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的指腹移到她唇上, 把她撅起来的嘴巴按下去。
楚思尴尬的脚趾扣地。她在干什么?太特么丢人了,她的脸都在胭脂红面前丢尽了。
她跑回了房间,锁上门, 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了壳里。
胭脂红抱着她的新手机来到屋里, 手伸进被子里戳了戳她:“你方才不是说要拍几张好看的传给我?快些拍。”
“你急什么!”楚思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讨厌鬼, 刚刚才耍完自己,怎么好意思来找她拍照的。
“我现在就要, 你快些拍。”
“不拍!”
“思思……”
楚思从里面探出一只眼睛。
“我现在就要。”胭脂红说, 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楚思无奈地坐起来, “好了好了我拍就是了,你先进去洗澡。”
胭脂红去洗澡。
楚思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头连拍了几十张。拍完之后, 她靠在床头挑挑拣拣, 把觉得不完美的删除,最后只剩个十几张。
弄完这些, 退出主界面, 不小心点进通讯录, 刚才传过来的通话记录里面有一个陌生号码, 通话显示三十二秒,就在不久前接的电话。
手机尾号是8888, 太好记了,楚思一眼就认出来是云垚的手机号。云垚竟然有胭脂红的号码, 而且两人之间还有电话往来。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不奇怪, 放在胭脂红身上就太诡异了点。
正思忖着, 浴室的门开了,胭脂红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照旧是一件刚好遮住屁股的吊带睡裙,走路时,两条修长的大腿晃来晃去,胸口雪肤若隐若现。
楚思直勾勾地看着,见她扭着腰就往梳妆台那边去了。
大冬天的,穿了一个月的吊带,真不嫌冷啊。
她起来去衣柜里拿了件宽厚的浴袍披在胭脂红身上,问出了困扰她整整一个月的问题:“你们做鬼的是不是阴气比较重,不怕冷?”
胭脂红:“……”
楚思收获了胭脂红的一记白眼,把嘴巴闭上,坐在旁边看她吹头发。
“你头发太长了,改天咱们去理发店打薄一点吧,不然吹起来太费劲。”
胭脂红没应,楚思自己说自己的,“有点可惜就是了,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要是吹累了我帮你吹。”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楚思喜道:“是要我帮你吹吗?”
胭脂红道:“你方才在絮絮叨叨说什么?我听不清。”
“没什么。”楚思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绕到她身后。
胭脂红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务。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响,热气吹拂在头顶,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她转过来,抱住楚思的腰,把脸贴了过去。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胭脂红好似睡了一觉,醒来时,感到背上圈着一条手臂。她轻轻动了动,那条手臂倏地松开。
耳边女孩有些紧张的声音道:“吹……吹干了。”
“劳烦楚先生了。”胭脂红笑着坐起来,去拿丢在床上的吹风机,不经意摸到出风口,触手一片冰凉。
胭脂红神色微顿,瞥了身边女孩一眼,唇边有笑意划过。
楚思从浴室出来,见胭脂红坐在床边擦拭那把油纸伞,小心放在伞匣内。不知道为什么,楚思一看到这把伞,脑海里总是会一时一时地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她可以肯定那些画面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就像那天梦里那座古建筑,虽然只是个梦,可那清晰的画面,就像是真真实实地在那里生活过似的。
今晚这个梦还是那个古建筑,还是四层高的酒楼,胭脂红还是古代人的打扮,在酒楼二楼的亭台上朝她招手。
楚思熟门熟路地跑上扶梯,穿过走廊来到最里,到达二楼亭台。与上次不同的是,梦里那个和她模样相仿的小少女长大了,正在被胭脂红手把手地教弹一首曲子。
一回生二回熟,楚思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拎起来,丢到一边,自己坐到了琴架前的位置。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手搭在琴弦上,满怀期待地等着胭脂红带她勾弦。胭脂红耐心地教她弹完一首曲子,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夸她聪慧。
楚思有些飘了,“秦同学……”她坐上胭脂红的大腿,勾着她的脖子,正要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外面倏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阁楼的门骤然被推开,一位身着银白甲胄的年轻男人迎风而来,男人左手挎着刀,右手抱着一顶头盔,顶上的红樱在风中轻轻摇摆。
“胭脂,西北战事胜了,皇上封我为左骁卫将军,不日我便上门来提亲。”
楚思一脸懵逼,这特么谁啊?她转头看胭脂红,身边的空位早就没了影,再一看,胭脂红不知何时到了男人跟前,两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楚思腾的一下站起来,几欲咆哮!
胭脂红笑着把她牵过来,向她介绍:“思思,这是穆将军,是你姐夫。”
……
楚思猛地睁开眼睛,眸子瞪得斗大,胸腔里聚集了一股无名火,把她的胸口撑得快要炸了,直冲天灵盖。
她摸向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时钟发出微弱的光亮,显示凌晨2:48分。胭脂红躺在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楚思,她现在睡的正香。
楚思蹑手蹑脚爬过去,伸出手,捏住胭脂红的鼻子。
胭脂红起初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微微皱起眉,紧接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要命的窒息让她猛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同时人也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鼻子,扭头看身边的人,对方睡的比她还熟。
“楚、思!”
楚思没动静。
胭脂红凑过去死死盯着她。
楚思发挥出过人的演技,连眼睫毛也不颤一下,甚至打起了鼾。直到鼻息间的冷香散去一些,她才将眼睛撑开一条细缝。
眼前突然晃过一抹黑影,她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就被人捏住了。
楚思:“……”
坏女人,又小气又记仇。她在心里把人骂了一万遍,差点憋不住,悄悄张嘴呼吸。
胭脂红把她的嘴也捏住。
楚思猛地翻了个身,顺势一脚朝她踹过去。
胭脂红松开手,被迫仰躺下来。下一秒,小腹重重地搭上来一条腿,把她压得闷哼一声。
楚思偷偷撑开眼睨她,大腿在她的小腹蹭了蹭,又是“不经意”一个翻身,面朝另一边继续睡。
小兔崽子,又是夜游症发作了不成?
楚思完全没有睡意,脑子里始终残留着胭脂红和梦里那个男人拥抱的画面。那人应该就是她一千年前的丈夫了,原来姓穆。他们应该很恩爱吧,毕竟一千年都忘不了。
第二天早上,楚思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在车上叹了不下五次,颇有些无病呻吟的意味。
到了公司,她就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喝完咖啡,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蔫蔫的,云垚桌面的摆件魑魅魍魉看起来都比她还要精神。
蓦地,她问道:“云姐,你桌上这些手办是哪买的啊?市面上看不到这样的东西。”
云垚道:“不是买的,是我自己捏的。”
楚思惊讶道:“你捏的?”
“嗯。”云垚勾唇,半开玩笑似的说,“其实捏泥巴才是我的正经手艺,现在这份工作只是兼职的副业。”
楚思:“……”
怪不得三天两头请假,好像公司是她家开的似的。
她凑近楚思,煞有介事地说,“你信不信这东西能驱邪避灾?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脏东西……见了我这些宝贝,都是敬而远之的。”说完上下打量楚思,阴森森道,“我见你印堂发黑,这段时间应该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真的?”楚思脑子里瞬间闪过胭脂红,很快她又说,“呸呸呸!胡说八道,我这是眼圈发黑,昨晚没睡好。”
“哈哈哈……”云垚笑了起来,“我跟你开玩笑的。”
“昨天给你的东西,打开看了吗?”
楚思道:“我正要问你呢,你昨天说“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云垚自若道:“我名下有一间古玩铺子,前段时间秦小姐……就是你家那位,在网上看到我铺子发布的信息,说这把伞原本是她的,问我多少钱愿意出手,我的助理开出了十万块钱的价格,她一时拿不出来,叫我把东西留着,等她凑够钱再来。”
“后来,我送你回家那天在小区门口看到她了,才知道她是你朋友,这才想起原来你是替你这位朋友找的伞,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楚思花了半分多钟,才把事情理顺了,“是这样吗?”她半信半疑。
“否则还能是什么?”云垚说,“所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割爱的。”
楚思笑:“那多不好意思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白要,不如我请你……”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给个友情价,八万八。”
吃顿饭三个字被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楚思咽了口唾沫,心道姓秦这娘们真是够败家的,什么样的家庭能撑得起八万八的伞啊?
“能不能再便宜点?”
云垚挑眉:“你觉得多少合适?”
楚思试探道:“八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