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周末是不设闹钟的, 胭脂红就是一个人形闹钟,不管多晚睡觉,她每天固定六点就会起床, 分秒不差。
今天楚思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一看手机, 九点了,她有些意外, 平常这个时间两个人早就吃完早饭在床上躺尸了。
楚思扭头看了一眼, 旁边的被子结结实实地隆起了一个人形。
坏女人今天也偷懒了。
她怀着恶作剧的心态, 精准地找到胭脂红腰腹的痒痒肉,摸了一把。
这一摸,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秦同学!”楚思顿时睡意全无,坐起来摸了摸胭脂红的额头, 被烫的缩了回来。
天哪, 这是自带加热器buff吗。
“你发烧了?”
胭脂红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湿哒哒的黏着一绺一绺的头发,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不管楚思怎么晃她, 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楚思坐起来,焦躁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 想着去拿退烧药,可是烧成这样, 退烧药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她连牙都没刷, 只用清水漱口, 再用湿毛巾抹了把脸,飞快地回到卧室, 从衣柜里拿来胭脂红的衣服,掀开被子,托住胭脂红的后颈,把她扶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楚思让胭脂红靠坐在床头,伸手去解她的睡衣,刚解开第一个扣子,就犯了难。
她里面……应该什么都没穿吧。
“那个……我只是想帮你换衣服啊……我会尽量闭着眼睛的……”
胭脂红依旧没有反应,呼吸之间散出来的热气就要快把楚思的手烫着了。楚思皱紧眉头,把心一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解到第四颗扣子,胭脂红瓷白的肌肤差不多完全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楚思脸颊浮红,继续解最后一颗扣子,却蓦地被一只滚烫的手给按住。
楚思见她有了意识,连忙解释:“我是在帮你换衣服,然后我们去医院。”
胭脂红刚才还白到透明的脸颊,此刻已烧出了红潮,她觑着楚思,声音低而沙哑,“不必……睡上两个时辰就好了……”
“真的吗?可是你烧的很厉害。”楚思的心还是悬着,不放心地问道。
胭脂红无力地点了点头,手从领口上垂落下来,胸前的风光再次落入楚思的眸子里。
楚思连忙帮她把扣子系好。想到上回胭脂红见了阳光昏迷的时候,也是睡了一下午就没事了,可能真的是这样。
她的心又稍稍放了下来。看到胭脂红难受到眉毛都拧起来,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知觉,她心里也闷的难受。胭脂红身上的温度传到楚思的手上,仿佛把楚思也给烧着了,楚思的眼角都被烧红了。
她把胭脂红放到床上,让她躺平,又去抽屉里找来退烧药,烧上一壶开水,调温,把药喂给她吃。
随后,给她贴上退烧贴。
做完这些,楚思失神地守在床畔,她这时候脑子很乱,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搅来搅去,一阵阵的闷痛。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莫名其妙。她感到脸上痒痒的,抬手摸了一把,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脸上全湿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楚思僵硬地看过去,是“30岁风流俏姨太”发来的:【妹妹,几点有时间上号?】
楚思没有心情回复对方,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转头看胭脂红。
她努力的在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生病的人吃不下东西,或许可以给她熬点粥,如果没有食物的话,病也很难好起来。
她在锅里加了点莲子百合,熬了一锅比较清淡的粥,等到把粥熬的稀烂,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她盛了一小碗出来放在桌上晾,期间把冰箱里的草莓提前拿出来洗了,一并端进卧室。
胭脂红额头上的退烧贴掉在枕边,楚思捡起来,指尖触摸之下皆是滚烫。
“秦……同学。”楚思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胭脂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看着楚思,整个意识都是混沌的:“你……唤我什么?”
楚思一怔,本能地叫出声:“姐姐……”
胭脂红满意地勾起一抹淡笑,由着楚思把她扶起来。
白粥喝了几口,就没甚么胃口了。
“再吃点吧。”楚思把粥往她嘴边送了送。
胭脂红偏头躲开。
楚思拿来草莓,“吃个草莓,就有胃口了。”
胭脂红只咬了一口,楚思再喂过来,她又躲,把头靠在楚思的肩上。
楚思只好把剩下半颗草莓塞进自己嘴里,含在腮帮子里,说道:“那再喝口粥?”
胭脂红迟疑着点点头。她说吃不下,其实真的是一点都吃不下了,但她不想拒绝楚思,硬着头皮喝了两口,忍不住歪头吐了出来。
楚思甚至来不及去拿垃圾桶,她看到胭脂红吐的脸色青白,心里像是揪起来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人有这样的感觉,毕竟胭脂红昨晚还说过,她们“不太熟”。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楚思抽了两张纸巾擦拭胭脂红的嘴角,胭脂红苍白的嘴唇勉强勾了勾,有些窘迫地道:“对不起,我会打扫干净的……”
楚思没说什么,只是喂她喝了点水,就端着剩下的粥出去了。
过了一阵,她拿着拖把进来,开始清理地上的污渍。她的动作很轻,以至于清理完地面和床头柜角落,胭脂红也没能被吵醒。
楚思轻轻掩上房门,自己去厨房快速喝完两碗粥,解决了午饭,才又回到卧室。
胭脂红的身体一直忽冷忽热,楚思把两床被子都给她盖上,她还是冷的缩成了一团,楚思去摸她的额头,却还是滚烫的。
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把胭脂红揽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渐渐的,胭脂红就不再发抖了。
楚思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到了下午一点,胭脂红还没有退烧的话,她就带她去医院。
她把闹钟定到了下午一点。
楚思不敢睡的太沉,十二点四十左右就醒了过来,闹钟还没响。她小心翼翼地摸过手机,把闹钟关了。随后,低头检查胭脂红的额温,发现对方眼睛睁的硕大,把她刚才那点小动作都窥进了眼里。
“你醒了?”楚思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是已经不烫了。她心中讶然,这自愈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回头想想,她不是个正常人,也能理解。不过,鬼也会发烧的吗?
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鬼为什么会发烧?”
胭脂红往她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瓮声瓮气道:“我不是说过,我非鬼。”
“那你现在没事了?”
“嗯……”胭脂红用鼻音回。
“我煮了粥,你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热热。”楚思打算起来,没想这女人赖在她怀里不起来了,她动了动腿,“你没事你起来呀?”
胭脂红闷声闷气的:“我方才醒来……身子还有些不适,没什么力气……”她说话时显出点虚弱来。
“那你也别压着我的腿啊,我的腿都被你压麻了。”
胭脂红把腿拿下来。
“我的手臂也麻了。”
被枕了一个多小时,楚思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
胭脂红抬头,把她的手拉出来,垂直放好。
楚思不解道:“你为什么会发烧?是不是因为我?”
胭脂红斜了她一眼,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半晌,才轻轻点头:“嗯。”
楚思丧了丧,“不好意思啊。”
“无事……”胭脂红低了低头,“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楚思说,“不是我抢你被子吗?我睡相不好,不是故意的。”
胭脂红未来得及透出粉的脸颊滞了滞,“……没关系”
楚思愧疚道:“都怪我,早知道你这么怕冷,我应该早点再去买床厚被子,这几天工作太忙我就给忘了。”
“等会吃完饭我就去买。”
楚思自顾自继续说:“你刚才烧到50度,体温计都炸了,我去邻居那里借了额温枪给你测的,都快吓死我了。”
她表情夸张得很,不过说的也是实话。正常人的体温在36-37.5℃之间,胭脂红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只有26~28℃左右,这么低的体温,发起烧来居然直接飚到了50度,她还以为邻居的额温枪坏了,又测了测自己的,测了测邻居的,才信了这个事实。要不是怕胭脂红被拉去研究,她早就叫救护车了。
胭脂红:“你关心我?”
楚思说:“当然了,你还欠我这么多钱,而且我们也算朋友了吧,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胭脂红淡淡地重复一遍。
这会楚思的手臂才刚好能动,她转了转胳膊,坐了起来。
胭脂红也坐起来,不依不饶地问她,“我们是朋友?”
“对啊,我这人没什么朋友,就目前来说,你应该算是我比较好的朋友。”
“比较好的……朋友?”胭脂红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楚思笑道:“你是复读机吗,干嘛一直重复?”
胭脂红淡淡地勾了勾唇,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睡袍,转身去了浴室。
楚思目瞪口呆。
不是说没力气吗?
“你干嘛去?”她问。
“我身上流了许多汗,要沐浴。”
“那你把热水器的温度调高一点,免得又着凉了。”
“啰嗦。”胭脂红站在浴室门口。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慵懒地倚着门框,单薄的睡衣包裹着曲线分明的玲珑身段。她的头发过于厚实,即使被汗水浸湿了,松散开来,也把那张脸压小了,“你进来帮我?我现下无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