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不是还在山洞里？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难不成是去后面洗漱了？
在山洞里等半个时辰，如果封泽还是没有回来的话，就去后面看看。
洛离下了决定, 封泽今天一直有些不对劲, 更何况方才还耗费精神引回剑尊大人的剑意，他实在不放心封泽一个人待太久。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封泽依旧没有回来，洛离稍微整理了一下仪态, 将已然用符咒烘干的头发用发带束好。
拿出乾坤袋里的衣服，洛离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件白衣换上。
封泽今日穿白衣的样子实在俊美，他忽然也想试试白衣。
换好衣服, 洛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拿出封泽给他的剑鞘敲了敲。
半晌，剑鞘闪了闪，灵光指向了一个山洞外的后山
洛离松了口气，还好, 封泽应该没有走远，只是不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安心，少年起身重新来到了洞外。
从山洞的另一个洞口出来, 是在半山腰的一个平台，在平台处往外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两个水潭，一个是温泉, 另一个是冰潭。
在这个位置, 洛离看不清寒潭和温泉里的具体情况。
洗漱的话，封泽应该是在温泉那边。
洛离想往温泉的方向走, 腰间的剑柄却忽然变大跑到托着他来到了寒潭。
直到落在地上，洛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剑鞘直接捎带到了寒潭。
少年落在寒潭边，一眼就望见了在寒潭中泡着的封泽。
哪怕他现在站在七步远的位置，依旧可以感受到寒潭那刺骨的寒意。
再看封泽，只穿着一件里衣，闭着眼整个身体都泡在寒潭中，只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洛离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这就是冰系修士吗？洗澡都喜欢用冰水。
“怎么过来了。”青年没有睁眼，微微偏过头，没让洛离看到他的已经逐渐长出妖纹的侧脸。
“你今日受伤了，我有些担心，见你那么久没回来就过来找找。”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洛离干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在用这里的寒潭修炼，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了。”
一直待在这里看封泽泡寒潭，莫名让洛离有一种守着别人洗澡的感觉，有些奇怪。
洛离说完已经起身，只能封泽回应完他就要走了。
没想到青年没有回答他，反而闷哼一声，额间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
“封泽！”洛离连忙走到封泽身边，伸手碰了碰青年的脸，“好烫！你怎么了？”
封泽已经泡在寒潭里了，脸颊怎么这么烫。
少年的神色严肃起来，封泽的手寒潭里，暂时抽不出出来。
洛离便按着脖子感受其中血气的运转，观察是否中毒。
本来就是勉强压制的封泽被洛离的动作激得微抖了一下。
灵力有一瞬间的爆发，空中的冰属性灵力凝结，洛离和封泽的发梢眉间都洛离不少雪花。
把脉依旧没有异样。
洛离拧紧眉头，注意到封泽脸上的妖纹，伸手碰了碰，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封泽，你……不是纯粹的人类是吗？你还有妖族的血统？”
迟迟不睁开眼睛，又故意侧脸不让自己看到。
是担心他接受不了他的妖族血统吗？
洛离睫毛颤了颤，指尖点在青年的眼睫上，“封泽，你睁开眼让我看看好不好，有妖族血脉也没事情的，你又不会因为那点血脉就不是你了。”
少年温热的指尖点在他的眼角，语气温柔又坚定。
封泽缓慢地睁开眼睛。
洛离一时间有些失语，封泽原本墨黑的瞳孔变成了暗金色，形状也变成了竖瞳。
洛离只是被瞥了一眼，忽然产生了一种封泽想要把他吃掉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洛离的指尖颤了颤。
他不敢再和封泽对视，撇开头。
“害怕了？”封泽捏了捏洛离的指尖，神色不明地看着洛离。
洛离摇摇头，眼中闪着激动的光，“不怕，很好看！”
洛离说完，又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你怎么突然这样了，是体内的血脉不稳定吗？”
据洛离所知，基本上所有的人妖混血体内的血脉都不太稳定，有时会控制不住露出兽形的特征，有些严重的甚至会影响修行。
所以大多数混血都会选择将其中一种薄弱的血脉封印或是想办法剔除掉，不让他影响自己的修行。
而半妖则与他们不同，半妖体内的血脉天生平衡，可同时修习人妖两族的功法，缺点便是进阶时候要渡过双倍的天劫，且两道需要并进，否则无法进阶。
“不是。”青年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沙哑地回答，“是龙醒草。”
洛离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龙醒草不是只对龙族有这样的影响吗？其余生物吸了应该只会中毒才是。
难不成是封泽体内的妖族血脉是龙族的。
“阿嚏！”大约是在寒潭边待久了，洛离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封泽捏着洛离的手腕，“冷？”
洛离点了点头，寒潭的温度有些太低了。
“冷怎么不离远点。”
“刚刚不是担心你身体吗！”洛离吸了吸鼻子，理智气壮。
青年无奈地叹息一声，从寒潭中站了起来，牵着洛离往远处走。
洛离原本还想反驳，一抬眼什么都忘了。
封泽皮肤苍白，平日里穿着衣服不显，此时衣襟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再加上衣服沾了水，白色的里衣变得有些透，青年腹部八块腹肌也显露无疑。
几滴水珠沿着青年腰腹的肌理往下，最终隐没在腰带中央。
洛离的视线有些难以控制地追随着那滴水珠，看着它缓慢消失。
“洛离。”青年沙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看什么？”
洛离被吓得一个激灵，咳嗽了一声，张嘴想要说话，却像是被空气呛住了，“什……什么？我哪有看什么。”
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洛离说着抬起眼，试图严肃地和封泽对视。
但没一会，少年纤长的羽睫轻颤，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紧张地往后挪了几步，心不在焉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一脚，身体不稳地晃了晃。
封泽把人拎了回来，“笨。”
洛离一只手抵在青年还散发着寒气的胸膛上，稳住身体，没有开口反驳。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封泽胸肌的手感好好，有些像是一块手感软弹的凉玉。
他一时间居然有些舍不得松开。
直到封泽将他拎开放到一边，洛离才眼神飘忽地松开手。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遗憾地情绪。
“还说不是小色鬼。”封泽点了点洛离的额头。
洛离仰了仰头，避开封泽的手指，想了想，没想到怎么反驳。
刚才那色迷心窍的事情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他吭哧半天，选择移开话题，“你……你怎么吃了龙醒草就变成这样了？你是人族和龙族的混血呀。”
现存的龙族，大部分是混血的龙族，仅存的几位纯血龙族是龙族的长老和族长级别的人物。
洛离上次见过封泽和龙行一同出现，暂时没有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不是。”封泽摇了摇头。
不是人族和龙族的混血。
洛离纠结地摸了摸耳坠。
难不成龙醒草其他的功效，可以让人类表现出龙族特征的吗？
洛离拧着眉，微微抿着唇，时不时扫一眼封泽，贴着封泽，好奇地看着青年暗金色的瞳孔。
浓郁的果香不断涌进封泽的鼻腔，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年两腮的软肉，以及那截白皙的脖颈上。
最后狼狈地挪开视线。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被龙醒草影响的封泽有危险，依旧还毫无防备地靠近面前的人。
就像是一直在凶兽面前摊开了肚皮，好奇打量的小猫。
封泽深吸一口气，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几分，“我再去泡一会寒潭，你先回去。”
隔了大约一息，封泽又吐出一个字，“乖。”
封泽抬了抬手，没敢碰洛离，他怕自己一旦碰了，会忍不住把人抓在身边。
洛离被封泽的那个乖字说得有些慌，胡乱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
青年目送着洛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若是平日里龙醒草对他的影响并没有这么大，奈何他恰好临近春情期，受到的影响便大了些。
若是洛离不在他身边，也顶多是脾气比平时差一些罢了。
可偏偏洛离就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一块可口的甜点，诱惑着他一口咬下去，将人叼走。
洛离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
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尾巴，尾巴上排列着细密整齐的鳞片，如同黑宝石般耀眼夺目。
洛离停住脚步，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后的封泽，果然，尾巴是青年从身后幻化出的虚影。
他忍不住有些想笑。
青年没有说话，视线落那截尾巴上，皱了皱眉头。
尾巴不太情愿地缓慢地松开。
又折返回去，绕着封泽转了一圈，语气欢快，“封泽，你好别扭呀，明明就想我留下来陪你，那我勉为其难留下来好了。”
封泽微微偏头，不想回应这件丢脸的事情。
洛离又调侃了两句，忽然看到青年靠近前额的位置冒出了两根龙角。
龙角？
洛离愣了一下，他记得龙角只有纯血龙族才能拥有。
龙族这万年来，新生的龙族，只有龙行一条吧。
洛离看着青年头上虚幻的角，欢快的语气一去不复返，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瓣，颤抖着开口，“那个，你和龙行是什么关系。”
封泽看着方才得意的小家伙蔫了下来，那双狗狗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一个不丢脸的答案。
封泽有些好笑，但迟早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他如实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龙族，只有一条新生龙。”
洛离：“……”
洛离想到之前自己为了从龙行手里逃脱说的话。
慢慢地蹲了下来，露出来的一小块脸颊，红得滴血，
半晌洛离鼓起勇气掀开一点手掌，深吸一口气，有些磕巴地开口，“你……你还记得那天……”
他期待地看着封泽，快说忘记了。
“什么？”
洛离眼睛一亮，封泽这么忙，说不定真的忘记了。
他刚想说没什么，就听到青年慢悠悠地开口，“是说我对你情根深种，还是说我们约好三年抱俩？”
洛离：“……”
他望着不远处的小山坡，忽然觉得那里很不错。
很适合他长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