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听江肆的语气不对,也仔细看了一眼那人,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就去找人了。
留下江肆一个人,沉着脸那看着拿到侧影。
气的手指都直发颤,心中暗想这慕舒阳可真是天大的胆子。
她此行是没带回慕挽辞,可慕舒阳却不知,早早的就被人送到了府里,这居心何在?
而当真了她之后,也并未见到慕挽辞,还主动说起此事,那就更引人遐想了。
看来她走的这半年,慕舒阳过的太安稳,忘记那日是如何降的了。
不到片刻,苏洵就把慕舒阳给送到了江肆的面前。
起初看到远处来回踱步的周阳郡主,慕舒阳还有些笑意,可看到江肆沉着的脸,顿时敛了笑,心道不好!
理解躬身告罪:“王爷,属下…是想把人送到您房里,解闷的。”慕舒阳低着头,声音十分的小,可江肆还是听清楚了。
她指了指远处站着的周阳郡主,毫不客气的说着:“此等妙人,你可不自己留在府中解闷?”
“这…这,属下与周阳郡主乃是同宗姐妹,这如何使得?”
“那送到本王府里,就使得了?”
“属下…属下只是见殿下并未跟王爷归来,怕平日里王爷…”
“才出此下策的。”
“此人看似十分了解将军府,不是住了一日两日了,你说这话,是觉得我像个傻子?”江肆怒极反笑,抬头看着远处的周阳郡主,转身对苏洵说:“这周阳郡主,就送到平津侯的府里解闷!”
慕舒阳顿时急了,跪倒在地大喊:“王爷!属下知错了!”
如今在外还有人称她一句平津王全靠江肆给的面子,早就虚有其表,可…虚有其表也总比没有的强!
如今去被她弄巧成拙了!
“错?你何错之有?不过就是怕本王在府中太闲。”
“正巧本往也是体恤下属的,能者多劳,平津侯既不能,又何必操这种心?”
慕舒阳面容灰败,心中惴惴不安,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
江肆还给她留了一份体面,若是在惹恼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属下,谢王爷体恤。”她恹恹的道谢,眼神都有些发直。
江肆看的十分清楚,这的胆怯,和不甘!
可干算计到她的头上来,这般的处置已经算是好的了!
江肆不再言语,而是甩袖离开。
只是刚刚走出花园,便看到了南宫媗。
她不想见,当做没看到就往别处走,南宫媗却在后面高声喊她:“江肆!”
接着便是疾步来到她身边,
江肆还未等开口,南宫媗却先说了:“苏侯爷,可否…”
她想让苏洵离开,好跟江肆单独说话,江肆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今大战在即,总是躲着南宫媗倒不是见十分合理的事情,可没苏洵可不行!
“苏洵,你先到一边等我。”
江肆如此说,南宫媗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等苏洵走远了,一双眼巴望着江肆。
江肆心中觉得好笑,当年在南凉王府的羞辱她可还记得!
“郡主有何事?”
“江肆,我想你…”
“郡主慎言!”江肆赶在她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把话截了下来。
这不合规矩,再则…她也十分不想听到这种话。
南宫媗却顿时委屈了下来,眼圈发红的说道:“在南梁王府之事,我并非有意,不过都是因为父王和王兄…”
“那时,那时你若不是非要护着慕挽辞,我怎么会!”
“郡主此话,都是江肆之错了?”
“不…不是!”
江肆面露不屑,那样子明显是不再跟她多说,起身要走。
却不想南宫媗在这半年的想念当中,脑子都快被醋意填满了!
知道江肆在年后不返回军中却要和慕挽辞去那穷苦的东海时,她都恨不能去劝告江肆别去,只是她知道江肆生她的气,定然不会听她的。
再有,她就算不想承认,也知道江肆十分在意慕挽辞!
“江肆!我知道你觉得我虚伪至极,在南凉王府时便怪我了,可江肆,我爱你之心从未变过。”
“不过…不过是因为…”南宫媗似有些难以启齿,江肆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着她表演。
谁料下一句话,南宫媗却说:“我不过是因为嫉妒慕挽辞。”
“嫉妒你的心里,眼里都是她!”
“几座城池而已,以你的能力几座都能要的回,若是你想要南凉…”
“只要娶了我…娶了我…”南宫媗说着突然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抉择,最后咬着牙说:“也不是不可!”
江肆静静的听她说完,笑容却是更深了。
难怪,南宫媗会得到恋爱脑这个称号。
不过是半年未见,竟然疯魔到这种程度吗?
因为东海之事,她与慕挽辞商定是返回后在对南凉王府下手的,如今南岳城的布防图在慕挽辞的手中,在东海情急她竟然是一点没想起来。
直到南宫媗说她…
心里,眼里都是慕挽辞的时候,江肆才惊觉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才让南宫媗如此觉得。
想通后,却觉得自己也十分可笑。
她不会放过羞辱她的南凉王,南宫骁,以及眼前的南宫媗。
可此时却不急于这一时了。
世事难料,几个月的光景她听说南凉王以病重,如今的南凉皇帝年幼,掌权的人已然变成了南凉王府。
更准确的说,是南宫骁。
而眼前的南宫媗却是全然不知,更甚的是,南凉王府的丑闻也被她挖到了。
南宫媗皆是不知。
或许是不关心。
反而是在她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把自己送到她的面前来。
只是利用人心之事,她不屑。
递过一个帕子,江肆语气温和的说道:“南宫媗,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你以为,你说出这些会让我的心中有何种波澜?”
南宫媗怔住,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朦胧中看到江肆仰着的笑脸,却觉得像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我会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
“但,不是你送给我的。”
“你有这功夫,倒不如去关心关心你南凉王府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吧。”
“毕竟南凉内忧外患的日子,不远了。”
江肆说罢边走,不顾南宫媗是何等反应。
到了苏洵的面前,笑容淡淡:“去校场吧。”
在听到南宫媗口中说出她对慕挽辞的种种,自然是让她心里烦躁的很。
这会儿不做些什么发泄出去,她怕自己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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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江肆轮着银枪,每一枪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苏洵却让着她敢轻易动手。
时间久了,江肆觉得无趣,便放下银枪与她说起南凉之事。
“年后南凉王病重,三个月前已经退位了,如今掌权的人南宫骁,为皇兄摄政王。
“而且还有一件秘闻。”
“南凉王妃已有三月身孕,被南宫骁带到了南凉京都的王府中养胎。”
江肆的每一句话都让苏洵十分惊讶,这…南凉王早早就病重,怎可能和王妃…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南宫媗的面容来。
她长得十分像南凉王,可…可也像南宫骁啊!
简直乌烟瘴气!
最后苏洵十分嫌弃的问江肆:“南宫郡主可知?”
“应是不知。”
“那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江肆被问的一怔,不免想到了慕挽辞。
因为这些消息,是紫雾书院探子给她送来的最后一批消息,之后的南岳城就换成了她自己的人。
紫雾书院和慕挽辞她不便多说,只是冷淡一笑:江肆冷笑:“自从在南凉那一遭后,我还不长记性?”
“如今的南岳城,几乎是囊中之物,只是还未到时机罢了。”
“王爷英明。”苏洵佩服道。
江肆却不愿看她,虽然没人特意提起慕挽辞,可心里也让她堵得慌了一会儿。
良久,她才说起战事。
“毕竟大军入京畿后,还有苦战了。”
南凉之事江肆没说太多,反倒是入京畿之事多说了几句。
越国必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料想当中也不可能一举攻下,少则明年,多则两三年才能彻底把越国颠覆。
苏洵认同江肆之言,颠覆一国,岂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在中原一带流民不少,靖远军也一路扩军,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六万的数量,战事怎么能容易得了?
苏洵越想,便越觉得还得招兵买马,便把此话跟江肆说了。
江肆点点头,问她:“叶婵…她如今可还老实?”
“老实,在淮城磨练一年不如原先那般浮躁,而且她作战能力…”
“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你能管好她就行。”江肆不愿多说,让苏洵看着办吧。
此番大事,她身边信的过的人不多,叶婵虽然性子有问题,可一心为了靖远军倒是难得的很。
除了叶婵,还有程璞。
这也是江肆留给自己的一张底牌,大军进入京畿之前所做之事还有很多,其一是程璞回凌上城驻守,淮城周围由他的副将留下。
其二便是…建都之事。
江肆躺下,望着天空问苏洵:“你觉得幸城如何?”
苏洵回答认真:“幸城地理位置佳,易攻难守,乃是前朝有名的太子城,传闻萧晋成宗太子上请迁都幸城,不过成宗忌惮过头又十分荒诞,竟把此地封为太子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这简直就是废太子之举,后来前朝太子更是郁郁成病,不久离世,可成宗却更是打压幸城。”
“逼的当时身为太子太保的太祖帝与老王爷,不得不举兵。”
“事成后,老王爷也曾建议太祖帝建都幸城,不过太祖帝固执认为上京乃龙脉所在…”
苏洵越说越多,江肆倒也听的饶有兴致,可停下时还是忍不住打趣她:苏洵,我只是问你觉得幸城如何,你怎么说了这么多?”
苏洵面色一僵,忙问道:“王爷难道不是要建都在此吗?”
江肆正有此意,只是见苏洵说了那么多,定然还有下话,便说道:“若不是呢?你可要劝我?”
苏洵确实有话说,却又怕江肆觉得她是胡说。
“属下…属下以为,若非当年太祖执意去上京,怕是越国不会如此。”
“属下并没什么能耐,可就是次次去上京都觉得不舒服。”
“幸城…甚好。”最后一句话她小声的说着。
建都乃是大事,断然不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定下来,而她也怕江肆觉得她僭越。
“你所想跟本王不谋而合。”
“在幸城建都之事便交给你操办,定然要比那座上京皇宫要恢弘许多。”
事已至此,江肆只能越走越远。
驻地不能总是在北境,幸城地处中心,算不得近也算不得远,这次天灾也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实乃都城首选。
“属下定不辱使命。”
都城建好,那便是离称帝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