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算计】
这一晚,羽沉当然还是没看成书。
身上黏腻不堪,李峙借口清洗,抱着他下了温泉,结果洗着洗着又撩拨起情欲,按在池边做了一通……
回去羽沉就累得睡了,李峙也被赶到厢房就寝。
…
第二日,心情大好的靖王下了早朝,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大摇大摆地进了阿房宫。各道关卡前的侍卫见到那张脸,也不废话,纷纷放行。
除了这里。
“王爷,您不能进去,皇上有令不得打扰——”
“李崇,你哥来了!”
李峙笑呵呵地背着手,踏进天子政事堂,如入无人之地,背后跟着一脑门子汗的小太监。
皇帝没有抬头,只淡淡道:
“让他进,天下有何处是长兄去不得?”
小太监屈膝行礼,接着便悄然退下。室内只有皇帝,靖王,并随侍一旁的大太监常舒三人。
“呵呵,还知道我是你长兄啊。”李峙笑着,忽然怒道:
“管管你那太子!”
羽沉虽瞒着他,可学府中,早有好事者把太子纠缠羽沉之事告知靖王府。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峙谁都没说,也没亲自去找这小辈麻烦,而是直接釜底抽薪,使用自古以来最狠厉的招数:找家长。
这事,皇帝自然也听说了,颇为无奈地抬眼:
“太子喜欢谁,孤如何干涉?”
又忽然想起什么,笑道:
“倒是兄长,几年不曾细细打量,沧桑了不少,却是喜欢老牛嚼嫩草。”
羽沉的年纪,都能做他们儿子了。尤其皇帝,早在潜邸时就生了如今的太子,大公主和二皇子。哪怕传闻中羽沉有仙人之姿,他自己也是不可能喜欢这种的。
李峙才不会被他气到,这宫里还没有他说不过的人。
“你倒是想,中宫那位还不翻了天?”
“啪。”皇帝放下批阅奏折的毛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的软肋就是,他其实是妻管严……
“嘿嘿,不提了,科举在即,给我家那口子留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职位,就这样,臣告辞。”
靖王十分知道今上的七寸在何处,见好便收,末了还公然舞弊,虽然这才是他来此的真正原因。
皇帝见他背影衣袖带风,气笑了。
“这个靖王,越来越放肆了。”太监常舒不忿道。
“他自小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皇上再次执笔,蘸了蘸墨汁。
“朕也不在他眼里。”
常舒更为自家陛下委屈了:“陛下宽宏大量,可身为臣子,如此目无尊卑……”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李崇却仍是那般淡然模样,“随他去,被说几句又掉不了肉。”
“倒是这朝堂上,个个曲意逢迎,难得受到挤兑,也是有趣。”
内侍瞬间惊出一声冷汗。
这话……今上是对朝臣有所不满么?
他不敢再言,立在一旁如同沉默的雕塑。
…
李峙挤兑了皇上几句,心情更佳,哼着小曲去街上给夫人买糕点,忽然身子一僵。
下一瞬,出现在一片紫黑空间,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悄然浮现。
“李峙,想坐那把龙椅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峙对天抱拳,“我对今上那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不必紧张,没有什么瞒得过魔尊大人法眼。”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十分可怖。
“我等愿助你登得大宝,魔尊之力,尔等凡人难以想象。你只要点头即可,剩下的,我们会办。”
李峙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们要什么?”
“我们?嘿嘿,我们只要这人间混乱起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哦,不答应。”李峙转身就走。
“……你说什么?”那魔人似乎有些意外。
“我说,不答应啊。”李峙有些嫌弃地皱眉。
“不知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的,还要这人间乱起来……我若为帝皇,人间也是我的人间,尔等可不要以为我是李崇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你还不如找他合作,说不定,许点好处,他会亲自卖国呢,哈哈哈……”
他走着走着,再次回到街上,神色如常。
哪怕就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处,刚刚大逆不道地贬低了当今圣上。
他好像,已经不管不顾了。
“风起云涌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李峙自言自语般道。
“也不知在这大争之世,我能走到哪一步……”
…
之后的日子,对羽沉来说是难得的清静。
太子终于不来学府了。不知道宫里哪位胆大包天的传出来,说靖王大人亲自去找了天子,为了太子一事在政事堂大骂一场……羽沉有些无语,虽然听起来不靠谱,可怎么看,都像是李峙会做的事啊……
他回去问了,对方瞪大双眼,说李琊那小兔崽子还对你有非分之想?信不信他把满月当众拉裤兜的事说出来?
羽沉无奈至极。人家才满月……不拉才不正常好吗!居然记到现在。
所以羽沉也没办法断定,这事到底是不是太子自愿的。
不过那不重要,他终于可以愉快念书了,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回到家也不让李峙碰,是头悬梁锥刺股,对科举势在必得。
这期间,不断有前线的消息传来,牵动京城无数人的心。
比如死守20天,未使西凉军踏入国土一步的阳关守军,几乎战至最后一卒,终于等来了援军。
比如危急玉门关的那位周家子侄,被军法处决,家中妻儿也被贬为奴。若非周太后之故,一个族灭的下场是跑不了的,只是周家也是元气大伤,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比如大将军司鹄,不愧为先帝所言“战神”之名,用兵如神,险之又险地把西凉铁骑打退到玉门关外,重新守住了关隘。
这一日,是六月初六。
闭关许久的羽沉,也终于是被拉出家门,换上新买的云罗纱衣,同李峙一起,游湖赏景,感受节日氛围。
煌煌盛世,街上游人如织,个个穿红戴绿,顺应节日习俗。李峙先拉着他去了城墙根下的一家早点铺子,远远看到招牌,颇为欣喜道:
“小时候我们便常常溜出宫,吃这家的糖糕,没想到三十年过去,这小店还在!”
羽沉也很有兴趣地跟过去,能三十年不倒闭的小店,想来味道也是极好。
今天街上人多,还有人在排队购买,李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店家面色不善道:
“去后面排队,没看人家都等着吗?”
李峙灰溜溜地回到队尾,一路收获白眼无数。
这里是最平凡的市井小民生活的地方,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靖王长什么样。羽沉却觉得十分亲切,因为这就是自己曾经的平凡日子,只是碰到李峙以后,才变得不凡起来。
“你还想刷脸呢,人家都不认识你是谁。”羽沉非常皮地笑话起来。
虽然其实他觉得,不跟小民一般计较,十分平易近人的王爷,真的很好。
等终于排到面前,李峙对那店家道:“你看着面生,之前的店主呢?”
“那是我父亲,他呀,几年前就走了,原本我是做丝绸生意的,只是这店里老顾客多,都想吃我家这一口油糕,我便放下了那边,接手这摊子。”店家淳朴地笑着,似乎完全不在意,丝绸生意有多赚钱。
李峙十分动容,问他:“放弃那边……不会后悔吗?”
“钱赚多少是多?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够用就行了,何况,你怎么知道我这早餐铺子不赚钱呢?哈哈……”
店家爽朗豁达的心境,令得二人都是感慨良多,各有思索。
“给,公子拿好。”店家把包好的糖糕递给羽沉。
李峙抬手就是一个银锭过去,转身欲走,却被那店家叫住。
“贵客请稍后,还没找零呢。”
于是,李峙跟羽沉眼睁睁看着对方,拿出一叠银票找着合适的数目……
原来,开早餐店真的这么赚钱吗?
羽沉瞬间心思活络起来,自打他接任羽家,西边很快就发生了战事。现在西域是走不成了,不如就从这里下手……
“快走,可不许打这店的主意,要是味道变了你负责?”李峙一眼就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王府一应需要,可以让羽家来操办,其他的就算了吧,开店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不是他要打击羽沉,只是当年自己开店赔的银两,只怕如今买十个早餐店都够了……
有的人,就是不擅长这些。
羽沉没说话,瞥他一眼,觉得他看不起自己。羽家从前的生意也是自己经手的,只不过现在忙着读书,这事,倒是可以等科举之后再行操办。
吃住一直在王府,自己总得有点家业才行。
作者有话说:
每天最少4-5k的更新,赶超人家收费的文了,但是感觉周内没啥人看。不然周内单更休息日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