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突然用功了?”贺肆洮站在徐醒身后, 疑惑地问他。

  徐醒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一直都很用功呀。”

  才怪。

  贺肆洮没有揭穿他,在他身旁坐下:“是我说错了。这两天怎么更用功了?”

  徐醒这才点头道:“山月也开始练逍遥功法了, 我总不能当家里武功最差的那个吧。”

  贺肆洮无奈一笑, 揉了揉他的脑袋:“山月没来之前,你不也是家里武功最差的吗?”

  “……”徐醒皱眉,好像哪里不对, 但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那我总不能比山月还不如吧?”

  贺肆洮:“你和山月比什么?山月武功比你高, 你应该欣慰不是?”

  是吗?徐醒歪了歪头。

  贺肆洮:“山月是将来要当门主的人,武功自然不能低,当然,能超过我的话, 更好。”

  徐醒:“……哦。”

  “当然, 你用功一些也是好的。”贺肆洮话锋一转,又道,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 也无人能够伤你。”

  徐醒看向他:“你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

  贺肆洮噎住:“只是假设。”

  徐醒垂眼:“我不喜欢这个假设。”

  贺肆洮伸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好, 我不说了。”

  徐醒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

  察觉出他情绪的突然低落, 贺肆洮抬手捏着他的下巴, 让人抬起脸来。

  “怎么了?”

  徐醒摇着头直起身子, 离开他的怀抱:“没什么。”

  贺肆洮皱了下眉,低头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徐醒抿了下唇,重新埋入他的怀里:“门主, 你一定不能比我先走。”

  贺肆洮微愣。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世界。”徐醒说。

  贺肆洮环紧胳膊, 将人更深地拥进怀里, 低头在他发上落下一吻:“好。我答应你。”

  徐醒脸上扬起笑容:“门主,我告诉过你吗?”

  “什么?”

  “我好爱你。”

  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贺肆洮心上,却是最甜的蜜糖,最温暖的阳光,最和煦的清风……

  “我更爱你。”贺肆洮的声音温柔含笑。

  ……

  斗转星移,天涯居的枫树林红了又谢,谢了又红。

  不知不觉,山月已经长到了徐醒胸口的位置,也逐渐能在贺肆洮手底下过上几招。

  “这几年,圣上缠绵病榻,京都人心浮动,太子与几位皇子各有各的心思,朝廷已经没有精力注意江湖中的事了。”

  邹凡同贺肆洮禀告道。

  “嗯。”贺肆洮点了下头,“武林盟有什么动静吗?”

  邹凡:“没有。”

  这几年的江湖,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风平浪静。

  因为何定潇处事公正,武林盟在江湖中的威信日渐增强,加入武林盟的门派越来越多,各大门派若有冲突,也都愿意请求武林盟调停,加之长唐门与武林盟结盟,魔教衰弱,这几年无甚大事发生,各门派都致力于钻研发扬本门派武学,百花齐放,江湖竟生发出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欣欣生机。

  “哦对了,有件事,何盟主来函说下个月要举办一场比武,武林盟各门派皆会派年轻一辈参与,他问我们是否有意参加?”

  邹凡突然想起此事,连忙请示贺肆洮道。

  贺肆洮:“比武?”

  “是。”

  “回信给他,我们参加。”贺肆洮决定,“让山月去试试。”

  邹凡心中有些意外,但还是垂首领命:“是。”

  邹凡离开天涯居后,徐醒推门进了书房。

  “邹舵主是有什么事吗?”徐醒走到书桌旁自己的位置坐下,随口问道。

  贺肆洮:“没什么大事,就是武林盟说下个月要举办一场比武,我打算让山月去锻炼锻炼。”

  “山月?”徐醒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确实差不多该让这丫头自己出去闯闯了。”

  长唐门未来的门主,不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总要在这江湖里打滚游历一番。

  贺肆洮:“嗯,届时我们可以陪她过去。”

  徐醒:“好呀。”

  ……

  “父皇甍了。”

  越玺捏着京都来的急函,来到书房,告诉何定潇。

  何定潇有些意外,虽然圣上已经缠绵病榻日久,但一直没有加重也没有好转,所有人都习惯了他这样重病的状态。

  “怎会如此突然?”何定潇接过他手中的信纸看了眼,确实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越玺垂眼,神色冷漠:“也不算突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管是皇子还是朝臣,都不需要一个不能理事的皇帝。”

  何定潇皱眉:“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说完,两人却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皇帝之死,恐怕不是自然那么简单的事,就像当初他突然重病一样。

  “我只是了解京都那些人的想法,到底如何,我也不知。”越玺道。

  何定潇合上信:“明日我们便启程去京都一趟。”

  越玺虽然觉得他们回去不会被欢迎,但是他和父皇到底父子一场,不论如何,总要去送一程:“好。”

  皇帝驾崩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贺肆洮耳边。

  “谁动的手?”贺肆洮问邹凡。

  邹凡:“是太子。”

  千机舵放在宫中的眼线,一直盯着皇帝身边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了太子的人的举动。

  徐醒并不意外:“没人想一直当太子,尤其是太子。”

  贺肆洮冷笑了一声:“弑父吗?”

  徐醒耸肩,不置可否。

  “让你的人隐藏好身份,我猜这位新帝很快就会开始清理皇宫。我们在宫里不能没有眼睛。”贺肆洮吩咐邹凡。

  邹凡:“是。”

  “这位太子是什么样的性子?”徐醒问邹凡。

  邹凡:“听说十分贤明,在朝堂上下口碑都不错,这也是其他几个皇子虽然蠢蠢欲动但到底越不过他的原因。”

  贺肆洮:“能做出弑父这样的决定,不会是简单的人。”

  徐醒思索起来:“我们需要投其所好吗?”

  贺肆洮摇头:“再观望一段时间。”

  这位新帝是什么样的性子和手段,过段时间他们就清楚了。

  “他代行君权已经有几年了,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动吧。”徐醒猜测。

  贺肆洮:“你也说是代行君权,坐太子的位置和皇帝的位置,考虑事情的角度不同,很多行事决策也会发生变化,不急,再看看。”

  徐醒:“嗯。”

  ……

  山月知道自己要参加武林盟比武的时候,连续几天都没睡好。

  “贺爷爷,我要是输了怎么办?”山月问贺铭章。

  “怎么可能输,不可能输。”贺铭章在自家夫人的眼神下中途改口,“输了也没什么,你还小嘛。”

  山月:“我输了就会丢长唐门的脸,我不能输。”

  贺铭章:“面子这些都是虚的,长唐门的面子总不能全指着你一个娃娃挣。”

  山月看了他一眼,强调道:“爷爷,我以后是要当门主的人。”

  贺铭章都快忘了这事了:“哈哈,我都快忘了这茬了。”

  山月撅起嘴来:“……哦。”

  “不要多想。”连香月上前,戳了戳她鼓起的脸,“你已经能在洮儿手下过上几招,如今年轻一辈能与你比上一比的并不多。”

  “门主哥哥很厉害吗?”山月对这事没多大概念。

  贺铭章:“他在你这个年纪早已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打败了如今的武林盟盟主何定潇,还有已经死去的魔教圣子。”

  山月抿唇:“那我更不能给门主哥哥丢脸了。”

  连香月和贺铭章对视一眼,他们本意是让小孩别那么大压力,怎么好像起反作用了?

  “贺爷爷,我们继续修炼逍遥功法吧。”山月不敢休息了。

  贺铭章:“啊……”

  山月丫头啊,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休息呢。

  但是看着山月跃跃欲试的样子,贺铭章说不出丧气的话来打击她,只能认命起身:“好,老头子再陪你练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