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如何?”
“孩子怎么样了?”
江肆忽略心里的不自在,连着问了两句,可慕挽辞依旧是那般冷漠的看着她。
江肆有些恍然,好似半个月前拉着她要她哄睡的人,不是慕挽辞。
也更像是没发生过的事情。
心里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放大。
慕挽辞不语,她还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安静的看她,等着她有所反应。
许久后,慕挽辞才轻轻的动了动手指,视线也从江肆的身上移了下来。
只是那股神情还是未变。
冷冷的开口:“无恙,孩子也很好。”
江肆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干巴巴的说着:“挺好就好。”
“那要见我,是有何事?”
何事?
慕挽辞轻轻歪着头,这才与方才的冷漠有了些不同。
只是江肆看着依旧心里不踏实。
她握紧了拳头,再看慕挽辞一眼的时候她已经垂下来眸,没有任何回应的样子。
冷漠的,无视了她的问题。
江肆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更甚的是想要伸手去拉住她的手。
慕挽辞却反应极大的躲开了。
江肆怔住,看着慕挽辞利落的动作相信了她好了许多。
可更不解她为何会如此。
直到,慕挽辞抬起头,越过她看向了桌子上。
昨晚专门为她做饭菜还放在上面,慕挽辞没吃。
之前几日从来都不会如此的情况摆在这里,江肆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能问她为什么没吃,而是不想问。
慕挽辞此刻的样子让她清晰的感受到,她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人久久的沉默之后,江肆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直视着慕挽辞,颤着音问:“你…到底怎么了?”
慕挽辞满目茫然,半响才反问她:“我该如何?”
“你该…”
她也不知道慕挽辞该如何。
或许该是像她一样,多日未见便十分惦念,见到后便想着多说几句话…?
她此刻也有些醒悟,蓝韶所说的不同到底是为何了。
慕挽辞,变化了最初的模样。
不再是那个会抓着她的手,问她会不会留下来的那个慕挽辞了。
江肆困惑不解,眼睛盯着慕挽辞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慕挽辞又轻轻开口了。
“江肆,你果真变的不同了。”
只这一句,慕挽辞便又下了逐客令:“我累了。”
江肆二话没说,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到门口时,遇到卫念和知渺,她想问一句慕挽辞是怎么了,却听到身后的人喊道:“知渺,关门。”
知渺关门进去,卫念却守在门口看着江肆踉跄的走下来楼。
没多做思考,便下楼追了过去。
“王爷。”
“何事?”江肆回头,见是卫念整理了一下情绪,与平时无异,可方才的样子却一滴未漏的让卫念都瞧见了。
她躬着身,开口说道:“王爷,我家殿下这些时日总是会被噩梦纷扰,醒来后便会坐在床上发呆…”
“许是受了惊吓才变的这副样子,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知晓了。”江肆木然的回答,之后又抬起问卫念:“那她今日喊我来之前,是何模样?”
“是…”卫念面露犹豫,江肆见了扯着唇角自嘲的笑了笑,也不为难她转身便走,却在同时听到卫念小声的说着:“殿下哭了许久。”
慕挽辞哭了?
方才她见到慕挽辞的时候,感受更多的都是她的冷漠,卫念这么一说她才回想起来。
慕挽辞的那双眼,确实有些红肿。
顿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听说过,怀孕时有的会情绪起伏大,无法控制,严重一些的恐怕还会有抑郁倾向。
慕挽辞不会就是…这样吧?
自嘲的表情变了变,一脸严肃的问起卫念,这几日慕挽辞都是如何。
虽然她也从蓝韶那里得到过一些消息,可到底不如卫念和知渺这般贴身陪着的人
“殿下这些时日有些嗜睡,一天当中有大半天都是在睡觉,醒来时情绪便有些不好,这两日尤甚,醒来时都是红着眼眶,饭菜也吃得少。”
“到今日,竟是没来由的哭了起来。”
“奴婢询问过,殿下倒是一句话也不说。”卫念满脸担心,说着说着叹了好几口气,她本以为今日慕挽辞把江肆叫来,情绪会好转许多,却没倒是把江肆惹得情绪不好了。
江肆听完,什么话都没说,下楼去找蓝韶了。
找她说说慕挽辞的情况。
可一到了二楼却没找到蓝韶的人影,又去了甲板找她。
见到了人,江肆还没出一个字来,蓝韶就先开口:“殿下有心事,你不如给她一些时间。”
满腔的话都被噎住,江肆吐了口气,也她一样靠在甲板上。
今日慕挽辞找她过来这一趟,她倒是有些不知道为何了。
如今不想走,也不想留下。
直到傍晚,江肆想是找到事情了似的,让房林去拿个榴莲到船舱,她要给慕挽辞做榴莲蛋糕吃。
上次的那个还未来得及吃,慕挽辞身体不适了,这次她问过蓝韶了,慕挽辞安稳了许多,她江肆用的抑制贴也比之前好用。
足够让她再送去一趟。
不过。
她先胆怯了。
她到了三楼没进门,而是交给了卫念的手上就匆匆离去了。
之后每隔几日她都会做一份蛋糕或者小甜品给慕挽辞送过去,每日一餐更是必不可少。
房屋的建造也到了尾声,江肆看了看给自己和慕挽辞准备的主屋,心中满意,想着两月之前不远了,什么时候可以邀请慕挽辞前来。
不过心中也是彷徨不安,许久未见慕挽辞。
怕两人的关系,就此变的生疏。
本以为自己一直会是认定了就勇往直前的性格,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像个鸵鸟。
深夜,她在屋顶看着船舱三楼的影子出神。
明日就是她要出发去梧州岛的日子了。
磨了这么久,梧州岛的那位萧素女君,终于同意与她见面详谈。
而这一去也不知道会是多久。
虽然与慕挽辞甚少见面,但是她清楚两人距离并不算远,最近的时候是隔着一道门,可这一去那可就远了。
梧州岛与泸州岛算是东海岛屿中距离较远的了,来回往返都需一日,她这一趟是过去谈合作的,怎么也的要个几日。
心中隐隐有些不舍,可又清楚机会难得,能够说服萧素,意味着东海大半的岛屿都会与内陆建立商业,利润不容小觑。
她叹了口气,为了心中的不舍决定今晚就这般守着慕挽辞睡。
无意义,却能让她安心下来。
睡到天色泛白,她起身到卧房沐浴打扮,便带着的靖卫营的人上了船,一路出发至梧州岛。
梧州岛戒备森严,与之前登陆泸州岛的时候全然不同,与之沟通的事情还是萧琴出头。
蓝韶与她和萧孤相处的那半月时间里,不知道是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让萧琴十分信赖与她,与梧州岛取得这般联系也都是靠着的萧琴。
萧琴进入梧州岛倒是方便的,可是江肆他们这些乾元比想象的难上许多。
仿佛这些条条框框就是给乾元君们设置的。
萧琴在梧州岛境内微有歉意的看着江肆:“虽然答应了蓝韶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可到了这里。”
“规矩还是要守。”
“出入的乾元君,全部都要用撒上特殊的抑制粉,一丁点的信香都不能露出来。”
她话音落下,就有不少梧州岛的守卫乾元往他们的身边撒上抑制粉,萧琴还在一旁解释:“这药粉只会让你们短暂的无法使用信香。”
“不会有任何事的。”
江肆不大情愿,除了面前几个没躲开的将士之外,乌泰和房林等人都躲开了过去,站在江肆的身侧。
虽然临走之时,蓝韶告诉她萧琴可完全信任,可她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
刚想吩咐房林和乌泰在外面候着的话,却听到后面闹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梧州岛的宫殿台阶甚高,他们都是爬上来的,可为围在身后上来的人似乎是坐着软轿。
直到走的越来越近时,江肆也确定了,此人还真是坐着软轿。
她又看过去一眼的时候,却发现轿子身边的人都十分熟悉。
知渺,卫念,还有那几个武婢…
几乎是猜都不用猜,里面坐着的人定然是应该在泸州岛的慕挽辞。
她一瞬间瞪圆了眼睛,捏住了一旁的乌泰的肩膀,乌泰吃痛转头看向她,又顺着她的眼神也看了过去…
“王爷,这…殿下怎会在此?”
乌泰不解,江肆也同样的不解…
仔细看去,围在慕挽辞身侧的人并不多,只有她随身的武婢还有知渺卫念。
那样子,像是毫无戒备。
她心中有些着急,不明白她贸然前来是为何,推开乌泰和房林三两步走了过去,撩开轿帘果然见到了慕挽辞。
一身正红色襦裙衬的她皮肤娇嫩的很,气色照比之前她看到的那次不是好了一星半点。
近一个月未见,虽然疑惑但更欣喜,江肆一把拉住她的手,掩盖不住笑意的问她:“挽辞,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我…”
“放手。”呵斥声响起,江肆才认真的看向慕挽辞的脸。
面无表情,眼底冷漠一片。
江肆顿时如坠冰窟,往后走了几步。
如果上一次她还能骗自己慕挽辞是因为情绪不佳,那么这一次,她没法骗自己了。
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仇视。
轿帘被放下,江肆看着软轿从自己面前走过,毫无阻拦的就进入到了梧州宫殿。
自己在梧州岛守卫面前活像是个小丑。
可她却无暇顾及,各种情绪在心里蔓延,却仍然无法理解慕挽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