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垚嘴角笑容转为冷笑。
楚思悻悻然的, 她也知道这样砍价有点不合适,可她哪来这么多钱,她自己那把九块九包邮的伞都用好几年了, 一来就要八万八, 这伞镶金了不成?
“云姐, 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提前也没告诉我价格, 不是强买强卖吗?”
“你也可以还我。”
楚思噎了一下。打着商量的口吻道:“再便宜点……云姐你是个大好人。”
云垚:“八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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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卡里的钱花完了?”
“没有, 这钱有别的用处, 妈,你就暂时借我吧。”楚思在房间里压低声音,冲着电话那头的江婉道。
她跟云垚把价钱砍到了六万六,也不是个小数目。但她一时拿不出来, 只能求助江婉, 这点钱对江婉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
胭脂红进浴室前发现浴巾没拿,出来时, 隐约听到卧室里有谈话声, 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说, 要来做什么?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给你的。”
“我……我想买辆代步车。”楚思扯谎道。
江婉喜道:“你愿意搬过来跟妈妈一起住了?那妈帮你挑一辆吧,到时候发你, 你看看喜不喜欢。”
“妈……”楚思道,“我想自己挑, 你把钱给我就行。”
江婉道:“那也行, 你把型号发过来, 我让阿青帮你参考参考,她懂这个。什么时候搬过来?”
楚思心虚道:“没打算搬过去, 我这里住着挺好的。”
“那你买什么车?你那里离公司不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还不够一个起步的。”
“周末出去玩的时候要。”转念一想,她又说,“而且,有了车回你那里也方便很多。”
听到后一句,江婉就没话了,“那行吧,反正早晚也要买,你看上哪款发给妈妈,20万以内的都行。”
“好,谢谢妈。”
挂掉电话,楚思心里越想越惭愧。
江婉如今所有的成就都是她一个人努力打拼得来的,来之不易。所以从小到大除非必要,楚思从来不会主动向她索取什么,也不敢乱花钱,出行大多数都是乘公交地铁。毕业后,她有心想帮江婉分担点,但是她的脑袋不如江婉好用,在赚钱这件事上,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这次实在是无奈之举,那把伞对胭脂红来说似乎非常重要,她好几次看到胭脂红对着那把伞红了眼睛。楚思除了求助自己的母亲,想不出别的办法。七万块,她就是再笨,最多两年也是能攒下来的。
只不过,江婉要是知道她花六万六买了把伞,还是买给另一个女人的,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胭脂红洗完澡,见楚思在电脑前看汽车,问道:“思思,你要买车?”
楚思道:“不是,云垚那把伞是从她古董铺子里拿来的,要六万六,我不想欠她这个情,得把钱给她。我向我妈要,说买伞她肯定不给,只能先骗她说买车子了。”
“所以,你在骗你母亲的钱?”
楚思皱眉,虽然是事实,但听起来怪不对劲的,“这是借,我以后赚了钱肯定会孝敬她老人家的。”
“哦?”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可是你的东西。”
“我知道。”胭脂红的目光暖融融的,望着楚思,“我不是非要这把伞不可,等攒够钱再买也不妨事的。况且,你拿了钱,却不将车子买回来,日后怎么同你母亲交代呢?”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楚思挨近胭脂红,小声说,“其实我妈很有钱的,我们家四个人数我最穷最没出息了。”她姑且把楚蔓青两姐妹也算进“家人”的行列。
江婉和楚蔓青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江婉是以748分的超高分数录取的,两人妥妥的学霸,智商爆表。楚蔓草也被国外的名牌大学录取,今年六月份硕士毕业,现在国外某知名企业实习。
只有她,勉勉强强擦边考上了市里的普通大学,还是靠本地户口加的那几分才侥幸过线。毕业后也是普通的打工人一个,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勉强养活自己。
因为她的智商完全没有遗传到江婉,一度让江婉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了。江婉还专门带她去做了两次dna,跑了两家医院,结果发现是亲生的无疑。
楚思很苦恼,她应该是全市第一例因为智商低而被怀疑不是亲生的了。
胭脂红是个很会安慰人的:“这世上的人,要么有出息,要么没出息。如果人人都是聪明人,那聪明人也就不值钱了,你只不过是那些没出息的人中的一个罢了。况且,这世上没出息的人才是占绝大多数,所以没必要因此感到丧气。”
楚思:“……”
楚思:“我不理你了。”
胭脂红闷笑一声,“我逗你的,我觉得你很聪明,将来定会有大出息。”
“呵。”楚思冷笑,“少来。”
“真的。”胭脂红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楚思抓住她的手,仰头看她,“你欠了我这么多钱,不能跑了。”
胭脂红笑望她:“我不会跑。”
楚思忽然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胭脂红一怔,楚思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焦急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就……就亲一下脸就好……”
胭脂红看着她。
楚思伸出一根手指,忐忑道:“就一下……”
“可以。”
楚思欣喜地站起来,鼓足勇气,把手搭在胭脂红的肩上,慢慢地凑了过去。
胭脂红微微侧过头,把那只发红的耳朵藏了起来。
衣柜上面的伞匣“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巨响惊的楚思一颤,两人同时转过头,只见一道影子从伞匣里飞快地冲出来,那把油纸伞的伞尖冒出锐利的三棱锥,泛着森冷的寒光,在距离楚思眉心半寸停了下来。
而另一端的伞柄则被胭脂红牢牢握住。
楚思瞪大双眼,脸上血色退尽,惊叫一声躲到胭脂红身后,“秦秦秦同学……”
胭脂红把伞放回到匣子里,又把伞匣抱到客厅找了个角落放着。
楚思躲在卧室门后瑟瑟发抖。
胭脂红看着楚思惊恐的模样,轻声安抚她,“没事了……”
楚思带着哭腔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想刺杀我!”
“不会的,它不会害你。”
“刚刚你都看到了,它就是想杀掉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妈还指着我养老呢……呜呜……”楚思越说越委屈,眼泪不停的掉,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刚刚那一瞬间魂都差点吓没了。
“别胡说。”胭脂红心疼地帮她抹掉眼泪,“它只是……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你相信我。”
“呜呜呜……”楚思哭的梨花带雨,“吓死我了……”
“别怕。”胭脂红拉起她的手。
楚思的掌心被塞进来一块冰凉的东西,摊开一看,是一块坠着红色流苏的佩环。她抹了把眼泪,“这是什么?”
胭脂红道:“伞柄上的穗子,我把它拆下来了,你拿着它,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那把伞。”
楚思茫然地眨了眨眼。胭脂红合上她的手,“收好,莫要弄丢了。”
“……哦。”楚思拉拉她的袖子,“刚才……没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