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林公子也在。”
楚萧棠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第一次来云渺峰他不由得四下看了看。
云渺峰前山只有一个正房,两个厢房,院内立着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古银杏树,枝繁叶茂参天挺秀,微风拂过留得满地金黄。
树下摆着一架极尽精致的胭脂木秋千,侧架上还细细雕着梅花花纹,只一眼便能看出制作者应是费了一番心血的,但此时秋千椅上却铺满了落叶,想来应是有几日没有人坐过了。
楚萧棠的视线在秋千上停留了许久,眸色不自觉地沉了沉。
他走到秦酒面前行了一礼:“秦公子,叨扰了。”又将手中锦盒打开递到秦酒面前:“这是补元丹,有助于恢复灵力,正合适秦公子现在的情况,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福禄在心里咂了砸嘴,一颗补元丹就价值上万灵石,这一盒子粗略看来也有十几二十颗,真不愧是北境楚氏,好大的手笔。
秦酒颔首浅笑接过锦盒:“多谢楚少主。”
楚萧棠回之一笑:“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承楚少主关心,好多了。”秦酒得体地笑了笑。
楚萧棠此人称得上温润如玉,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如雨后春风。
“我见秦公子,颇有一见如故之感,我年长于你,斗胆托大,若你不弃可唤我一声兄长,如何?”
秦酒规矩地辑手:“楚兄。”
“贤弟。”
秦酒脸上挂着一抹浅笑,那双桃花眼沾了笑意更加拨人心弦。
“秦公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尤其这双眼睛,简直一摸一样。”
楚萧棠说着上前一步,离秦酒更近了些,刚要再开口,穆爻突然不知道从哪冲了出来,挡在秦酒面前,看着楚萧棠语气十分不善:“你的话为何如此之多?”
“穆爻?”
这臭狐狸是从哪窜出来的,看这样子是压根儿没走啊!暗中观察吗?真有他的啊!
秦酒掐了穆爻一下将他推开:“站在这里,不要说话。”而后转头向楚萧棠致歉:“抱歉楚兄,他无理惯了。”
楚萧棠笑着摇摇头,语气温和:“无妨,明天我就要动身回北境了,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向贤弟讨教。”
他停顿片刻向秦酒、福禄两人一一辑手,继续说道:“过几月北境便会迎来初雪,银装素裹,美不胜收,若贤弟与林公子得空可来北境共赏,我必以美酒相待。”
秦酒唇角微扬回礼道:“清隐山上四季苍松翠柏,我还真未曾见过下雪的样子,若无大事必定前去叨扰。”
“是啊是啊。”福禄也回礼应和,“早就听闻北境冬雪迷人,可惜都没见过,到时候楚少主可别嫌我们麻烦啊。”
“怎么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到时请帖送上,拥彗迎门以待二位。”
楚萧棠噙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多叨扰了,贤弟定要多多保重,我在北境等你。”
“好,楚兄慢走。”
“楚少主一路顺风啊。”
待看不见楚萧棠身影后,秦酒将锦盒递给福禄:“师兄,看看有问题吗?”
“怎么,还怕人家害你不成?”
福禄接过盒子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放心吧,好东西。”
“这楚少主太过热情了,刚经了黑衣修士的事,防人之心不可无。”秦酒解释完从福禄手中拿回锦盒关上了。
“哎。”福禄有些不满,“你都不说给师兄分点?”
秦酒挑眉耍笑:“小福师兄可比我有钱多了,再说了,这是人家楚兄特意送给我这个病患的。”说到特意和病患两个词秦酒还故意加重了语气,“师兄要是想吃啊,就自己去买吧。”
“哎你你你,好你个秦酒,真是抠门。”福禄想了想忽然又笑了,“你这么抠门的人,我妹妹是不会看上你的!”
“林照阳!”
秦酒踢起石子就往福禄身上砸,但福禄早有预料,一边躲一边笑地跑走了。
见他们都走了,穆爻才扯着秦酒的袖子开口:“阿酒...我可以说话了吗?”
秦酒好笑道:“你不是已经在说了吗。”
穆爻闷闷地道:“阿酒,比试那天你就和那个人聊了许久,今天他又靠你那么近,他不是好人,我讨厌他。”
“你讨不讨厌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秦酒转头进了屋子。
穆爻拉住秦酒的袖子紧跟着也进去了,秦酒撇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坐到了床上把盒子递给穆爻,穆爻愣愣地接了过来。
“吃。”
“啊?”
秦酒打开盒子拿出一颗补元丹,把穆爻拽到自己面前塞了他的嘴里:“不过是点小伤,以后不要随便为我耗损灵力。”
穆爻呆住,脸上红晕浮起,没有答话,只将眼睛看向了别处,秦酒疑惑了一瞬,少顷尴尬地松了手,这距离是有点太近了...
穆爻将盒子放到一边,抿了下嘴唇轻声问道:“阿酒,你还生气吗?”
秦酒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生气。”
“阿酒你别生气了。”穆爻蹲到秦酒面前,“都怪我不好,只要阿酒不生气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一个有趣的念头在秦酒心头慢慢诞生。
“真的做什么都行?”
“嗯。”穆爻肯定地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只要阿酒不生气,上刀山下火海,让我做什么都行。”
“谁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
秦酒把穆爻拉到床上,凑到他耳边,声音低了下来,变得亲密而暧昧:“你也让我睡一次怎么样?”
“什,什么?”穆爻的脸如火烧一般,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秦酒轻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吐在了穆爻的耳垂上:“你也让我睡一次,我们就打平了,这样我就不气了。”
穆爻闻言静默无声,可心脏却早已不受控制的狂跳,他思前想后、犹豫半晌也没有做出决定。
“怎么,不行吗?”
“不,不不,阿酒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穆爻就闭着眼躺下了,耳边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但等了半天秦酒也没有动作,再睁开眼睛他发现秦酒正不知所措的骑坐在他身上。
穆爻坐起身扶住秦酒询问:“阿酒?怎么了?”
秦酒一脸苦相颇有些尴尬:“我,我没睡过人,我,不知道该干嘛。”
穆爻有些呆愣仔细想了一会道:“那...我教你?”
秦酒眼睛一亮:“行。”
穆爻把秦酒抱到怀里,干脆利落地脱下了秦酒的外裳,吻上了秦酒的脖颈。
冰凉细密的触感随处游走,秦酒突然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穆爻,擦了擦脖子愠怒道:“我是让你教我,什么时候让你亲我了!”
穆爻听了有些委屈:“我就是在教你啊。”
“狡辩!”
秦酒生气地拿起衣服下了床,走之前还用力在穆爻身上甩了一下:“不学了!”
“阿酒,阿酒!”穆爻急急忙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阿酒。”穆爻一把拉住秦酒的手腕把他带回自己面前,秦酒一个踉跄撞在穆爻胸口上。
“臭狐狸!你干什么!”
秦酒挣不过穆爻更生气了:“臭狐狸!色狐狸!变态狐狸!你根本没想好好教我!”
穆爻突然紧紧抱住了他,温柔又无奈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阿酒若是不喜欢我这样教你,那我再想办法,今天都是我不好,阿酒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秦酒渐渐不再挣扎,就这样安静地靠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喃喃开口:“臭狐狸,你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穆爻的声音飘在微风里轻柔而悦耳:“我错了,阿酒肯原谅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好?”秦酒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给他的心添乱呢?
“因为我喜欢阿酒。”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他想问个明白,“就因为我邀请你出秘境?”
穆爻想了想道:“也许是吧,至少我是因为你才选择离开秘境的。”
秦酒追问着:“那换一个人呢?换一个人你不是也一样会喜欢上他吗?换句话说,你喜欢的只是在你孤寂岁月中拉你入世的人,而不是我秦酒。”
“不是的,阿酒,不是的。”穆爻摇摇头轻声解释,“若是旁人,不会初见时就认我做朋友,若是旁人,即便邀我入世也是另有目的,我喜欢阿酒是因为阿酒就是阿酒,独一无二的阿酒。”
没等秦酒再问,穆爻就抢着回答了:“如果当初秘境中我遇到的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我也许也会跟他离开,也许也会喜欢上他,但那都是也许,只有你是肯定,因为上天让我遇到的人是你,而不是旁人。”
“阿酒。”
穆爻轻轻推开秦酒,握着他的双肩让他能看着自己的眼睛。
“阿酒,情爱之事我搞不懂也说不清,我没办法明确地告诉你,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从来都不是假话。”
“自从父母弃我而去,我便再未想过要留住什么,直到遇见你,你是我拼上一切,哪怕永坠无间,也想要守住的光。”
夜幕之下,秦酒听到了自己胸腔内渐渐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在动摇着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眼神鲜少地开始躲避:“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穆爻的目光愈发坚定:“阿酒,我心悦你,百死无悔。”
云遮星月,公子无双,那双深不见底的蓝色的美目,倒影着狐狸一眼万年的心上人。
而状似毫不在意之人,也昏暗中偷偷红了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