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莫须有 荒唐言【完结】>第30章 久别重逢(作者磕)

  等到顾烬老人家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赶到时。太平已经整整躺了两个月,期间断断续续地发着高烧,甚至昏迷不清。

  不过,他一到,几位年轻人的心就稳了下来。

  “年轻人,这都干的些什么事哦?”顾烬无奈地摇摇头。

  顾烬顺着自己一把漂亮的胡子,气的吹鼻子瞪眼的:“还有,想个法子回封信!上官那丫头鬼的很!一见我出远门,就旁敲侧击地问我!老头子我说是去民间考察她都不信!那丫头,我应付不过来!”

  “还有!在公主面前念念上官丫头写来的信!老夫一提及上官丫头的名字,嘿!这小兔崽子的脉象就平稳了下来!”

  顾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颇为嫌弃。

  孟昭难办地握着毛笔,看着傅阶,难以下手:“怎么办?怎么伪她字迹?!上官她肯定看得出来!上次就是这样!”

  他们难得一致地,沉默地,回忆上次殿下让孟昭代笔的情形。

  那时殿下发了高烧,整个人甚至都提不起力气拿笔,就让孟昭代笔。那时的孟昭自信满满,说没人能看的出来这到底是谁写的,傅阶在一旁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就连殿下自己,也是十分认可。

  结果婉儿在信中直接了当地询问太平出了何事,让孟将军当时的心呐,那是拔凉拔凉的。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傅阶踱来踱去,又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谢奕在一旁不耐烦道:“直接说是你代笔!殿下没空!”

  孟昭一咬牙,横下心,就这么写了上去。

  奇怪的是,上官大人不再催促殿下的信件,反而一封接一封地写着信,而信中大多言及未来。

  “唉,上官那丫头,聪慧的的很”顾烬叹了口气。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哦”他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踱出门外。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孟昭展开信件,瞥了几眼,装模做样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却转手就把信件放到了谢奕手上。

  “上官她的形象,在这几个月来,简直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孟昭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感慨。

  谢奕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装作无事发生的孟昭,转手就把信件扔给了傅阶。

  这是几个月以来,经常发生的事。

  “又是我啊?”

  傅阶埋怨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施法:

  “呃,殿下,失礼了”

  两人奇怪地看了傅阶一眼,傅阶没好气地瞪回去:“万一以后她们一起揍我怎么办”,他欲哭无泪地控诉着。

  “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是想和你一起去长安街逛街,又想和你一起去老君山看雪。或者什么都不做,寻个僻静处,一起品尝金陵春亦是极好的。”

  孟昭顺了顺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继续听下去。

  “可能是与你分离过久,那年为你谱的那首曲子也生疏了些许,近来的诗词的灵感也不似从前。”

  谢奕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又毒舌了一句:“真是酸臭的文章!”

  “不过一切安好,不必担心,万物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还有,大家都很想你。”

  两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正想接着听下去,却看见傅阶耸了耸肩,无辜地说:“后面被涂掉了”

  “哼”谢奕不屑地哼了一声,无奈地补充道:

  “尤其是我,上官婉儿,特别想你!”

  床上无知无觉的人突然有了轻微的反应,嘴角像是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像是整个面孔都生动了起来。

  “看,某人又乐开了花”

  孟昭无奈地摊开双手,仰天抓狂道:“造孽啊!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意识总是十分昏沉,身上撕裂般的痛感总是断断续续地折磨着她,让她睡也睡不安稳,却总有声音要她彻底昏睡过去。可另一个声音却总在茫茫无际的意识雪原中回荡,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好多次她就这么想直接睡过去算了,可意识深处总是告诉她,有人在前方等她。

  等不到她的话,那个人会很难过,会很伤心,而她,近乎是下意识地拒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好像之前,她已经让这个重要的人等过一次了,那次,她没能等到她。

  于是,她继续艰难地跋涉在漫无边际的雪原中。

  又过了数月,殿下总算苏醒了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面对的就是三个大冤种哀怨的表情,把她吓得差点当场走人。

  孟昭做疯癫状,解脱道:“噫!好!她醒了!”

  “写封信吧,上官大人等的花都要谢了”谢奕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十分耿直道。

  还是傅阶仍存了点人性,将水递了过来,她正把水送进口中,冷不丁地听见傅阶那扭捏到了极致的声音:“哦!太平!哦!婉儿!”

  太平将满口水喷了出去,满脸的痛苦不说,又陡然呛到了,咳得她哪里都痛,刚结好的痂又裂开来,鲜血从绷带处渗出。

  在顾烬又被匆匆喊来之前,她又疼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顾烬见自己悉心照顾的,脆弱的,好不容易养好的花,又被几个小兔崽子气昏了过去,他气得赏了每个人一个暴炒栗子。

  ~~~~~~~~~~~~~~~~~~~~~~~~~~~~~~~~~~

  之前太后欲翦除唐朝宗室,此举引起诸王恐慌和不安,欲起兵对抗。可无名无分,如何起兵?再说形势尚未明了,李氏诸王大多仍在观望,未有共识。

  他们在等,在等找死的出头鸟,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八月于博州举兵。豫州刺史、越王李贞起兵豫州,以呼应李冲。太后分遣丘神勣、魏崇裕讨伐。

  李冲起兵七日,败死。九日,李贞兵败自杀。

  此时朝廷动荡不安,朝中酷吏横行,人人自身难保,诸王起兵,硝烟四起,时局动荡不安。

  她则启程回京。

  她到过南蛮,那里没有所谓江南风光,只有流民遍地,饿殍遍野。

  她也到过中原,看黄河涛涛,铺天盖地,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淹没一栋栋房屋,大批田地被吞没,不久后,死尸如同鱼一样的漂浮起来,接天连碧。

  那些逃出生天的人亦只是从一处死局跳到另一个死局。没办法耕作,粮食就没法生产,人就要挨饿。

  于是他们先是开始变卖家产,再到卖老婆,卖儿卖女,将换得的粮食吃光了,也卖无可卖了,就去当流民和乞丐。

  他们衣衫破旧,面黄肌瘦,漫无目的地晃悠着,啃着来之不易的草根,艰难地咀嚼、吞咽好不容易从树上扒下来的树皮。

  她难以理解,更不会想到,为了那张树皮,几十个人可以不顾性命,大打出手,宛若疯魔。

  见过穷困潦倒的,逼到绝境的人相互易子而食。

  这期间她看到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支撑着身子,等他一倒下,旁边觊觎已久的一群饿狼蜂拥而上,那个人刚开始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可很快便没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中。

  有人咬断了他脆弱的脖颈,而后众人争先恐后地将其分食而光。

  在残酷的生存面前,道德和底线都将不复存在。

  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是什么,从哪来,到哪去”的无聊问题。他们也不关心什么狗屁的人生意义。

  文人墨士的那些风花雪月,悲春伤秋,更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所要求的,仅仅是能活下去,活下去就好,只要活着。

  相比他们,她真的很好命,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一大群人整日嘘寒问暖。就这样,她还在矫情着,矫情世界的不公与黑暗。

  无病呻吟,可笑至极。

  ~~~~~~~~~~~~~~~~~~~~~~~~~~~~~~~~

  “谢奕,此次回京,可有些想法?”

  曾经的少年如今已是像松柏那样挺拔,明明小了她十几岁,如今,却是快要比她高了。

  “前些日子那些个节度使中,不是有人送来了江山图么?再不济也有那头白龟撑着,公主何愁?”

  “也是”

  谢奕看她嘴上应着,却还是不断来回踱步。

  真是稀奇了,她这是在紧张些什么?明明出发去长安城还有些日子,她便日复一日地紧张成这个样子,谢奕不懂,当然,他也没那个心思想要去懂。

  比起这件事,公主托付给他的另一些事显然更重要,也更让他感兴趣些。他们仍在处理杂草,经过不绝城后,他们紧接着收编了许多势力,以维持朝内外平衡。

  风瑾与关和在权衡利弊后,加入了他们。

  他与旁人不一样,他是知道的。

  那些个自诩清廉正直的人厌恶和讨厌官场的尔虞我诈,他们挣扎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厮杀。

  但他,他不同,他是知道的。

  他对这种游戏近乎狂热的喜爱,多么好,这是赌桌上的游戏,强制性,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多么好,这是自然的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是知道的。

  公主也知道,甚至比他,更了解它。蛰伏,殿下尤为清楚,只是,公主好像不大喜欢。

  但,没关系,他喜欢就够了。

  结党,扩张势力,这种事情不容易,特别是在拥有士兵的将领之中。

  稍微不留神,暗处一发冷箭射来,就被人阴了。

  但她只是给了他一句话:

  “不服的,打服”

  他笑了,是的,她比他更为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虚无。

  她不会出面,向来都是他和傅阶,或者孟昭出面处理麻烦。

  若实在是没法处理的,那位面带傩具的人,会出手的。

  在她的背后,总有另一个至高无上的人的默许和放任。

  近来,他们收拾了很多不听话的,蠢蠢欲动的。收拢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在收拾的人之中,有那么些人,背后的水实在是深不可测。

  他目前还未能查清这股势力从何而来,对方是比他高明许多的棋手,每次几乎不留痕迹,而且他们的目的往往在半途就已经达成。

  多走的那几步,只是闲情逸致时,顺道借给无关紧要人的人情罢了。

  可怖,又可怕。

  他更加兴奋了。

  ~~~~~~~~~~~~~~~~~~~~~~~~~~~~~~~~~~~

  “可还好?”太平是在问她的妆容,她特意多涂了几层唇釉,让唇色不那么苍白。

  “公主容颜冠绝京城,没有哪个人不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特别是那个姓上官的的小娘子!”

  “贫嘴!”太平娇嗔地瞪了孟昭一眼,满意地坐回轿子内。

  孟昭朝傅阶和谢奕无声抓狂到

  “她一路上都问了几次了!?”

  没一会便出来问他们一次,没一会就再问一次,左右他们也分不出这前后左右到底有什么区别?

  “别问,问就是有无心上人的差别”谢奕扶额。

  “嘿嘿,俺有潇潇姐”傅阶志得意满地炫耀着,却只得了两个大大的白眼。

  ~~~~~~~~~~~~~~~~~~~~~~~~~~

  他们连夜快马,数月后赶回长安城,想托人将此尽快处理。

  不然,任之发展,必然动摇国之根本,元气大伤。

  哪知她一踏进长安城。一群衣着华丽的侍卫就将她拦住了。

  太平神色不悦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尽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她自然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只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有何事?”

  带头的侍卫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双手将请柬奉上:

  “在下在此处盼您许久,终于等到了您。”

  “来大人生宴,还请公主大人赏光”

  太平略微一沉思,让旁边的太监接了下来

  “知道了,本公主会去的”

  她神色慵懒,瞧不出什么情绪。

  看着马车远去的烟尘,带头的侍卫揉了揉笑僵的嘴角,拍拍新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屁颠颠地带着一群人回府复命。

  ~~~~~~~~~~~~~~~~~~~~~~~~~~~~

  婉儿这边事情也总算暂时告了一段落,此次虽然未能尽除酷吏,但也确实让对方元气大伤。

  她还得回去把那群人渣甩下的烂摊子处理好,再把奏折的重点一一挑出,以便陛下查阅,这样效率也会高许多。

  至于殿下,她近来实在太忙了,忙于在不同的势力间不断周旋,也已许久未曾给那人写信,不知她近来如何?身体可还好?

  意外的是,待她回到府邸时,一人长身玉立,显然是在等她,墨发高高束起,侧颜在时亮时灭的灯火里显得棱角分明,可是又有莫名的柔和。

  比起几年前她好像稳重了些许,可眼神依然是那么的清澈透亮。

  四年未见,思念未减。

  她提裙欢欢喜喜地下了轿子,一路小跑抱住那个身影。

  “回来了?”

  太平一声闷哼,兴高彩烈的小猫撞到腰上的伤了。

  “怎么了?”上官大人担心地看着眼前人。

  太平有些无奈,笑道:

  “嗯?没事。走吧,进去再说”

  抱住人的上官大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还在外头,羞得连忙将人推搡进府。

  下人们倒是见怪不怪了,上官大人温和又谦逊,且见识不凡,才华横溢,能和朝中位高权重者相处的很好,就连一些籍籍无名之辈也对上官大人赞许不已,甚至连一向以上谏和骂功出名的言官也对上官大人礼遇有加。

  朝中很少人知道上官大人其实也与太平公主颇为交好,但也没有对此加以抨击。

  以上官大人的手腕和品性,与太平交好亦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多一个助力,办起实事来也比较快。

  至于,上官大人和公主殿下交情到底有多深,这些也怕只有一些老宦官和深宫之中的人知道了。

  婉儿轻快地拉着太平,衣摆顺风扬起,眉梢上全是笑意,像极了漫天的星辰。

  只是眉眼处的青黑,仍让太平止不住的心疼。

  “不走了么?”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神情。

  “婉儿在哪,本宫便在哪”

  赶来的路上,她经常有种莫名的恐慌,如果生命像她看到的那般脆弱,人生如她见到的那般短暂,那她...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尽可能地陪在婉儿身旁。

  存在本身,就是奇迹。

  婉儿愣了愣,她能察觉到殿下眼神的变化,那是世界余烬后的无尽温柔。

  太平却将目光移开,轻咳了声:

  “婉儿在信中所提之事,本宫已然办妥”

  “周兴,万国俊等,本宫派人在半路上埋伏,抓住后以凌迟处死了他们,每人各割了一千多刀吧。”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乎对这种残酷的刑法用在这几个人渣身上颇为满意。

  看着婉儿的目光,她又下意识地解释道:

  “抛尸荒野,处理的很干净。没人会注意到的”

  哪知婉儿却打断了她:

  “殿下亲自动手?”

  “没”

  婉儿却一点一点蹭进她的怀里,也撞进心里。

  “还是莫要脏了殿下的眼的好”

  怀中的人声音委屈,像是带了一点点难过。

  其他几个较近的她都已经暗中派人在半路上截留,之后立刻杀掉。

  若不是她身在京城,那几个人渣不除又后患太大,她的势力没有触及到那些个偏远地方,怎劳烦殿下操心这等肮脏龌蹉之事。

  那群人真是垃圾,死前还要污了殿下的眼。

  婉儿眸色暗沉,不自觉地缚紧殿下的腰。

  太平又是一声闷哼,心下暗道:不会伤口又裂开了吧?

  “怎么了?”上官大人迷惑地问着,带着隐藏极深的沉郁的目光。

  “来俊臣那家伙,母后怎么没有动手。”太平企图转移话题。

  “他一心一意替陛下咬人,日后还用得着。”

  “好了,许久未见,殿下怎么尽跟婉儿说这些”

  婉儿松开了太平的手,抬起芊芊玉手手,细细临摹公主殿下的脸。

  她清瘦了不少,眼里满是岁月的沉淀,这并不灰旧,反而泛着光芒,这人明明是出去游历山川,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疼了。

  于是婉儿试探性地问道

  “殿下,外面的世界不好么?”

  看着婉儿期待的神情,她下意识开口:

  “不”

  见鬼,对上婉儿的眼睛,她压根没法说谎。

  要她怎么说?说你们就算在朝堂上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外面到现在仍是一团糟吗?

  可很快,她将目光再次移开,改了口:

  “好”

  她伸手轻抚婉儿的黑发

  “会更好的”

  她本就不该奢求太多,就算是在太平盛世,朝廷追求的也只是保证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且现在是混乱过后的中场休息,暂时的宁静罢了。

  她着实不能再去苛责这群人的,换了她,也未必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在人间地狱面前,比起这群在朝堂里干实事的人,她也只是发一些不痛不痒的牢骚罢了。

  夜色凉如水,已经有了些寒意。

  婉儿的手已经有些凉意,她将外衣脱下,轻缓地披在婉儿身上,这才继续道:

  “来俊臣生宴,派人来邀请本宫。”

  “这种形势之下,他竟然还不知收敛”

  婉儿有些苦恼,陛下的默许,她暂时还动不得来俊臣。

  “你好生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莫要再秉烛看那些个废话连篇的奏折了,小心伤了身子。”

  婉儿将灯笼递给殿下,小声地应了一声,唉,又被发现了。

  每当晦夜清寒透骨,辗转反侧,失眠时,就会起身再仔细审查今日的批改是否有些许错误。如今世道纷乱,朝势复杂多变,她总得再三斟酌,多加考虑。

  久而久之,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心脏处刺痛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公主自从发现她面色不对后,便下令让她身边的仆人好生监督她按时入睡。

  只是未曾想分离了四年,殿下竟然还记得。

  太平看着婉儿青黑的眼圈,一时之间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四年来,她的病情肯定又加重了些许,那人的身形是越发瘦削了。

  “我再去抓些药”

  “好生休息”

  “等等!公主!”婉儿不由分说带着人进屋。

  太平被推着,不知所云:“怎么了,婉儿?”

  那人却抬脚将房门和上。

  太平被迫跌坐至床沿边,见婉儿上手欲解她的衣带,她慌忙道:“婉儿,这是作甚?”

  “松手”面前人显然生气了。

  她只能乖乖地把手从衣领处拿开,可她又不知道放哪才妥当,只好弱弱地扯住帘幔:“不大碍事的......”

  “闭嘴”眼前人又凶了她一眼,抬手便十分熟练地解着她的衣带。太平看的目瞪口呆,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问出声来。

  腰带被人解开,锦衾从香肩滑落,左腹处缠着的绷带果然又渗出了血迹,那片血迹染红了一大片白色的绷带,甚至隐隐还有扩散之势。

  “不大碍事的....”声音弱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见那人的眼眶通红,太平只好不由分说,强势又温柔地将人圈在怀中。

  “真的不碍事”

  天鹅交颈,墨发纠缠的分不清究竟是何人的。

  “唔!”

  被一口咬在肩上的太平措不及防,疼...疼疼..是真疼呐!

  好不容易肩上的小猫松了口,却听她言:“辛苦了”

  太平笑了笑,又抱紧了了眼前人;“我们共同许下的承诺,怎么能叫辛苦?”

  等到小猫平静下来,太平这才敢问道:“婉儿怎么那么熟练?”

  解开纷繁复杂的衣饰却是如此的轻车熟路,若是有人趁她不在,勾引婉儿,她必将....必将......!

  “想很久了”

  太平牌脑回路,彻底宕机。

  婉儿看着眼前人修长的脖颈,精巧极致的锁骨,她留下的暧昧的印记,还有马甲线尽显的小腹....

  “想推倒,好好教育”

  婉儿思索着此种行径的可能性。

  上官牌脑回路,紧接着宕机。

  “公主”傅阶一脚踹开房门,正上气不接下气,打算禀告急事之际,却措不及防看到平日里正襟危坐的上官大人坐在公主大人的腿上,双手覆上公主大人的腰。

  而公主大人衣襟半解,手里弱弱地扯着帘幔,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婉儿见人闯进来,下意识便前倾,想遮住眼前人半露的春色,却不曾想,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上官大人急不可待地压在公主大人身上那般。

  “臣什么都没看到!”傅阶双手捂脸,“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

  信件原文:吾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