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离开的几个月里, 楚思把这套房子装修了一遍,采用的是中西合并的风格,胭脂红对现代化的装修设计其实还不是很习惯, 所以楚思按照记忆, 几乎百分之九十复原了当年胭脂红的书房, 里面的书桌和书柜全部采用实木,她甚至想象出了两人在这个充满古色古香的空间里捧着电脑打游戏的场景了, 一定是毫无违和感!
装修的时候, 楚思把其中一间客房和书房打通了, 中间只隔了一面扇形的镂空木雕来隔档,里面用作书房,外面那间则做成了茶室,茶室也采用中式风格。
因此, 除了主卧和书房之外, 就只空余出两间客房了,江婉只好连夜把1001的主卧收拾出来, 她和楚蔓青回1001住, 那两间客房就留给楚蔓草和温镜她们。
楚蔓草对云垚跟来自己房间感到很不满, 堵在门口不让她进, “你去跟温镜睡。”
云垚疯狂摇头,“她叫我大人, 我怎么能和她睡。”
楚蔓草:“大人就不能和小孩一起睡吗?”
云垚:“……”
楚蔓草二话不说就要关门,云垚迅速伸出脚, 因穿的是拖鞋, 连带着把她的脚也夹的够呛。
楚蔓草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拉开门,云垚趁机钻了进来, 一口气来到里屋,脱了鞋就把整张床霸了,死活不起来。
楚蔓草追过来拉她,“你个臭不要脸的,给我起来!”
云垚直挺挺地躺着,任楚蔓草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我不起,这是楚思给我准备的客房,我为什么要起?”
“你放屁,她是我大外甥,这房间肯定是优先留给我。”
“你外甥又怎么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比小姨差,这间房就是给我的。”
“你放屁!”
“你要闻吗?”
“滚蛋!”楚蔓草抓起枕头朝云垚脑袋上打,云垚一面躲一面抓起另一只枕头反击。
楚思带胭脂红去体验新浴缸,没等放满水,就听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以及地面踩踏发出的震音,二人连忙出去查看,只见楚蔓草和云垚两人各自抓着一个枕头互殴,那枕头出现了几个破洞,里面的鹅绒满天飞,一时间弄的整个客厅到处都是白色羽毛。
楚思心疼自己刚装修好的房子,大声喊道:“住手!”
二人停了下来。
“让你们借宿不是让你们来拆家的,要拆去你们自己家拆去!”楚思怒气冲冲道,旁边的胭脂红帮她摘掉头发上的羽毛。
楚蔓草道:“大外甥你来的正好,刚刚说好了那间客房给我住是不是?这个不要脸的死活要赖进来。”
云垚也道:“楚思,那间房是给我的没错吧?”
房间是给谁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俩手中的鹅绒枕头,光那两个枕头就花了她三千大洋,当她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楚思二话不说:“赔钱!”
楚蔓草把枕头往桌上一丢,道:“小气鬼,赔就赔。”指着云垚,“你把她赶出去,我双倍赔你。”
云垚也说:“你把她赶出去,我赔三倍。”
楚蔓草:“我四倍。”
云垚:“五倍。”
楚蔓草:“六倍!七倍!八倍!”
楚思:“……”
胭脂红:“……”
温镜:“……”
为了给胭脂红一个安宁的泡澡环境,楚思把两人都赶了出去。
胭脂红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楚思在后面给她搓背,“别管她们,不行妈那边也能住。”
“都这么晚了,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等会吧,她们自己都不着急,楚蔓草要是着急早把我电话打爆了。咱家门也会被她敲烂。”
胭脂红扑哧一笑。
等胭脂红洗完澡,楚思心怀愧疚想把那两人放进来,一开门,却见那二人正抱在一起,压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楚思:“……”
她站在门口看了十来分钟,那两人终于结束了,楚思这才淡淡地出声,“要不要进来?”
楚蔓草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地吼,“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思看了看表,说:“大概十分钟前吧。”
楚蔓草的脸颊连同耳尖顿时红透了,“那你干嘛不出声,是不是欠揍?”
“我觉得不应该打扰你们。”
楚蔓草咬牙,去看云垚,云垚侧过头去,脸比她还要红。楚蔓草拍了她一下,“你个死人,说句话啊?”
云垚:“死人怎么说话……”
楚蔓草又打了她一下:“你就知道跟我抬杠!”
楚思抱臂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楚蔓草,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的那么凶,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楚蔓草凶巴巴的瞪过去。
楚思狡黠一笑:“你刚刚那样子,像个受。”
楚蔓草满面酡红,冲过去就要打她,楚思拔腿就跑。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家里的东西才全部搬完,看着面前搬的空空如也的屋子,楚蔓青心里不禁感伤,她是个恋旧的人,毕竟是住了五六年的地方,突然这么一搬,倒是有些不舍。好在是同一个小区,应该很快就能习惯了。
楚蔓青本以为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适应这个新的居住环境,没想到她的脚刚一踏进新居,心里那种留恋不舍的感觉立马消失。
还是新家香。
这是她们自己的房子,她终于可以放肆地添大件,也不用担心被房东涨租退租了,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楚蔓青激动地流出泪来,她和楚蔓草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活到这个岁数,才真真正正算是有了自己的家,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赶走了。
江婉把东西归置好,转过身,见楚蔓青在抹眼泪,皱了皱眉。她走上前,轻声道:“怎么了?”
楚蔓青摇摇头,把头靠在她肩上,“我就是太高兴了。”
江婉顿时明白过来,柔声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楚蔓青:“嗯……”
晚饭照例去雁阙楼开包厢,挂温镜的账。
楚蔓草偷偷对温镜说:“你这个老板够黑心的,每次来吃饭都挂你的账,你一个单身狗还要负责结账,也是够惨的。”
温镜却笑眯眯道:“没关系,秦姐姐给我包了个红包。”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厚。”
楚蔓草睁大眼睛:“这么厚?真的假的?”
“真的。”说着把自己的大书包拿过来,拉开拉链给她看。
楚蔓草见那么大的红包眼睛都直了,手一伸就要去抢,温镜迅速拉紧拉链,把书包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她。
楚蔓草笑着拍拍她的脸,“姐姐跟你开个玩笑。”
温镜纠正她:“你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姐姐。”
楚蔓草挑眉:“那不然自称什么?你叫她秦姐姐,总不能管我叫阿姨吧?”论年龄,她分明比胭脂红小好吗。
温镜点点头:“阿姨辈的,可以。”
楚蔓草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欠揍?”
温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楚蔓草抱着她的脑袋狠狠地rua了一把,她太喜欢温镜了,她以后如果有女儿,希望是温镜这个样子的。
由于几人最后都喝了点酒,胭脂红打电话叫来阿妍开车。
1001的房间还没整理好,短期内楚蔓草还是住在1002,一进门楚蔓草就醉醺醺地把云垚拉到客房去,锁上房门,将她推倒:“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云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楚蔓草拍开她的手,道:“我没醉。”显主傅
全身都是酒味,还没醉。
楚蔓草:“我酒量好,真没醉,你说吧。”
云垚:“那我说了,明天一早起来你可不要耍赖说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楚蔓草信誓旦旦道。
“那你……”云垚欲言又止。
“少废话,快说!”
“你能不能先起来,你压着我胸了,有点疼……”
楚蔓草:“……”
她坐起来,却走了出去。
云垚问:“你去哪?”
楚蔓草没应。
云垚也跟出去,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楚思这个抠门的,为了节省空间留给主卧和书房,客房没有做卫生间,因此两间客房都只能用客厅外面公用的淋浴房和卫生间。
等她洗漱完进去,楚蔓草也回到了房里,她甚至摆好桌椅,桌上还摆了瓜子点心奶茶,还有切好的水果。
云垚:“……你以为我在讲故事吗?”
“差不多吧。”楚蔓草指指对面的位置,抓了把瓜子放在手里嗑,“快说。”
云垚坐下来,开始回忆。
没等她开始说,楚蔓草先打断她:“讲到你和楚思那段情史的时候记得跳过细节,我小心眼,听不得这个。”
云垚无奈道:“我和她没有情史。”看着她,又不自觉勾起唇。
楚蔓草一拍桌面:“你笑什么笑?看我酸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云垚:“没有……”
楚蔓草不满地翻白眼。
云垚认真起来:“阿草,我以前是喜欢楚思,可现在我只能喜欢你,我不能再喜欢别人了。”
楚蔓草刚想发火,却琢磨过来,云垚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其中的关系可不一样。
她于是狐疑地看着云垚,静下心来听她解释。
“我和楚思,还有秦滟,都是大泱时期的人,那时候大泱刚刚开国不久,边境很乱,不单单是边境,就连中原内陆的时局也乱的很,经常打战。”
“随便一个农民,在当地组建一支军队,就能打起来,号称什么‘反泱复凉’,因为大泱的开国皇帝就是从凉朝手里夺下的江山。当时不止有农民起义军,还有各地分封的诸侯王,谁少分了一块地,少分了点赏赐,心里不满,就能举兵造反。”
“停!”楚蔓草打断她,“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
云垚一窘,道:“讲故事得有始有终吧。”
楚蔓草白她:“讲讲讲。”
云垚继续说:“那时候不是经常打战吗,有一批人打到我们县,我就成孤儿了,那年我刚出生,连爹娘的面都没见过,他们就因被战事祸及,死了。”
“我成了流浪儿,那时候村里死了一大半人,也有很多孩子因此死了爹娘,和我一样都在流浪。”
“后来,有一家善堂收留了我们,那家善堂是专门收留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就跟现在的孤儿院差不多。不过,这家善堂表面上像在行善,皮下却是个逆党组织,是宫里一位皇子私底下在民间建设的,目的是为自己日后起事培养杀手,假仁假义的。”
“那位皇子排行第三,也就是楚思的父亲崇灏。当年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太子,因为皇帝看起来非常宠爱他,其实不是,皇帝在拿他当挡箭牌,实则是为了他真正宠爱的大皇子崇铭铺路。”
楚蔓草惊诧道:“看不出来我大外甥前世还有皇族血统啊,那她岂不是差一点就成公主了?”
云垚道:“这个嘛……从生物角度上是,但名义上她啥也不是,要不是后来遇到了秦滟,她就连宫里的丫鬟都不如。”
楚蔓草剥了颗花生扔嘴里,“展开说说。”
“历史上崇铭只当了一年皇帝不是?史书上记载着他死因不明,其实是崇灏派杀手暗杀了他,崇灏培养的杀手手段还挺高明,直到现在崇铭的死都还是个谜,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楚蔓草啧声:“兄弟不和,多半是父母无德。”
“崇铭死后,继承皇位的仍然不是他,而是二皇子崇桓。”
“这倒霉催的。”楚蔓草捧哏道。
云垚道:“崇灏建起了杀手门,崇桓就建起探子营,崇桓的手段比崇铭要高出许多,因此,崇灏无法将他也给刺杀,于是他就把目标转向当时名震江湖的圣天教。”
“那时上官教主健在,圣天教还算是一个名门正派。为了拉拢圣天教,崇灏给上官蓉手底下安排了四个细作。”
“我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