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时有些沉寂。
流钰发声好心提醒:“公子既是问灵剑,想必是要调查灵剑主人的身份,那公子何不告诉我灵剑主人的样貌特征?我也许有些印象”
说到这个,福禄和秦酒又有些烦心,两个人具叹了口气。
福禄将那几个黑衣修士的情况向流钰详细讲了一遍,流钰听后也有些为难。
几个人又一阵相对无言,过了许久流钰才又开口:“公子,我有一言或可解公子之疑。”
秦酒神色一亮,又看到了希望:“姑娘请讲。”
流钰听到秦酒的声音又是一愣,瞬息后掩藏下了尴尬的情绪,神色认真,可开口却带着犹豫。
“仙魔大战后,修仙界高阶修士死伤大半,如今即便是元婴修士也并非遍地可见,由此看,能让一位化神五位元婴为之卖命的仙家便更屈指可数。”
“对啊,这话在理。”福禄恍然大悟紧接着追问,“那姑娘以为有哪些仙家在条件之内?”
流钰摇摇头闭口不谈。
福禄见状掏出了一大包灵石塞到了流钰手中,流钰婉言谢绝:“我并未帮公子查明此剑来源,这灵石受之有愧,还请公子收回。”
说罢流钰站起身将灵石放到桌上:“几位公子,天色已晚,我这便去为几位公子安排住房。”
“流钰姑娘,等等。”
秦酒叫住流钰,声音温柔下来:“我想姑娘并非不知,而是不好说,我不勉强姑娘,只求姑娘能给我们一个提示,就当帮我们个忙,可好?”
流钰犹豫了好一阵,叹了口气终还是开了口:“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留下这一句诗,流钰便没再多耽搁,加快脚步离开了。
秦酒愣是没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好问福禄:“师兄,你可知她这是何意?”
“师兄?”秦酒更奇怪了,福禄很少露出这么沉重的神情。
“要抓你的是楚家人。”
“楚家?”
秦酒想了一会道:“北境楚家?”
“这世上还有几个楚家?”福禄反问。
秦酒很是困惑:“为何是楚家?”
福禄的声音都沉重了起来:“师弟当知楚家下属仙门无数、门客众多,而乐师叔更有无名扇起九州知,秋水剑落天下寒之称。”
秦酒点点头,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福禄顿了顿又道:“但师弟不知的是楚翊和乐师叔两人还有个戏称,前者为满堂花醉三千客,后者则是一剑霜寒十四州。”
“流钰姑娘所指便是北境楚家与清隐派了,怪不得她不敢直言,这两派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容玥阁开罪得起的。”
秦酒听了这话也严肃了起来:“不可能是清隐山的人,所以便只剩下楚家了,可是我与楚家人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他们为何要抓我?”
福禄也是一样的考量:“我也觉得奇怪,他们抓你干嘛?难道因为你赢了楚萧棠?这也说不通,楚家抓你在前,你与楚萧棠比试在后。”
穆爻听来听去头都大了:“阿酒,为什么要想这么多?我们直接去楚家问问,如果是他们做的,就杀了他们,不就好了。”
秦酒永远佩服于臭狐狸直球而天真的幻想。
福禄则冷眼相看:“你杀了得了楚翊?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穆爻也毫不示弱,“比如我想杀你就不费吹灰之力。”
“你!”
轰隆!!轰隆隆!!!
雷声振奎,好像要将整个容玥阁劈碎。
三人急忙跑到窗边,窗外亮如白昼,东北方向紫云密布,云层之中夹杂着金色雷电。
一声,两声,三声....
足足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接连落下,炸得整个九州都随之撼动。
这般旷古盛景下,无一人不在仰头驻足。
终于,紫云散去,黑夜重新笼罩九州大地。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关上窗户,默默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现在...更打不过了。”
北境楚家。
“恭喜父亲突破大乘,渡劫飞升指日可待!”楚萧棠辑手行礼,声音中不乏激动之情。
“哈哈哈哈哈!好!”
楚翊望着天上散去的紫云负手而立,忽然又笑不出来了:“唉,棠儿,你这个身体若不尽快解决....”
“为父前日开溯源镜,豫州林氏林霭之女林笙,乃通玉凤髓之体。”
楚翊背对着楚萧棠,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意味:“聘礼我已命人备好,你明日一早动身前往豫州,向林霭提亲,迎娶林笙。”
“父亲?您,您说什么?”
楚翊语气稍微放软了一些:“棠儿,为父都是为了你好,与通玉凤髓之体双修,便可易经洗髓,到时突破有望。”
楚萧棠恼怒大于震惊:“不!这怎么行!我怎么能为了...娶她呢?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可能娶她!”
“楚萧棠!你是我的儿子,你没得选!我楚翊的儿子绝对不能是杂灵根!”
楚翊吼了一通又冷静下来,明明是极其温柔的声音,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从头冷到了脚。
“棠儿,为父听说你邀请了秦酒来北境赏雪,看这时间,离初雪的日子不远了。”
楚萧棠瞪大眼睛:“父亲,你..”
“我怎么知道的?”楚翊笑得有些嘲弄,“你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事、有什么心思是我不知道的?”
楚翊的声音仍是云淡风轻:“有心栽花花不开,这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
“父亲!你怎能如此狠心!为什么不能..”
楚翊近乎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要么杀秦酒,要么娶林笙。”
轰隆!
天边一声闷雷,随着紫云慢慢完全消散在了黑夜之中。
楚萧棠苦笑几声,认命地跪倒在地:“不用等到明日了,儿子即刻动身,天亮前赶到豫州谒见林氏家主,定不负父亲所望。”
“哈哈哈哈哈!好!好!这才是我楚翊的好儿子!”
容玥阁内。
福禄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要不我去要两坛酒,庆祝一下美好而短暂的生命?”
虽说是个玩笑,但秦酒感觉跟事实也差不多,如今这世上唯一能与楚翊有一战之力的便只有他刚刚闭关的师尊了....
“甚好。”秦酒蔫蔫地也说不出个什么。
福禄叹了口气出了门。
穆爻也有些闷闷不乐,他深思熟虑后道:“阿酒,你不用担心,若真的是楚翊想要抓你的话,我有办法可以杀他。”
“呵呵...”秦酒并不想回答穆爻的蠢话。
不一会福禄回来了,但.....还跟着两个人。
“温师...温前辈?桑道友。”
秦酒站起来行了个礼,转头看向福禄。
福禄趁两人没有看他,愁眉苦脸地冲秦酒对了个“你以为我想吗”的口型,他也不想带他们来啊,谁让点子背碰上了,两人还非跟着来。
“林道友。”桑仟回了礼。
秦酒反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桑道友,上次骗了你,我并不姓林,我名秦酒,重新认识一下吧。”
“这,无妨。”
温珺禹面色比初见时好了许多,没太客气便直接坐了下去:“不知我们是否也能讨杯酒喝?”
秦酒和福禄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福禄最是机灵,知道拒绝不了,便马上狗腿地摆好了酒杯。
“师叔是长辈,能和师叔共饮,这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福气吗哈哈哈哈,是吧师弟。”
秦酒勉强附和起来:“正是。”
桑仟见状坐到了温珺禹身边,福禄转了一圈给所有人都倒上酒才坐回去。
“阿酒,他们是谁?”
穆爻抬手指了指桑仟:“他和你师尊长得...”
“哎哎哎,哎呀!”福禄扬起嗓门打断了穆爻的话,“这酒好喝啊!甚是醇香!大家快尝尝啊!”
秦酒眸色一沉,把穆爻面前的酒杯朝穆爻推近了些:“喝酒,少说话。”
而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温珺禹和桑仟,提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人都各饮了一杯,又自行满上,唯有穆爻还在举着杯子闻来闻去。
温珺禹看着秦酒纠结了许久才开口:“你师尊他...可还好?”
“好。”秦酒并不想多答。
温珺禹似乎也没想多问什么:“嗯,好...便好。”
咕咚!
穆爻一脑袋拍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桑仟面露担心:“秦道友,这位道友...没事吧?”
秦酒看看桌上的空酒杯,又看看穆爻渐渐泛红的耳朵:“可能是...醉了?”
“一杯??”福禄满脸惊讶。
“穆爻?”秦酒怼了怼穆爻,“穆爻?醒醒。”
咣当!
秦酒的劲稍大了些,穆爻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吓了秦酒一跳,赶紧去扶。
他轻轻拍了拍穆爻的脸:“穆爻,穆爻,你没事吧?”
穆爻的脸和脖子也透出了不正常的红,整个人除了微弱的呼吸能证明人还活着之外,其余一点反应都没有。
福禄终于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他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哈哈哈哈哈!”
秦酒探了探穆爻的脉,确定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是太差了。”
温珺禹问到了想问的,再加上这边还有个人喝醉了酒,更不想多待了,便带着桑仟一同告辞。
但前脚刚迈出门槛,就又猛地收回并将房门紧紧关上。
他挥手建起结界将屋子与外界完全隔绝,回头看着地上的人,瞳孔不断散大,一双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个叫穆爻的白发修士,从人慢慢变成了一条通体散着淡蓝色微光的白色九尾狐。
而充斥了整间屋子的灵气与妖气都在告诉他,他找到了九尾天狐。
桑仟看着地上异常漂亮的狐狸,心里不免也有些起疑:“阿禹,这位道友他,他是...”
“桑桑。”
男人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不用再找冰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