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出年关，一切又恢复如常。
白杨辞掉糕点房的工作，以前疲于奔波、忙于生计，没有时间陪儿子，现在他想好好弥补，尽量不留下遗憾。
冬日暖阳，两人去了县城的游乐园，场地不大，设备老旧，种类也不多，但是玩得都很尽兴，在气球枪的摊位上，刘晨曦还赢得了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
踏着夕阳刚进家门，刘晨曦接到了陈亚伦的电话，说过几天要来西市办点事，约他出来见一面。
刘晨曦欣然答应，很开心朋友要来，转头告诉了白杨。
吃过晚饭，天色渐暗，刘晨曦又收到了施皓的消息。
【小曦，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聊聊吗？】
刘晨曦拿起手机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之后，拨通了施皓的电话。
“喂，小曦。”
有小半个月没听到过施皓的声音，刘晨曦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喂，皓哥，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在忙，过年也一直在外面。”
“没事，那小曦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聊聊吗？”施皓问。
刘晨曦坐在床边，转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可以。”
“那小曦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晨曦不悦地皱起眉头，“皓哥，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故意避着你的意思，是真的家里出了点事，我没必要拿这种事当作借口。”
“小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想问问是什么事，看能不能帮上你。”施皓着急地解释。
“皓哥，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不便透露，谢谢关心。”
刘晨曦生分的话，让施皓一时语塞，他是想和人好好谈的，怎么一开口变成了这样。
“小曦，之前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一直有在努力，是我做的不够好，让难过，并不是我的本意。”
一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打动刘晨曦的心，那些施皓所谓的不知道，他其实全都知道，可是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过一句实话。
“苦衷，你有自己的苦衷，我就没有吗？”
“......”
“皓哥，你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啊。”刘晨曦面无表情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
他实在没有耐心，再听施皓讲那些假大空的话，这段时间，他的生活简直糟糕透顶，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只有层层叠叠令人窒息的压抑。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施皓辩解道。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向家里人隐瞒我的存在？为什么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不告诉我电脑屏幕上的网址？”
“......”
“施皓，你到底隐瞒我了什么？”
“小曦......”
刘晨曦声音轻飘，却穿透了施皓的心脏，心口隐隐作痛。
“所以，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刘晨曦闭上眼睛，眼角似有一道水痕划过，他想听施皓亲口说出来。
“可以，我给你答案，电话里沟通不方便，我去找你，面对面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刘晨曦沉默了一会儿，说：“可以等到开学之后吗？陈亚伦说他过几天要来西市，我可能没有时间。”
施皓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抓了把头发，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平复好心情后，开口问：“小曦，我们的事难道不重要吗？”
醋坛子被打翻了，他有点生闷气，在学校里这个beta就一直围在刘晨曦身边，接过到寒假还要去找他的omega。
“重要，但是我都已经答应陈亚伦了，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总不能拒绝吧。”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吗？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还没有陈亚伦高？”施皓轻笑了一声。
刘晨曦被问懵了，他不知道施皓为什么突然生气，不悦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感觉好像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干着急，你说你像一个傻子，可是我觉得自己才是，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回到从前，但是好像现在是不可能的事了。”
“刘晨曦，我对你好的同时，你能不能也稍微对我好一点？”
施皓的坏脾气第一次展露在刘晨曦的面前，让得他手足无措，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得出你内心的不安和害怕，篮球场那次事之后，我只要没事就陪在你身边，也知道你有难处，我想破脑袋在不伤害你自尊心的前提下，尽量补贴你，希望可以减轻你的负担，每吵完架，都是我去找你，低三下四的道歉，你有一次找过我吗？”
施皓的话，深深刺痛了刘晨曦的心，好像把一切的过错都往他头上推，这可太没意思了。
“所以，你现在是怪我了？”刘晨曦笑着问。
“没有，小曦，我没有那个意思。”施皓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
“没有？施皓，你敢说从来没有隐瞒过我吗？”
刘晨曦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黑沉沉的夜晚，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静异常。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真好意思说出口，哈哈哈。”刘晨曦捂着嘴笑出声。
“......”
刘晨曦站直身体，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还记得刚立冬的时候，你和郭立杰，我们一起吃火锅的事吗？”
“记得，小曦......”施皓咽了下喉咙，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阻止人继续说下去。
刘晨曦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你听我说完，当时我喝醉了，你把我抱进卧室，隔着门，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施皓默不作声。
“有人说我像他家里的保姆，有人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的存在，到时候要赶我回宿舍，那个人还说，毕业之后要去国外继续念书。”
这层窗户纸，还是由他捅破了，刘晨曦心里很清楚，这一天迟早要来临，只是早晚罢了。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漆黑的夜空，轰鸣的雷声重重落下，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气，空气里顿时添了几分寒意。
刘晨曦打了个寒颤，冷声说：“太晚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再见。”
然后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毫不犹豫地掐断电话，慢吞吞地躺回床上，他裹紧厚棉被，还是觉得身上冷得厉害，不停发抖。
房间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轻声感叹道：“这个冬天怎么这么漫长啊。”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句，很喜欢漫长的季节里面这句话。
前几天，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毒辣的太阳，也在感叹这个夏季好长啊，可能是因为在这个夏天遇到了太多事，所以有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