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川柏的伤口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 加上Alpha极强的修复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近正在准备出院。

  这天,萧知节早上和纪云祁他们去医院看过方川柏回来, 在家煲着汤准备给他送过去。

  家禽这类的东西在末世初死的死, 变异的变异,锅内的这只鸡还是萧知节好不容易从菜场找来的, 花了不少积分, 不过好在他们这次出的任务得到了许多积分奖励,否则还真买不到这只新鲜的鸡。

  萧知节掀开锅盖, 用筷子戳了戳鸡肉, 见软硬适中,关掉煤气, 用勺子盛出鲜香扑鼻的鸡汤放在保温壶里, 带着离开家。

  萧知节下了楼开着车前往医院, 最近基地中的人越来越多,路上行人匆匆, 萧知节的车开得很是缓慢。

  车开不动, 萧知节坐在车内看着周围的人群, 突然, 在街边卡车上下来的一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人群中间还有两个穿着黑袍的人,更重要的是,萧知节在其中看见了他的父母!

  萧知节大喜过望,纪武上将前些日子说箫维他们已经出发了, 但是萧知节没想到这么的巧,今天就能在这边遇见他的父母, 当即车也不要了,随意停在路边,推开车门跑了过去。

  “父亲、母亲。”萧知节来跑着来到箫维和夏韵面前。

  箫维他们看见萧知节也很惊喜,正要说话,他们身后的黑袍人露出了面容。

  萧知节的目光偏移,在看清黑袍人的脸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喊道:“弈胜?”

  弈胜波澜不惊,在看见萧知节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一言不发。

  萧知节满心的疑惑,在看见从车上的人时,到达了顶峰。

  高景牵着李青颖从卡车上面下来,他看见萧知节时还友好地打了声招呼。李青颖站在他的身后,乖巧不已,没有在湖底研究室与纪云祁厮杀时那般疯狂的模样。

  萧知节看看弈胜,又看看高景,最后转向他的父母,“父亲、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箫维拍了拍萧知节的肩膀,还不待回答,纪云祁赶了过来。

  他们这一大帮人来到基地,早已被关注到,所以纪云祁一接到消息就前来接人,此时,他来到路边,对着箫维他们说道:“萧所,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好。”箫维应下,其余研究人员被管事的带去分发宿舍。而箫维等人则跟着纪云祁离开。

  不远处,陈游站在角落里,他看着乌泱泱离去的这群人的背影,捏紧了拳头,他冷哼一声,盯着萧知节缓缓勾起了嘴角。

  街道边,几个从其他地方来到S市的,因为宿舍紧张而只能住帐篷的幸存者们忿忿不平。

  “为什么他们一来就可以分到宿舍?”

  “对啊,不是说宿舍紧张吗?为什么他们可以有?”

  “看样子好像是研究人员啊。”

  “要不是说S市有疫苗谁来啊?至少在我们基地那边,还有住的地方,这边什么都不管。”

  “唉,谁知道啊!也不知道疫苗到底怎么说的,烦死了,吃的吃的也没有。”

  ......

  纪云祁办公室,众人齐聚,萧知节坐在夏韵身边,听着萧维解释。

  “是这样的,我们在沿着A市边缘回来的途中,碰见了弈胜,在后来,又遇见了高景,他们对疫苗的研制很有帮助,所以跟我们一起来了这里。”

  萧维解释了弈胜和高景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听见这话,萧知节心中很是诧异,这高景当初在研究室夺走病毒样本,现在居然又跟着他的父母回来了,简直是多此一举啊。想不明白的他,狐疑地盯着高景。

  高景正在安抚着想要攻击别人的李青颖,瞧见萧知节的目光,转过头来说道:“别这样看着我嘛,我不知道你是老师的学生,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跑了。”

  萧知节不置可否,高景笑笑又说,“你放心,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在说话的过程中,除了不安分的李青颖,弈胜身后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嘴里也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嘶吼。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那里。

  萧知节看着弈胜身后那人,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而弈胜在众人把目光汇聚在他身后那人身上时,走上前遮挡住大家的眼神。

  纪云祁看见这一幕,知道这人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即打破沉默,对着萧维和夏韵说道:“研究室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跟我们联系。”

  “好。”萧维应下,站起身和萧知节拥抱了一下,“知节,那爸爸就去做研究了。”

  夏韵也抱了一下萧知节,随即两人跟着纪云祁前去准备好的研究室。弈胜和高景他们也跟着离开。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萧知节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安紧张的情绪,看见身上背着的保温壶,忽然想起,方川柏还在等着他的鸡汤呢。

  他也快步离开军部,开着车去医院给方川柏送鸡汤。

  基地街边的人还是很多,萧知节开着看着就与众不同的越野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被车外许多人盯着,虽然知道外边的人看不见车内的人,但是萧知节心中还是毛毛的。

  一路艰难地避开人群来到医院,萧知节背着保温壶上楼,内心隐秘的不安逐渐被期待所填满。

  上到二楼,离病房门口还有一米多远,萧知节听见里面传来了南江篱的声音,语气似乎还很激动。

  萧知节站在门外迟疑着,担忧是不是母子俩吵架了,正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犹豫要不要过会再来时,南江篱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步伐。

  “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在和知节谈恋爱?”南江篱的声音穿过厚重的病房门,直直地刺进萧知节的耳朵里。

  萧知节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实在也想知道方川柏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萧知节就偷偷站在了门口。

  里面沉默良久,萧知节的眉头渐渐蹙起,方川柏终于开口了。

  “妈,你想多了。”

  只一句话,让萧知节的内心简直凉透了。如果说先前方川柏怕父母接受不了而选择说两人是朋友,那为什么现在他的母亲都已经猜到了,他还是要否认呢?

  萧知节不理解,他捏紧双手,情绪缓缓下沉。

  南江篱的声音又响起,“川柏,妈妈又不是什么老古董,你喜欢人家,人家也喜欢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呗,为什么不敢告诉妈妈?”

  南江篱显然是不相信方川柏的说辞,在努力开导他。

  病房内,方川柏坐在床上,打断他的母亲,“妈......”犹豫半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床边温柔注视着他的母亲,缓缓说出压抑在他心中良久的秘密。

  “妈,你不知道,知知他的父母就是当年拿我试药的研究员。”

  这话一出,南江篱面容失色,“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不住地喘息着。

  南江篱永远不会忘记那件事,在她儿子那么小,才三岁的时候,由于方天德制药公司的问题,被竞争对手下黑手,绑走了方川柏。

  那时,因为这事,他们放弃了经营多年的制药公司,她还差点和方天德离婚。

  后来,方川柏终于回来了,但也被折腾得不成人样,那几年都不能和陌生人有所接触。

  南江篱显然是想到了当初,落下泪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方川柏本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也不想再在父母心窝子上戳一刀,可是和萧知节的关系,有了他父母的那一层隔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往日里,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就还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和萧知节维持着往日的和平。

  尤其是在知道纪武上将和萧知节的父母都有所关联的时候,他更是不敢去深思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这次面对着母亲的关忧,他还是说了出来,他也压抑了太久。

  可看见母亲这样伤心,方川柏过意不去,安慰道:“妈,你别哭,都已经过去了。”

  南江篱哭得不能自已,怎么会过去呢,如果过去了,方川柏就不会隐瞒他和知节那孩子的关系了。

  病房内的母子俩还在说话,可是门外的萧知节却手脚发软,头晕目眩,整个僵硬成了木头。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是见过方川柏因为小时候的那段经历而痛苦应激的,小时候的方川柏也跟他说过他那段洞窟不堪的经历。

  而现在告诉他,造成方川柏痛苦的人是他的父母?

  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的,不会是这样的!

  方川柏斩钉截铁的声音犹在耳边,他那么憎恨对他做实验的研究员,所以才会在他父母面前,不承认他们的关系的吗?会是这样吗?

  可他的父母只是研究所普普通通的研究人员,怎么会对小孩子做那样残忍而不人道的实验呢?而且在A市研究所也没有他的父母并不认识方川柏,方川柏也没有跟他说过他的父母就是当初的研究员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萧知节的内心被众多疑惑充满,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可磨灭的痛苦,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他脸色惨白,眼眶红肿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