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把养子搞丢这件事他还没找超人算账，这就又来找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克拉克不知道怎么说。贸然怀疑别人的养子心怀不轨需要监视？这位哥谭首富花花公子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惹上他会有无尽的麻烦。可是他又确实不放心约书亚这个不明生物。韦恩会相信他是为了他的安全吗？
他们又不熟，听起来简直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而布鲁斯简直怀疑克拉克要和自己打架。不是不能打，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又不是约架，布鲁斯不打无准备之战。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约书亚不得不出面打圆场：“那个......布鲁斯，他说的没错，我记者做得挺好的。”
虽然这话是自己说的，克拉克的嘴角依旧抽了抽。
做得很好指的是采访的时候溜号不知所踪导致自己找他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吗？
“你不用担心，”约书亚还在试图说服布鲁斯，“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在发生了，今天下午我只是......贪玩而已。”
他站在两个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布鲁斯眉头紧锁。他已经能想象到如果独自回韦恩庄园，阿福会怎么说：“真的吗？韦恩老爷？又弄丢了一个孩子？”
另一方面超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一个刚十六的年轻人。尽管约书亚下午实在有些形迹可疑。
布鲁斯思索片刻，面色越来越严肃，约书亚都怀疑他想先把自己揍一顿了。
却听见布鲁斯说：“他继续实习可以，住你那里也可以，但是我要和你们住在一起。”
克拉克：“......嗯？”
等等，他还没有做好迎接两个大男人住进他公寓的准备啊！
“不不不，我那里的公寓太小了！”克拉克慌忙阻止，额头耷拉下来的小卷毛都惊慌地一跳。
约书亚有些疑惑，再三确认自己面前这确实是超人，而不是戴着眼镜的克拉克本尊：“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住他那里？”
“你不用管。”布鲁斯对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地摆了摆手，“我在大都会有房产。”
克拉克：“......当然你有。”
敌不过布鲁斯坚持——克拉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总之，他换回自己的小记者套装，规规矩矩戴着眼镜，回他的小公寓收拾了一些常用物品和贴身衣物，下楼上了韦恩的贼车。
韦恩猜出他的真实身份在情理之中，当时急于救露易丝——他最好的朋友，克拉克实在是没时间给自己找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至于布鲁斯怎么和约书亚解释，他就实在不想管了。
等布鲁斯驱车到他离星球日报最近的公寓，各怀鬼胎的三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和谐而诡异的气氛。
决定要住下的时候布鲁斯就打了电话，让托管来给他收拾屋子，抵达的时候屋子已经布置地十分妥帖、拎包入住的程度，让贫穷的小记者从嘴角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克拉克的公寓离这里也不远，但小记者的薪水只租得起狭小的一室一厅，克拉克的个头在里边转身都觉得困难。而这座公寓是宽敞的四室两厅，除了三个大卧室外，还有一个房间放着看起来很先进的电子设备。
“这......这房租我得交多少？”克拉克结结巴巴地问，觉得这会是一个难以承担的数字。
布鲁斯投过来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认真的吗？你明天是不是想写一篇报道，‘资本家韦恩连小记者的一丁点薪水都不放过’？”
“布鲁斯会被哥谭那些有钱人笑话的。”约书亚认真地说。
克拉克嘴角抽了抽，瞥约书亚一眼。
是谁当时义正言辞要付他房租来着？
趁布鲁斯洗澡的时候，克拉克小声问约书亚：“你知道我是超人了？”
这“实习生”看到超人戴了个眼镜就变成克拉克之后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约书亚看回来的目光显得有点像在看傻子，同样低声地说：“我第一次帮你抓人的时候就发现了。”
“嗯？？”克拉克惊讶，“怎么发现的？”
“注意观察就行。”约书亚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睛好使。”
看着年轻人带着笑意的粉色瞳仁，克拉克只得提醒自己：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这么一个“人”，没有心跳，体温很低，呼吸极轻。难道是其他外星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需不需要吃饭？
于是布鲁斯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闻到一股煎鸡蛋的香味。有些好奇地朝厨房看过去，他发现克拉克正在把两个看起来十分诱人的半面煎溏心蛋盛在盘子里。
听到布鲁斯的动静，克拉克回头看到他，将盘子递过来。
布鲁斯：“......给我的？”
克拉克干笑一声，点点头。
谁叫他去煎鸡蛋，约书亚却说自己胃部做过手术不能吃固体食物呢，可不就便宜韦恩了吗。
不吃白不吃。约书亚坐在餐桌旁围观两个几天前还是陌生人的男人坐一起吃鸡蛋，布鲁斯嚼着嚼着，突然想起什么，先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示意约书亚给阿福和迪克报一下平安。他来接约书亚的时候虽然已经告诉过他们两个，但不亲耳听一下声音，还是不放心。
一接通电话，迪克的声音喇叭一样响了起来。这位韦恩大少，平时总是游刃有余的潇洒做派，此刻听起来简直是气疯了：“约！书！亚！你没事乱跑什么！知不知道我们——”
他似乎是被阿福拍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应该给弟弟太大的压力，于是强行压住了火气：“外边的世界很危险的，你不要以为大都会有大超喊一声就会过来就安全了，说不定超人落地没看准不小心把你踩死了呢？”
克拉克：“......”
约书亚看看他的脸色：“噗。”
迪克的声音立时又高了八度：“你还笑！！”
约书亚不止是因为大超无辜中枪笑的，此刻电话里这个他熟悉的迪克生命力十足，与穿透自己心脏的那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还是这样的迪克好。
迪克的声音拉远，阿福把手机拿了过来，声音担忧地问：“没饿着吧，韦恩少爷？”
约书亚搅着布鲁斯给他带的酸奶：“当然没有，别担心，以后不会乱跑了。”
被穿透心脏的一刻他感受到的刻骨冰凉，随着阿福的声音逐渐远去。
约书亚产生了一个很清晰的念头：他喜欢蝙蝠家。
·
星球日报的职员们很慌。
平时被一个坏脾气领导盯着就够恐怖了，现在被报方最大的老板虎视眈眈，这滋味一般人都享受不了。
谁能来告诉他们为什么大名鼎鼎又声名狼藉的哥谭首富布鲁斯会来盯着他们办公呢？总不会是来猎艳的吧？星球日报有什么艳......哦，等等，不是有个露易丝·莱恩嘛！她昨天被救出来，今天就继续工作了，真是让人惊恐又敬佩的工作狂。
别看露易丝现在是调查记者，关注的都是恐///怖///分///子啦、政府谋私啦之类的大事，但在她取得主编佩里充分的信任之前，她还是会写一些八卦稿子的，主角之一就是布鲁斯。
有好事的同事马上翻出旧版面对比时间，发现确实是星球日报被收购之后，露易丝的精力就全部放在调查新闻上了。
眼看着现在露易丝和超人之间的关系被各大报纸争相报道、新媒体猜测的五花八门。
难道布鲁斯是来宣誓主权来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于是就在布鲁斯过来监督养子“工作”、随意找了个工位看似打游戏、实则观察克拉克的半天里，流言已经悄悄满天飞并且被圆得有鼻子有嘴。
好在克拉克没在听同事们八卦，不然高地得被气得高血压。
他写着橄榄球比赛的稿子，耳朵里则在听报社大屏幕上播放的新闻和访谈节目——他一次可以听清同时进行的好几个节目。不过他最关注的那个节目里，主持人显然并不是超人支持者，言论见透露出强烈的个人情感，认为那个村庄里死去的十几个人都是克拉克的手笔。
克拉克换着听了几个不同的访谈节目——他救露易丝的事情可是昨天和今天的爆炸新闻，几乎所有节目都在讨论。
天知道他当时只是把好朋友救出来而已。有人端着枪要杀露易丝，他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打晕了事。
可是他并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那十几个人怎么死的，检查伤口了吗？难道他克拉克真的要杀人，还会留下尸体作为罪证吗？
他努力保护着每一个对他求助的人，那些人为何还如此将他当成洪水猛兽呢？
越想越气，克拉克及时把双手从键盘上抬起来，让键盘避免了被自己捏碎的悲惨命运。
正在发呆的约书亚转头看过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直到佩里大步走来，通知克拉克去哥谭出趟差：“多亏你昨天乱跑没赶上！我们的亚军已经回哥谭了，我需要你去跟进，标题就是——《弱旅梦想破灭：哥谭距荣耀距离十码》①。”
约书亚：“......”真会杀人诛心。
他还记得昨天克拉克采访的那名年轻人，看起来很有野心的样子。
“你一起去吗？”克拉克问约书亚，“刚好可以回去看看。”
约书亚看向布鲁斯，布鲁斯朝他轻轻点头。
“去。”约书亚回答，看起来真是个十足乖巧的养子。
“等一下。”克拉克警觉，“韦恩不会也跟着去吧？受访人会被吓跑的。”
“被吓跑？被谁？韦恩？”克拉克的同事不由得插嘴，“我跟你赌二十块钱，克拉克，他们不但不会跑，还全都会吻上来！”
布鲁斯：“......”突然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