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齐王世子不学无术,竟能一语道破这些阴谋。世子,带我回来,到底想图谋一些什么呢?”宋言已经无力起身,就这样躺在地上,看着段谨,目光都有一些涣散。

  “你父亲,算不上好官,但是,大是大非之前他是分得清的。”段谨并不介意宋言的“揭发”,因为这是在齐王府,就算宋言知道,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元和三年,我父王在汝南兵败,朝中文武纷纷上折。说我父王是故意兵败,目的是想和北蛮联合,一起谋反。是你父亲看完那封送往兵部的军报,分清利弊,又在皇帝面前陈析详情,才为我父王争取了反败为胜的时机。你父亲虽然贪婪,你宋家虽然腐败,但是家国在前,你父亲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致汝南数十万军民于不顾。”

  段谨又重新的坐了回去,语气渐渐缓和。

  “我带你回来,不过是看在昔日你父亲的仗义执言罢了。”段谨又道。

  宋言抬手掩住了眸子,手背上刚刚遗落的血迹,就沾染到了额头眼眸间。

  “图谋你什么?你现在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的?”段谨看着这样的宋言,有些不忍。

  “那,多谢世子了!”宋言听完段谨的话,良久,才叹气似的开口。

  段谨却听出了一些心灰意冷来,还有一些苍凉。

  “宋家因言获罪,有人暗中想要我死,世子,这件事其实与您齐王府还是有些关系的。”宋言挣扎着又喘了几声。

  “什么言?”段谨皱眉。

  “儒王进言,缩减军队开支,减裁军用,节省军响。陛下似乎很同意,于是召集内阁与中书六部。唯有我爹不同意此举,结果一个月之后,因言获罪,抄家处死。”宋言说一些话,就咽一口血,他不想这样示弱的。

  说完这些,宋言大喘几口气,又接着说道:“渤海沿线倭寇横行,与渤海接壤的北方汝南,南蛮又屡屡犯境。渤海和汝南身后,便是九州十道,一百五十七郡数万万百姓。”

  “咳咳!”宋言终于没有忍住咳了出来,血流了一大片,打湿了胸前衣襟。

  “这些安稳,这些繁荣。都是边境将士,一条条性命,一寸寸守护起来的。如今儒王却仅因为讨好陛下,想为陛下修一个好的陵寝。而去苛减,那些将士们应得的体恤。”宋言还是咬牙说完。

  段谨默默的听宋言说完,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是一阵冰凉。

  怕是不止这些,渤海拥军二十五万,身后有九州的繁荣支持。汝南有十道三十六府,三十五万大军拥戴。

  这些都是让皇帝忌惮的,不然他怎么会被困在锦都。渤海王年近五十,只有两子,却只有一个腿有残疾的儿子还活着。

  “我父亲不是好官,但他分得清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宋言又似是自言自语补充说道。

  段谨默然叹息,随后起身:“你先好好休息,我让小三过来为你疗伤。你身上的毒,小三还没有想到怎么解决,你先委屈几日。”

  说完段谨就起身往门口走去,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又猛得回首。

  “还有,你花了本世子几大千银子呢!不要再看那些有得没得的破书!”说着段谨还凶狠的猛甩衣袖。

  宋言听见衣袖猛甩的声音,却低低的“咯,咯”笑了起来。血从嘴角不断涌出来,他一点都不在意。

  段谨手心一直攥着一把汗,宋言说的那些他明白的很。

  或许缩减军用,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皇帝还会用各种理由为难这两大军方权王,直到他们彻底消失。

  “不可以,父王!”段谨心都揪了起来。

  当年从汝南入京的时候,他十岁,那年父亲拉着他的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骂了他一声小兔崽子。但是转身的那瞬间,却是将三千虎贲卫,调军令符交到他手里。

  三千虎贲卫是他父亲训练的亲卫,三千人可抵三万大军。他来京城的时候父亲毫不犹豫的就交给他,从此护卫他在京都的安危。

  段谨回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有他最喜欢的松木冷香,嗅着很淡,却让他一点点安静下来。

  “小四。”段谨抬眸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眸子缩成一团的顾念。

  “世子!”顾念一早就知道段谨回来,只是没有睁眼。

  “真乖!”段谨叹了一句。

  此时顾念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裸着上身,头微微垂着。段谨侧眸看去,顾念的耳垂红的发烫。

  段谨拿了衣服,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里间浴室洗漱。

  待段谨出去的时候,顾念依旧是那个姿势坐在床上。

  段谨靠近,伸手往被窝里探去。指尖触到了顾念的腰,略带粗糙的触感,让顾念立刻绷紧了腰身,行成了一道结实的腰线。

  段谨指尖微微往下,眼角笑意浓烈,带着一丝绚烂的光彩:“真的什么都没有穿呀!”

  “您说,您说的……不许穿!”顾念唇齿微微起合,却是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他的声音正常,脸色也是正常,但是身子却蹦的很紧。

  段谨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确实很暖和,如夏日烈阳爬过,干净澄澈。

  “你就这么躺着吗?”段谨又问。

  “属下,告退!”段谨说完,顾念立刻翻身而起。

  “告退?”段谨好的眉梢挑了起来。

  顾念听出了段谨的反问,不敢动弹了。

  “不是想成为我床上的人,讨好我呀!”段谨从被子里把双手拿出来,枕到脑后。

  顾念喉头滚动,眉眼低了下去,看着被子不说话。

  “不会?”段谨脑袋一歪。

  顾念是会的,有学过,但是……

  “我这里刚好有本书,你可以现学。”说着段谨从枕头后面摸了一本书出来。这是刚刚去宋言那里,随手揣在衣袖里带出来。

  顾念还没有接过书,就看见书页的名字,浑身汗毛倒立,肌肉紧绷。

  “世子!”顾念又低了低眉眼,薄唇轻启唤了一声段谨。

  段谨依旧吊着眉梢,仔细看着顾念。顾念面色冷峻,但是嘴角细微的绷紧,瞬间红透的耳垂,没有一个逃过段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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