我想她应该是和秦滟生出感情了,不过我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是两个女子。又过了一段时间,上官教主逝世,她年事已高,知道自己活不久,死前把自己几十年的功力都传给了楚思。她很喜欢楚思,一度想把教主之位也传给她,但楚思那时候太小了,才十一二岁,且她性子独断,总是阴晴不定,也不适合做教主。”
“教中没有合适的教主人选,只好由大祭司祀臣来暂代教主之位,圣天教也是从那时候起走向没落。”
“上官教主死后,楚思也莫名其妙地和我们几个疏远了。一开始只是不怎么往来,渐渐的,晋王府派出去的任务楚思也不予理会,她经常和我们几个持反对意见,次次都不欢而散。”
“风和雷越来越不满楚思的行事作风,觉得她这个卧底当的一点都不像个卧底,他们各执己见,争执的愈发激烈,就打了起来。”
“楚思得了上官教主几十年的内力,我们三个对她一个,也不是对手,我们几个都受了点伤,楚思也受伤了,不过大家的伤势都不重,因为我们四人都未尽全力。风和雷虽然忠于圣天教,心里还是疼这个小师妹的,但从那天开始,我们四个就绝交了,尤其是雷,当场就和楚思割袍断义。”
“那你呢?”楚蔓草问。
“我?”云垚道,“我真正效忠的人其实是上官教主,由祀臣代理教主我心里是不认同的,因为此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配和上官教主比,当时我的心是偏向楚思的,我虽然嘴上说和她绝交,心里还是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她也是一样。”
“不过,后来几年我一直都把精力放在蛊和毒上面,也甚少和楚思有来往,她主动来找我那次,也是在我们决裂的很多年后了。”
楚蔓草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云垚说:“除了圣天教,江湖上还有一个大帮派,叫飞沙门,就跟现在的□□差不多。她说她姐姐被人欺负了,问我借雪儿一用,还要我手底下出一百个人,她要去灭了飞沙门。”
“后来灭了吗?”楚蔓草好奇道。她很难把云垚口中的楚思和她认识的大外甥联系在一起,简直判若两人。
“灭了,飞沙门从此也在江湖上消失了。”
楚蔓草目瞪口呆。
“不过......”云垚接着说,“楚思也因此被飞沙门门主沙振天暗算,险些送命,也是在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
当时她以为楚思死了,心里的痛苦不比胭脂红少,她甚至想研制出一种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蛊,但她知道没有那样的蛊,因此她不止一次有过轻生的念头。不过这些事云垚不太敢跟楚蔓草说。
楚蔓草看起来挺淡定,但云垚知道她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之后我也向她表达过我的心意,她每次都拒绝我,而且拒绝的非常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她说她只喜欢她姐姐。我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很了解,她这种人,永远只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所以,我只能放弃。”
“后来她跟随秦滟去了北疆,北渊爆发了一场瘟疫,她写信给我,要我帮忙解除这场瘟疫,我就去了。”
楚蔓草勾唇:“你倒是挺痴情的。”可惜不是对她。
云垚却说:“阿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哪记得。”楚蔓草不大乐意回她。她们第一次见面在酒店床上,除了“嗯嗯啊啊”还能说什么?
“你说,你相中了我的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