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听桓襄说起过,渡口边会有很多老鸨,以指路为由拐骗良家子。
如果能吸引来她的注意,说不定能带他离开。
感受到灼灼目光,老鸨仙芸不自觉靠近,“就你一个人吗?”
“姐姐救我!”鹤青开口挽留道:“我是逃婚被家里人发现,他们现在要被绑回去!”
“是吗?”
仙芸上下打量起鹤青: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就是脸上有点小瑕疵。
鹤青猜到仙芸顾虑,赶紧解释道:“姐姐别担心,这些伤口都是逃跑的时候摔的。”
“底子是不错,若是留疤痕我也有办法去了。”仙芸自言自语的道了句。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家人马上就回来了,上船之后我就没办法逃跑了!”鹤青泪眼汪汪,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既然你苦苦哀求,那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思来想去,仙芸走到鹤青身后,推起轮椅带他离开了南川渡口。
等桓煜回到原地的时候,已经不见鹤青踪影。
鹤青根本不可能自己跑掉,除非有人帮忙。就当桓煜在渡口边四处打听时,意外与桓襄碰上了。
看到桓煜那一刻,桓襄本想冲上前质问。但桓襄在他的身边没有看到鹤青,而桓煜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桓襄试探性地问道:“鹤青呢,你把鹤青藏哪去了!”
“不见了,就在渡口边,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桓煜隐瞒不了,只能和盘托出。
“人在你手上都能弄丢!”桓襄暴怒道:“这里人多眼杂,想找到人比登天还难!”
“那也不错。”桓煜破罐破摔道:“朕得不到,你也别想拥有!”
“你混蛋!”桓襄一拳打在桓煜脸上,桓煜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呵,桓襄,你敢打朕!”桓煜本就丢了鹤青而恼火,现在挨了一拳,更是气血上涌,下一刻就要和桓襄扭打在一起。
“你们别闹别扭了,还是赶紧找到人才是正事!”尉迟瑾轩姗姗来迟,在两人中间做起和事佬。
“尉迟瑾轩,你把这个人给我绑到船上送走!”桓襄吩咐道。
“啊?”尉迟瑾轩吃惊道:“桓襄,他可是大梁皇帝诶!”
桓煜心里窝火,回怼道:“朕乃大梁皇帝,桓襄你不要太过火了!”
“我管你是什么皇帝,这里是渤海国境内,在这我和尉迟瑾轩才是主子!”
桓襄又一声催促,尉迟瑾轩走向桓煜,还算客气道:“大梁皇帝,既然买了船票,就赶紧回去吧。国不可一日无君不是?”
桓煜不甘心,他还想着把鹤青带回去,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奈何尉迟瑾轩步步紧逼,桓煜也不好对渤海国大王子大打出手。
“请吧,皇帝陛下。”尉迟瑾轩目送桓煜离开,紧接着就和桓襄会合。
“想在南川渡口找人,恐怕有点难度,更何况这里还有不少拐子。”尉迟瑾轩神色凝重道。
“我想鹤青也是为了自保,故意被拐子发现。”桓襄抱头痛苦道:“如果真是被拐子拐走,想找回可难如登天。”
“鹤青生的貌美,很大可能会被卖到青楼。我马上让人去查,就算是查遍整个渤海国,也得把人找到。”
“瑾轩,你鼎力相助,这个恩情我铭记在心。”
“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紧接着两人分头行动,桓襄继续留在南川渡口打听,而尉迟瑾轩派人去各个青楼查找。
此时,一辆马车驶离南川渡口。
虽脱离桓煜,但鹤青并没有真正安全。他落到仙芸手上,那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仙芸收起初见时的那副表情,满脸嫌弃道:“人长得是不赖,但你这伤口得修养好几个月,我醉花楼可不养闲人!”
“这位姐姐,我其实是国师身边的人,姐姐若是能帮我联系上国师,他定会重金酬谢!”鹤青顺势答道。
仙芸听鹤青提到国师,脑子完全乱了套,她揪起鹤青的耳朵,凶狠道:“一会说逃婚,一会又说是国师身边的人,你这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仙芸手上没轻没重,鹤青疼得直咧嘴,“我真的是国师身边的人,我撒谎是有苦衷的。不过你要是真的帮我联系上国师,他定会涌泉相报!”
“哼,满嘴胡话!”仙芸撒开手,嘲讽道:“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到时候进了我醉花楼,那就是我的人!”
仙芸已经做好安排,她等不得鹤青养好伤,干脆把他卖给大户人家当陪床,虽捞不到多少钱,但好歹不算亏本。
担心鹤青不配合,仙芸事先在手帕里抹上蒙汗药,趁鹤青不注意,用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等鹤青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是一片陌生景象。
鹤青心生不妙,他着急忙慌地掀开马车帘,就见仙芸在跟人谈论着什么。
仙芸正眉飞色舞地跟陈员外谈价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回头一看竟是鹤青故意从马车上摔下来,一点一点向外爬去。
鹤青这个举动着实不理智,但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留在马车里坐以待毙。
“这孩子性格怪刚烈的嘛!”陈员外啧啧感叹道:“我儿就喜欢这种的,不如我出三百两买下这孩子。”
仙芸让人把鹤青抓回来,带到陈员外面前。
见鹤青满脸污渍,仙芸特地用衣袖把鹤青脸擦干净些,而后说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卖五百两不贵吧?”
“好看归好看,就是腿又瘸,脸上又有疤,实在不值这个价。”
“那这样,我呢把人送到醉花楼修养一段时间,保证给您一个完美的人。不过我醉花楼不养闲人,这多出来的二百两算作我的出的药钱饭钱,您觉得如何?”
“四百两,不能再贵了。给他治伤的又不是仙药,哪能这么贵!”
“哼,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不卖了!我把人养好到时候拿出去挂牌,挣得不比你这多!”
仙芸和陈员外没谈拢,直接让手下把人送到醉花楼。
陈员外见状还想挽留,又松口道:“四百五十两,一口价不还了!”
仙芸冷笑一声,一个巴掌竖在陈员外面前,“五百两就五百两,不接受还价!”
“这孩子性格刚烈,若是他不挂牌接客,你连药钱都赚不回来!”
“这就不劳陈老爷担心了,我有的是手段让人就范。如果陈老爷觉得五百两太多了,那这生意我不做了!”
仙芸转身就要离开,而陈员外也没有再挽留。五百两的确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万一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到时候损失的还是他。
仙芸把人带到醉花楼附近的一处宅院,还特地找了郎中给鹤青治伤。她得把鹤青养的好看点,到时候就算是卖出去,也能多卖点钱。
察觉到仙芸暂时没有恶意,鹤青只好留在这里养伤,一直行动不便也不是事。
在仙芸的精心照顾下,鹤青身体恢复的很快,之前受的外伤已经落痂,脸蛋也没有留下疤痕,除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但好在是能自由走动了。
每每看到鹤青,仙芸无不庆幸当时没有把鹤青五百两卖出去。
这要是把人打扮得精致点拉出去挂牌接客,一晚上她就能要价五百两。
等腿伤一好,鹤青就开始着手逃跑计划。即便仙芸请人为他治伤,但她那点心思显而易见。
鹤青虽感恩在心,但他绝不能待在这花街柳巷。他得赶紧报官,让官老爷帮他稍信到显隆,好联系上桓襄。
趁看守不注意,鹤青偷溜出宅院,一路赶往府衙。
得知鹤青来意,知州袁大人还算客气。表面上说让鹤青留在州府,等他去写信寄去显隆,实则暗中联系仙芸。
最后鹤青没等来寄信的消息,反而等来的是带着一众打手的仙芸。
见到鹤青,仙芸忍不住痛骂鹤青是“白眼狼”,自己花了那么多钱给他治伤,伤一痊愈就想着往外跑。
若非她和知州熟识,还真就找不见人了!
纵使鹤青如何解释,仙芸依旧不相信,“什么国师的未婚妻,别唬我了!当时是你主动让我带你走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醉花楼里的人!”
“当时只是权宜之计!还望仙芸姐姐能放我一条生路!”鹤青向仙芸服软,希望她能放过他。他日若能回到显隆,鹤青也承诺会重金酬谢仙芸。
“哼,等你的重金酬谢的那一天,我早就把你挂牌出去挣不少钱了!”
仙芸不依不饶,她好不容易捡到个尤物,怎可能随便放弃!就算他真的是国师的未婚妻又如何?只要没有消息传出,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在醉花楼!
仙芸不再跟鹤青废话,她让打手绑走鹤青。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了鹤青!
“今日多谢大人相告,否则奴家还被蒙在鼓里呢!”仙芸最后留下,屈膝行礼感谢道。
袁大人笑眯眯地捋着胡子,对仙芸道:“光口头道谢可不够,等他挂牌接客,你可得让本官第一个尝鲜!话说回来,他要真是国师身边的人,那这滋味……”
“袁大人说这话多见外啊!”仙芸举起手中蒲扇轻拍着袁大人胸脯,娇羞道:“袁大人可是我们楼里的常客,您要是来,奴家肯定先让给您!”
谈笑间,鹤青已经被仙芸明码标价好。只等黄道吉日,仙芸就把鹤青挂牌拿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