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光捂着柳知霜的耳朵,趁她听不见的时机,真挚问纪虞:“你说我给剧组所有演员附赠体检套餐怎么样?”

  纪虞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

  “至少能把得菜花的人排查出来。”

  私生活乱的人更高概率患这种病。

  纪虞无奈道:“小温总,我求求您了,想点切实际的吧。”

  温流光瘪嘴,她也知道这不现实,知霜拍戏,不可避免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有秦鸢这样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也有刚刚那种渣滓男。

  不让知霜接触肮脏东西的念头有多强呢?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让知霜待在无菌室,然后每天自己从外面回来,低温高压闪蒸消毒,再去见知霜。

  柳知霜不耐烦地挥开了温流光挡着她耳朵的手:“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温流光忧虑的表情瞬间转换成笑脸:“知霜,那都是不干净的东西,怕脏了你耳朵。”

  “我比你大多了。”柳知霜无语。

  她年纪比温流光还大两岁,至于不让她听嘛?

  温流光见她脸色不善,迅速转移话题:“哦对了,我向你介绍,这是纪虞,纪姐,你的经纪人。”

  纪虞对着柳知霜露出亲切的笑意,看照片就知道是美人了,一见真人,灵气十足,确实是演员的好苗子。

  柳知霜颔首,和纪虞问好。

  “话说刚刚那个是谁?具体怎么回事?”温流光问道。

  柳知霜:“最近很火的流量,这部电影的男三号,演技……一言难尽,人品,正如你刚刚所见,很会骚扰人。”

  温流光深深皱起了眉:“能赶出剧组吗?”

  纪虞为难道:“恐怕不行,邓贤出演的新闻很早就出了,不说他背后的金主,光是他数量庞大的粉丝,肯定也不愿意。”

  温流光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哪个deng,哪个xian?”

  纪虞走过去,帮她在微博搜索框中打字,不小心误触了发布微博,小温总的微博ID赫然映入眼帘:柳知霜的狗。

  纪虞:……

  她一阵心惊肉跳,手忙脚乱退出了,转到邓贤的主页,若无其事交还给温流光。

  年轻人玩得就是开。

  温流光根本没发觉她那见不得人的ID已曝光,仔细翻着邓贤的页面,几千万的粉丝,每条晒照的微博底下都是粉丝千篇一律的控评词。

  最近一条是他进组《惑》的微博,光评论都有万赞,确实挺火的。

  温流光拿那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纪虞,再次重复道:“能赶他出组吗?”

  纪虞沉默片刻,干脆利落应道:“我试着和江导谈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温流光给的工资有多高,她纪虞办事的效率就能有多快。

  温流光满意地点点头,牵起柳知霜的手:“那纪姐你和江导慢慢谈,我先带知霜回酒店休息。”

  “等等,”纪虞喊住了她,指指两人交握的手,提醒道,“小温总,别忘了。”

  温流光如梦初醒,连忙松开柳知霜的手,克制地咳了一声:“我知道。”

  不能在外面和知霜太过亲密,不能曝光她和知霜的关系。

  直到上了车,温流光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又没摄像头,才暴露天性,一张小嘴话又密又碎:“那个男的算什么东西?居然想摸你的手?也不照镜子看看他的德性?就那个人,陆地上都难以找到相似的物种,也只有喜马拉雅山的古猿和东非大裂谷的河马打破生殖隔离能生出他那样马里亚纳海沟的僵尸蠕虫,生来就是拯救地下水沟的。居然有脸黏着你?”

  温流光在绝大多数时候,性格温吞和善,怎么受欺负都不会生气。但底线被踩,她立马变得小肚鸡肠,脸皮厚得刀枪不入,嘴欠得用巴掌才能打得住的“儒雅随和”“口吐芬芳”。

  柳知霜满心无奈,她不主修生物,也不知道僵尸蠕虫,但可以确定的是,僵尸蠕虫一定不好看。

  温流光眉飞色舞声讨邓贤,一不小心真心话出了口:“那男的还没我高,不如和我谈。”

  说完这句,温流光瞬间捂住了嘴。

  柳知霜也没自作多情到把她一时嘴快的吐槽当作情话,随口敷衍道:“和你谈?好好好,先开车。”

  温流光顿时脸红得赛螃蟹,小心思活跃起来,贼兮兮瞄柳知霜一眼,见她都闭目养神了,心知不过是随口一说,于是泄了气,闷闷不乐地开车回酒店。

  她倒是真想和知霜谈,天天想,时时想,可到底骨子里矜持有礼,怕进度太快唐突对方。

  “知霜,知霜,到了,醒醒。”温流光轻轻拍柳知霜的肩,把她叫起来,“今天剧本围读很累吗?”

  “累。”柳知霜两眼发直,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猪教三遍都会吃食了,那谁教三遍跟没教一样,偏偏和我的对手戏最多,你说怎么办呀?”

  许是太累,柳知霜的嗓音懒洋洋的,调子拖得很长,难得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又柔又媚。

  媚得温流光那颗聪明的小脑瓜一下子变成了装饰品,伸手和她十指交缠,夸下海口:“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如果纪姐处理不了,我亲自去。”

  柳知霜根本没想过让温流光帮她,毕竟演员拍戏,哪能回回都遇见称心如意的对手戏演员呢?不过是借着向温流光抱怨的机会,想多听她哄哄自己。

  殊不知温流光那颗愿为美人一掷千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的心多么坚定。

  于是第二天,柳知霜再去剧本围读时,邓贤已经不在了。

  江忆导演宣布,邓贤去上演技课了,另外剧本有所调整,邓贤虽然会继续出演二皇子,但大多数戏份将会匀给秦鸢饰演的长公主。

  包括调戏颜筝,和颜筝暗通款曲陷害太子,与颜筝私情暴露气死皇帝,最后登基的戏份,全落到了秦鸢头上。

  柳知霜和秦鸢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一愣一愣的。

  江忆一脸严肃:“我知道你们不适应和女人演感情戏,毕竟你们喜欢男人,有困难就说,有吗?”

  谁不适应和女人演感情戏了?谁喜欢男人了?你不要乱说。

  秦鸢偏头,与柳知霜对视,似笑非笑道:“我没有。”

  她倒是很期待和知霜演这种戏,只是不知道心有所属的知霜会怎么想?

  柳知霜敛下眼帘,微笑道:“我也没问题。”

  邓贤换成秦鸢,那可太好了。

  江忆激动地一拍手:“那好,我和编剧连夜改剧本,争取这两天把新版改出来,你们俩多找找感觉,我看能不能给你们加一场吻戏。”

  “不是,江导……”柳知霜话还没说完,江忆已经陷入他的创作世界,转身走了。

  留下柳知霜和秦鸢面面相觑。

  因二皇子戏份改动,今天的剧本围读跳过了部分情节,江忆有时间对每一个细节精雕细琢。

  最后颜筝复仇计划完成,酒醉后吐露心声那一场戏,江忆翻来覆去地听,始终觉得差了点滋味。

  复仇之快,亡国之恨,混杂着空虚、辛酸、如释重负,往事成空等等复杂的感觉,柳知霜都表现了出来,唯独差了些什么呢?

  咂摸半晌,他突然灵光一闪:“小柳啊,你是不是从来没喝醉过?”

  柳知霜恍然大悟:“是,江导,我没醉过。”

  “难怪,更复杂的感觉你都表现出来了,只有醉意,停在表面。”江忆摸摸下巴,“这两天你去亲身体验一下,微醺,半醉,酩酊大醉,这些都是什么感觉,然后好好揣摩这一段该怎么演。”

  “好的。”柳知霜应下。

  剧本围读结束后温流光来接人,开着车回到酒店地下停车场。

  柳知霜解开安全带,慢条斯理开口:“今天江导说了三件事。”

  “什么事?”温流光一脸求夸的期待神情。

  昨天她让纪姐和江导商量,没想到一拍即合,直接把邓贤的戏份从男三删到近乎龙套。

  江导的这部《惑》筹备很久了,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女主角才延迟拍摄,为了冲奖,必须争取七八月拍完,九月剪辑,十月送审,争取今年上映,才有资格入围明年年初的颁奖典礼。

  邓贤这颗老鼠屎,就是电影最大的败笔。能和投资商一拍即合,江忆也不怕得罪人了,直接大笔一划,把邓贤的戏份都划给别人,这样大家都舒服。

  “江导说,邓贤的戏份都拨给了秦鸢姐。”

  “嗯嗯,本来秦鸢姐的演技就和你一样好,你们强强联手,多棒。”温流光笑意盎然。

  “所以,秦鸢姐和我有很多感情戏。”

  温流光微不可察地一顿,继续微笑道:“挺好的。”

  还是笑着,但话语简洁了很多。

  “江导还说,考虑给我们俩加吻戏。”

  温流光这下笑不出来了,小脸一垮,嘴里泛苦,毛绒绒的小脑袋晃晃悠悠低了下去。

  原来的剧本里知霜没有吻戏,就算有感情戏,也最多是拥抱和眼神交流,现在把讨人厌的邓贤弄走了,却又加了和秦鸢的吻戏。

  她不喜欢别人亲知霜,只有她能亲。

  冷静,冷静。

  演员拍戏,要正确看待吻戏。

  她温流光是个心态成熟的正常人,不能醋得吐血,更不能醋得胃反酸。

  于是她调整神色,故作大度,以充满理解的口吻道:“为了艺术的呈现,支,支持。”

  说到最后两个字,牙差点没咬碎。

  “嗯,我也觉得。”柳知霜平静道。

  温流光猛眨了两下眼,看似表达支持,实则疯狂开导自己:“演员嘛,都是演戏。我以后也是医生,病人需要人工呼吸,我肯定救人家,那也叫吻吗?当然不是,只是单纯的人工呼吸。同理,演员的吻戏,能叫吻吗?也不是,只是单纯的拍戏而已。”

  这么一想,她突然看开了。

  不过还是有点醋意。

  温流光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脸颊红扑扑的,呼吸有些不稳。

  柳知霜安静坐着,察觉到微妙的不对,正想说话。

  温流光突然靠了过来。

  “不愿意就推开。”

  等了两秒,柳知霜本能抵在温流光腰间的手改为抓住她的衣角。

  温流光低头撬开了身下之人的唇瓣,沉溺在唇舌升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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