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二十七.
大半日就没间断过的瞌睡此时被即将到来的面试全全吓飞。
坐在副驾里，褚楚焦虑难安，有点想把秦简当做面试官来练习自我介绍，可惜只是想想，他就已经紧张得头晕目眩，一开口肯定会变成舌头打结的磕巴。
秦简给他支招：“你就说你喜欢看书，喜欢用手翻开书页，一天不闻书香就浑身难受。”
褚楚不开玩笑：“我现在就难受，心脏要跳出来了。”
“你还有理货的经验，整理图书自然也不在话下。”秦简腾出右手牵他，摸到了一手心的汗，他也不嫌，“我没猜错的话，等会儿面试你的应该是一个穿太极服的大叔，有点胖，估计是上了年纪爱发福。”
被这样一形容，褚楚脑海里那个西装笔挺的面试官形象顿时变成了晨间公园里气定神闲打太极的弥勒佛。
他稍微松下一口气，抽张纸巾擦擦手，问：“你见过？”
“嗯，我不爱看书，时不时往那儿跑也是因为他们的咖啡很好喝。”
“… …如果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学历——”
“就如实回答。”
红灯停，秦简拉起手刹，等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抵达目的地了。
他转过头看向发着呆不知所想的褚楚，以为他是真的被吓怕了，于是继续宽慰道：“他要是刁难你，你甚至可以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在招聘海报上标明学历要求，害得你白跑一趟。”
褚楚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秦简。”
“嗯？”
“等会儿面试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简很意外，禁不住被吊胃口：“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褚楚摇头：“绿灯了。”
话音刚落，后面等不及的车已经开始按喇叭，秦简边起步边追问：“关于谁的秘密？”
“好多人的。”
“好多人？那其中有你吗？”
“有。”
秦简浮想联翩，科幻片里的人体改造实验都被他想了一遍，顿时心惊肉跳。
但他还记得初夜那晚，他问过褚楚“它长在你身上疼不疼”，回答是“不疼”。
秦简不敢再自己吓自己。
他把车开进图书馆地面停车场，决心还是乖乖地等面试结束后，直接由他宝贝儿来揭晓答案。
图书馆里安静。
褚楚在中岛台里见到了徐馆长，果然是早晨打完广场太极就过来开馆了吧？
徐叔有模有样，和秦简很熟装不熟，客客气气地小声寒暄几句后，便要带褚楚去办公室里进行面试，免得打扰这安静的氛围。
秦简留在中岛台里。
干等会让时间难熬，他捧着手机给杜从筵发消息：最近还好吗？
杜从筵刚换上和莫优的情侣装，准备晚上去江滩边约会呢，他回：挺好。
秦简：和好了？
杜从筵：托你的福，我认真听取了你骂我“有病”的建议，改过自新了。
秦简：是吗，既然如此，正好我有一事相求，你这就不得不答应了。
杜从筵：… …？
秦简轻笑：有事没事多找潘万出来浪，怂恿他花钱结账。
杜从筵：… …？
秦简：明天晚上有空没，具体的来我家喝酒详聊。
杜从筵那边反复“输入中”，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来。
秦简：行，明晚见。
杜从筵：你干翻土地主的计划写好了吗？
秦简的食指一下下敲在手机侧边，过了好几秒他才回到：嗯，有雏形了，明天一起说。
聊天结束，秦简从中岛台出来，穿越几百米的自习区来到咖啡角。
咖啡小哥认得他，问：“老样子吗？”
“一杯老样子，再来一杯牛奶吧，要温热的。”
秦简刷卡付款，拿到饮品后回到中岛台，发现褚楚还没有面完，于是嘬着咖啡把朋友圈又刷了一通，过目即忘，没有一条动态能看进他眼睛里。
咖啡见底时，褚楚回来了。
秦简一瞧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就知道徐叔肯定把这场面试把控得很完美。
两人谢过后离开图书馆，已经傍晚了，夕阳西下，暮色渐渐降临。
秦简把牛奶递过去：“顺利么？”
“嗯，”褚楚噙着笑，由衷地感叹道，“心旷神怡。”
“那什么时候上班？”
“十二月十号，还有半个月呢。馆长听完我最近的打工经历后，让我先好好休息。”
秦简也跟着开心。
半个月啊，够度一个迷你蜜月了。
“那现在可以说秘密了吗？”秦简开车解锁，刚一坐进主驾里，就忍不住去牵住褚楚的手，“你都不知道我猜来猜去，胡乱瞎猜了多少可怕的东西了。”
“还不行，”褚楚低着头，手心感受着牛奶传达的温度，一开口又变卦，“也行吧，那我除了马上要告诉你的秘密外，还有一个秘密，等到下次再告诉你。”
秦简失笑，哦，之前是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又一个秘密接着一个秘密的往外蹦了：“——下次是什么时候？”
“… …下次做爱的时候。”
秦简更要笑了：“好的，现在把第一个秘密说了吧，说完也正好回桥湾了，然后就车震怎么样？”
褚楚赶忙摇头，再度变卦：“下次下雨的时候。”
“哪里下雨？”秦简蛮不讲理，“我们做爱时，你哭得也像雨下到眼睛里。”
褚楚：“… …”
褚楚把牛奶喂给秦简，希望能堵上他耍流氓的嘴。
遇到晚高峰了。
几条主干路堵得水泄不通，大众汇入其中慢慢地挪。
褚楚揭开秘密：“潘万的学历是假的。”
秦简“哈”地嗤笑，非常喜闻乐见：“买的？”
“不是，”褚楚轻呼一口，“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接下来你也不要生气。”
车队堵得一动不动，秦简趴在方向盘上，看不够褚楚，没有哪里不符合他审美的。
他说：“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就心情很好？话都变多了。”
褚楚被说得有点难为情。
连难为情的样子秦简都很喜欢，他保证道：“我不生气，你继续。”
褚楚就继续：“潘万他爸行贿，高考时，安排我和潘万互换身份，互相替考。”
秦简：“… …”
“从小学开始，我就一直在模仿潘万的笔迹帮他写作业。读高中之后，他们就想到了替考这个办法，于是未雨绸缪，到处打点关系。”
牛奶喝完了，放在杯架里，褚楚摸着自己手心的掌纹回忆道：“我装作认命了的样子，对他们言听计从，但其实——”
秦简听得专注，没发现车队动了，占道不走被后车催，他才回神，还是被气笑了：“其实什么？”
“其实我可以考得很好，但我只给他考了一个大概刚刚够上二本的分数，”褚楚停顿一下，语气轻快中好似带着嘲讽，“还有，其实我在答卷的时候，没有一个字是模仿着潘万的笔迹，因为，我想或许有朝一日，我可以揭发他们的暗箱操作，而高考试卷就可以算作是证据吧。”
秦简这一天不间断的瞌睡在此刻也全全飞走了，比喝了咖啡还要精神。
他问：“潘万给你考了多少分？”
“七十三分。”
“… …多少？”
“七十三，总分。”
“哈！那、那他会模仿你的笔迹么？”
“练过，但没用，不会。”
秦简拧着眉，骂道：“操，那他现在本科都读完了，毕业证学位证都到手了，能吊销吗？”
“也没有那么重要，”褚楚说，“就算他这一次考研成功了，还是会有至少十年的牢狱等着他，所以我没想着一定要揭发他们… …跟被勒索三十万相比，揭发更难吧。”
秦简又气心口又疼。
褚楚却笑起来：“你说过不生气。”
“不气，不气，”秦简一把攥住褚楚的手，牵着，乱揉一通，“今天是好日子，回家庆祝你面试成功，吃完好吃的就睡觉。等明天晚上老杜来了，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干死姓潘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