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自欺欺人地蹲在原地, 将头埋在膝盖里。
此时此刻他忽然希望自己真的是一朵蘑菇，这样就不用丢人了。
洛离在心中哀嚎，怎么会这样啊, 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 偏偏还胡说八道到了本人面前。
少年自闭了许久，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红着脸缓缓抬头，有些不安地搓着指尖, 走到封泽面前，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其实之前就该向封泽道歉的，虽说当时情况危急, 但胡乱编造封泽和他的事情，是他的不是。
只不过洛离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现在被戳破了，他反倒有了道歉的勇气。
封泽难得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洛离会给他道歉, 青年低下头，暗金的眸子锁在少年身上。
少年抿着唇，时不时抬眼偷看他一下, 眼尾因为羞耻有些泛红，颊边的软肉微微鼓起。
“不用道歉。”封泽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少年腮边的软肉，手感和他想象的一样好，柔软的让人有些不想放开。
洛离也没有计较他的动作, 听到他的话, 连忙松了口气，朝着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封泽，该你了。”
青年抱胸靠在树边，挑眉有些疑惑地看了洛离一眼，“嗯？”
“虽然我胡说我们两个……”洛离用极小的声音略过这段话，而后声音稍微大了些，“但你当时也故意吓我了！”
想到当时封泽骗他的样子，洛离越发理直气壮，用眼神催促着封泽也道歉，他们两个都有不对的地方，要一起丢脸！
“嗯，我想想。”青年神色平淡，似乎是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洛离怕他忘记，开口提醒，“你故意吓唬我，说要和我……”
说到这里少年卡了一下，双颊越发的红。
“嗯，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为你叫了医师，起身离开的时候，你忽然就说，你和三尺宗的……”
洛离听着不对，连忙蹭蹭蹭后退几步，“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封泽一看就不是要道歉！是要取笑他，这个讨厌的家伙。
见少年气鼓鼓的，封泽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洛离的脑袋，“对不起，不该故意吓唬你。”
洛离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不过还是觉得封泽有些可恶，总是故意逗他。
少年往旁边挪了两步，离封泽远了些，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消气。
两人一同往回走，分明可以御剑回到洞穴，可谁也没提。
蘑菇林其他的生物不多，夜间的林子也没有多少昆虫，只有各式各样，高低不一的蘑菇。
“封泽，你看那个。”洛离指了指一丛冰蓝色的蘑菇，这些蘑菇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应当是冰属性的灵植，聚集冰属性灵力的速度不慢。
“我采一些带回去，以后可以在你的院子里多种一点冰系的灵植物。”洛离小心翼翼地采集着灵菇。
“你帮我种吗？”封泽所有的目光都聚在正在采蘑菇的少年身上，语气不明，带了些期待。
洛离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理所当然，“当然啦，多种一些冰系的灵植，可以聚集点冰系的灵力，你平时住的也会舒服点。”
“那你呢？你不是怕冷？”封泽又靠近了洛离一些。
洛离眨了眨眼睛，仰着头想了想，“我可以住你隔壁的大院呀。”
“我们分开住？”
听到封泽的话，洛离手一抖，差点把手上的灵菇移植坏了。
他扭头想说什么，发现青年靠得越发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封泽身上独有的冰霜气息。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两拳，只要稍稍转头就会撞到青年的怀中，
洛离往旁边挪了挪，声音有些发莫名颤，“我……我们不该分开住吗？”
封泽一时没有回答，就在洛离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青年开口了，“可我的父亲母亲都住在一个院子里。”
少年眼睫颤地更厉害了，“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洛公子觉得呢？”青年看少年红着耳尖装傻，故意将问题抛了回去。
没想到洛离不像是之前那样好骗，嘟囔了一声，“爱说不说。”
封泽闷闷笑了两声，“洛公子，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你才脾气坏。”洛离瞥了他一眼。
不仅坏，还恶劣，总是要逗他。
见封泽不继续说话，洛离收集好灵菇，拿出手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刚打算起身，一旁的封泽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洛离，你想和我结为道侣吗？”
青年太过直白，洛离一下愣在了原地，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封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想和我结为道侣吗？”
洛离红着耳尖，脚尖挪来挪去挪了半天，犹豫着开口，“我们认识才不到三个月。”
他清楚自己对封泽也是有些好感的，和对师兄师姐以及对符安的那种好感不同。
是那种见到便会心跳加速的感觉。
但两人相识时间太过短暂，哪怕现在洛离偶尔还会生出一声一种封泽距离他十分遥远的感觉。
他……不太确定要不要和封泽共度余生。
但封泽还在等着他回答，洛离有些紧张地咬着唇珠，“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你要如实回答哦。”
“好。”青年点了点头，“不着急，你可以再想想，若是确定了，我便告知长辈。”
听到封泽的话，洛离稍微松了口气，“为什么是我。”
封泽顿了一下，垂眼看向面前的少年，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比较合适。”
“合适？”洛离歪了歪头，这是一个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嗯。”青年点点头。
洛离则是有些迟疑地看着封泽，“可是比我合适的人应该还有很多吧。”
无论是龙行龙族少主的身份亦或是三尺宗首徒的身份，都能吸引无数愿意和他结亲的人。
这些人里面应该有比他更合适的吧。
“那些人，看着就烦。”封泽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
“那你看我就不烦吗？”
青年凑近了一些，金色的竖瞳中倒映出少年有些忐忑的神色。
过了几息，封泽红着耳朵，一字一顿地开口，“起码现在，我看着你，心生欢喜。”
说完两人同时红了脸，对视了几眼，双双不敢再看对方。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洛离从方才的羞赧中缓过神，注意到刚才封泽话里说的现在的他，他又想起之前在桃林里封泽所说的话。
“现在的你……那……未来呢？”洛离有些期盼封泽可以给出和上次不一样的答案。
但很显然，他失望了。
“洛离，我无法预见未来。”青年难得叹息一声，而后接着开口，“我会和你签订同心契。”
同心契，最高等级的道侣契约，签订后便无法接触，若是有背叛道侣和旁人春宵一度，便是违背契约，会受到反噬。
轻则承受万箭穿心之痛，重则修为尽毁。
这样的契约，比任何的言语承诺都有效果，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且不存在背叛的可能。
明明得到了最有效的承诺，可但洛离却不太开心，他拧着眉，一时想不通，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但他却难以控制地根据封泽的话想到以后可能不喜欢自己，两人只能靠着一份契约面和心离的凑在一起。
洛离的心情便高涨不起来。
封泽似乎总是预想往后的他会喜欢上别人反，洛离垂着头，无意识地拨弄自己的耳坠。
他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我秘境结束出去后给你答案好不好？”
“好。”青年点了点头。
洛离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时候好像应该笑一笑。
他扯了扯嘴角朝封泽勉强笑了笑。
封泽看着少年那有些勉强的笑容，“你不开心，因为我刚才的话？”
洛离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他不太想让青年知道自己心里那些搅来搅去的矫情酸涩的想法。
封泽不太信，但见洛离不想说，也不好再问，只能点点头。
半炷香后。
两人回到山洞，洛离看着两张离得不远的床，想到刚才住一起的言论，耳尖抖了抖。
低头认真在乾坤袋里找了找，掏出一个屏风，挡在了两人中间。
封泽视线在屏风上顿了一下，神色暗了暗，但没有多说什么，抬手灭了洞内的光源，盘腿在床上打坐调息。
洛离睁着眼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坐。
但一起身，洛离就看到一条尾巴窸窸窣窣地爬到了他的床上。
挨着他的腿停下。
洛离看着那截尾巴，克制着想摸的冲动，提醒屏风那边的人，“封泽，你的尾巴跑我这里来了。”
“嗯。”屏风那边的封泽应了一声。
洛离看到尾巴摇了摇，最后还是赖在他的床上不走。
洛离茫然地眨了眨眼，再次提醒，“还在我这里，你快把他收回去。”
“他自己跑过去的。”青年语气淡淡，“不愿意回来。”
受龙醒草的影响，龙尾的行动更加代表着他的本能与欲·望，封泽平时可以压制，但现在却不太好控制。
“哦。”洛离哼哼两声，觉得封泽大概又再逗他。
封泽不把龙尾收回去，洛离躺在床上，有些眼馋，都是鳞片，而且还要用来攻击敌人，碰一碰封泽应该没什么
感觉的吧。
他试探着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鳞片的手感果然极好，带着一点点凹凸不平的纹路，摸起来格外的舒服，手感像是摸着雕刻好的珍贵玉石。
见封泽没有反应，洛离有些激动地睁大眼睛，看来摸鳞片封泽真的没有感觉，洛离摸了又摸。
胆子越发大了，直接挪过去，贴着龙尾当做是抱枕，放肆地上下滑动。
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