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太子殿下的掌中娇>第168章 竟会狠毒至此

  容清越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说惊讶倒也谈不上有多惊讶,可若说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话那便是假话。

  “熙儿,你不可如此畏怯退缩。怎么,离开帝都你便要找个无人问津之地独自等死吗?

  莫说姑母身为你的长辈不能纵你如此轻生,就连你渚赟堂兄定然也是放心不下的。”

  容清越拧着眉头,脸色甚是凝重地说道。

  她说完,一旁的卫渚赟也跟着急不可耐地点起了头,赶忙说道:“是啊阿熙,我们怎么能放心得下你拖着病体一人去帝都之外的地方?

  届时我们就是想关心你都鞭长莫及,你身边怎能连个照应之人都没有呢?”

  关心?照应?

  容熙只觉得讽刺,想将他关心照应到阎王殿里去还差不多。

  不待容熙开口,卫渚赟便急急对容清越说道:“母妃,您快宣太医过来给阿熙瞧一瞧吧?”

  容清越旋即神色淡然地对着一边低头侍候的宫女吩咐了一声:“丹珀,你去趟太医院吧。”

  “是,娘娘。”丹珀俯了俯身,领命退下。

  容熙早就猜到今日定然是逃不过要被太医诊治一番了,但他并不畏惧,脸上更见不到丝毫的心虚之色。

  这倒是出乎容清越的意料。

  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容熙真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那一步。

  所以容清越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容熙的神态表情。

  可见他处之自若并无异样,心头不禁浮上一抹疑虑。

  丹珀已经去宣太医了,容熙却一点儿也不慌张,难道他真不是装出来的?

  此次出诊的是刘太医,他手扶着药箱,跪下向容清越行礼,“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本宫侄儿旧疾复发,刘太医帮本宫替他瞧一瞧,病情严重否?”

  容清越说完后便雍容地捧起茶盏,用茶盖撇去茶沫,红唇微张吹了吹热气,而后送至唇边轻柔地呷了一口。

  “是。”刘太医从地上起身,背着药箱走到容熙的位子旁。

  放下|药箱,取出脉枕,向容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咳。”坐在椅子上的容熙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他朝刘太医微微颔首示意,然后颇为配合地将自己的手腕搭在了脉枕上方,举止大方却难掩其羸弱。

  他肤色本就白皙,如今脸上又没什么气色,更显苍白如纸,却还始终保持着进退有度,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病态矜雅。

  刘太医将手指触上容熙的腕间,精准地摸索到他的脉搏。

  几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正在把脉的刘太医,刘太医顿觉身上的压力不小,只好诊得愈发细致一些。

  良久,刘太医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公子是否时常觉得四肢寒冷,有时还会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情绪总是忧虑低沉?”

  容熙点了点头,“不错。”

  刘太医轻声喟叹,继而说道:“这就是了。公子脉象极软而柔细,触之若‘水中漂帛’。

  阴血不足、脉道不充,阳气失敛则外浮,湿邪困滞则脉动无力,脉浮细而无力。”

  刘太医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向容清越垂手躬身,“禀贵妃娘娘:公子阴阳两虚,气血两亏,内里已呈虚不受补之态。

  自胎中带出的沉疴旧疾,婴幼时期不加以好生调养,如今想再弥补实非易事,已来不及了。

  公子非但体弱受寒气侵扰,还忧思过重,实不利于他的病情平稳。思则气结,思虑过度伤脾,且阴血暗耗,心神失养。

  为今之计药石只能佐助,最要紧的还是莫要让公子再忧虑伤神。否则……”

  容清越眉心不由得蹙得更深了些,手指也瑟瑟蜷缩了几分,“当真严重至此吗?”

  “微臣不敢夸大其词,更不敢欺瞒贵妃娘娘。”刘太医面带惶恐地说道。

  容清越朱唇微抿,神情若有所思。

  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写张调理的方子,多抓些时日的药包好一并交由丹珀。”

  “是。”刘太医行礼告退,容清越身边的丹珀也随着他一并去了太医院。

  容清越深知依附于她的人大多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身边真正一心为她卖命的人并不多。

  她对容熙也算花费了不少心力,如今要舍下容熙这颗棋子,倒真是令她有些犹豫不舍。

  刘太医前脚刚走,后脚卫渚赟就扑到了容熙身边,手颤巍巍地抚上容熙骨节分明青筋微显的手背。

  “阿熙,你病得这样严重,为何都是自己一人默默忍受,从不跟我与母妃提起呢?若是早些,再早一些,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容熙疏然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在卫渚赟的脸上。

  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似乎是真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这反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容熙深知卫渚赟没有那么精湛纯熟的演技。

  所以,他难得地对卫渚赟挤出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太医方才说了,这得自我小时候就要医治调养,错过了那个时期,便都是晚了。”

  卫渚赟心中愈加不忍,将脸侧了过去,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这都怪叔父。”

  容熙眼底深处幽冷一片,面上却仍是温柔和煦,宛如夕阳西下时分洒下的微暖余光。

  容清越冷漠薄凉惯了,他若想脱身,只怕还需得到卫渚赟的同情与支持。

  “所以堂兄…我真的不想最后的时光还被囿于这离朝帝都。这世间山川美景无数,还有许多风光我都不曾亲临其境、亲眼目睹。

  此恨不解,病榻灯枯,我心难抒。”容熙回握住卫渚赟的手,神情悲切,音色羸弱。

  虽没有明着开口求卫渚赟放他走,但他语句中皆是遗憾,眼底满是祈求与苦楚。

  卫渚赟见过的容熙从来都是风光霁月、孤傲倔强的,何曾见过他现在这般孱弱凄婉的模样?

  望着容熙那张不复往日神采光华的俊容,卫渚赟手指微颤,止不住的心疼。

  “我明白,我明白。”卫渚赟拍了拍容熙的手背,安抚着他。

  没一会儿,卫渚赟便走到了容清越面前,撩了撩衣摆,沉声跪下。

  “母妃,既然阿熙不愿留在帝都,您就遂了他的愿吧。”

  容清越神色不悲不喜,只是反问他:“方才你不是还舍不得你堂弟一人远行?这么快就改口了?”

  “既是阿熙心中唯一祈愿,儿臣愿意如他所愿。”卫渚赟答道。

  “罢了罢了。”容清越摆了摆手,将目光重新投向容熙,眼神晦暗不明,带了些复杂情绪。

  “熙儿,你可想好了?离开了帝都,你可就没有回头路。”

  容熙也从椅子上站起身,跪下回答:“熙儿最后一次求您,但求姑母成全,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非这副残躯不堪重用,熙儿也绝不想就这般没出没息的离去。”

  容清越:“……”

  她正想让他想一想自己来离朝的初心,也想说他这般离去岂非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

  结果被容熙这最后一句话,都给堵了回去。

  容清越叹了口气,“也罢,随你去吧。稍后丹珀拿回来的药材与药方,你记得一并带走。

  你既不愿意留下,那姑母能为你做的就不多了。琥珀,去库房取黄金百两。”

  “是。”名叫琥珀的宫女领命后立刻去库房包了一百两黄金出来,递给容熙。

  换做平常,容熙也许会因为心气高不受这嗟来之食。

  可现在,他还真有点缺钱,手头略紧,于是便大大方方的笑纳了。

  毕竟,谁会跟黄金过不去呢?

  然而当容熙带着沉甸甸的黄金出了清渊殿的时候,他忽然又后悔了起来。

  早知道就要银票好了,这黄金带在身上重量不轻,委实累赘。

  于是一出宫门,容熙就将这百两黄金给兑换成了轻薄易携带的银票。

  算一算,来一趟清渊殿赚得也不少。

  方才卫渚赟跟着他追了出来,偷偷塞给了他两张五百两的银票,还说了什么:

  “我不知你今日会来辞行,身上只带了这么多,都给你。出门在外总是要有些银钱傍身的,你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回头差人再给你送些过去。”

  容熙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说不够不够你再给我送些来的话,微笑着谢过。

  将黄金兑换成银票之后,容熙便去马市买了匹更健壮更年轻,脚程也更好的骏马,买了相配的马具马鞍。

  要出门,自然不可没有千里良驹相伴。

  容熙本想直接骑着马回月溶别苑,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万一容清越的人还在暗处盯着他,看到他一个孱弱病人居然不乘马车而是选择骑马赶路,定会觉得事有蹊跷。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容熙又给他的马按了个车厢,而后悠哉悠哉地驾着他的小马车回了住处。

  当晚,容熙煎熬了一副刘太医开的药服下,精神便好了许多。

  其实他的病并没有刘太医说得那般严重,他与那位刘太医也是素不相识,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刘太医之所以会那般诊断,一是因而容熙确实体弱,二是因为容熙今早在收拾屋子时忽然发现他还有一颗隐脉丹。

  这本是之前打算用做博取卫澜霆同情的,后来因为卫澜霆对他的厌恶已不加掩饰,不会对他心生半点怜悯,自然也就没有了用上这颗丹药的必要。

  后来容觉便将它收了起来,自从突然将容觉赶走,好些东西容熙都不知道被他收放在什么地方了。

  翌日

  睡了一觉醒来,容熙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受了些,那刘太医开的方子尚可,他又煎了一副喝下。

  容熙本打算今日离开帝都的,想想也不用太操之过急,反正容清越已经答应让他离开了。

  那今日便在帝都好生逛一逛吧,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说来也好笑,来帝都这么久,到今日容熙才惊觉自己竟从未认认真真地逛过玩过,不免遗憾。

  街市上除了有商铺的店家,还有许多小摊小贩,因而热情好客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来往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闲庭信步,皆有他们自己的章法与节奏。

  置身于热闹的街市,穿梭在如织的行人间,容熙只觉得身上笼罩着的森寒之气都淡了些许。

  大抵这便是寻常百姓间的凡尘烟火气吧。

  此时漫步逛街散着心的容熙还没有料到,危险会来得这样快,且距他仅仅是一步之遥了。

  容熙自然清楚容清越的不近人情与心思歹毒,却不知她竟会歹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