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你与旁人,我都会无条件的选你。”
江肆坚定的话不断的在慕挽辞的脑海中重复,尽管被攥着的手隐隐发疼,她也没有挣脱开的意思。
倒是江肆先松开了她的手,去查看了南凉军的情况。
“确定这些人,都死透了吗?”
慕挽辞的眼神随着江肆过去,目光放在那些南凉军,尤其是那位女乾元的身上。
眼神与看向江肆柔和不同,变的凌厉起来。
是因为她伤了知渺,伤了卫念以及两个武婢。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江肆的身边,小声的说:“这些人都是紫雾书院的人杀的。”
江肆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是如何会让人遐想,只是顺口而出,可她却因为慕挽辞的话而千思百转。
她侧目看向慕挽辞,而后扯了扯嘴角点头:“确实,你的那两个武婢,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像是打趣,也更是事实。
能够跟在慕挽辞身边的人能力自然不差,而躺着的这些也都是军中悍将,人数少些还好,二对七,毫无胜算。
看到那两人伤的样子就能猜得出,只是没想到慕挽辞会这般直接的告诉她。
“紫雾书院的人就在南岳,不过我也不识得…”慕挽辞说着说着顿住。
江肆在盯着她的看,耳尖还红了几分。
对视许久,江肆先抵不住的瞥了头,岔开话题问她:“那你怎么知道是紫雾书院的人?”
慕挽辞垂眸,轻声解释:“紫雾书院的人,都有特制的玉佩。”
“嗯…我知道了。”江肆含糊应了一声,匆忙站起身去查看了一下知渺的伤势。
要不得命,只是腿折了,卫念那两个武婢还没知渺伤的重,些许的皮外伤。
“蓝韶和苏洵一会儿应该会找来,我一路留了记号。”江肆对着慕挽辞说了一句,是想让她放心,然后站起身就要拉着慕挽辞先离开。
慕挽辞却是没动,看向知渺卫念然后对江肆说:“我不放心。”
“那等蓝韶她们过来吧。”
话音落下,胡同前方传来脚步声,江肆把慕挽辞护在身后转头看过去。
走来的人是南宫媗和许吉和南凉军们,而在最后是骑着马看着她的苏洵和蓝韶。
两人见到这样的状况不需多问便已经提起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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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媗背着身走来,让身边的许吉去查看一下那些人的身份,许吉一一查看,而后回到南宫媗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南宫媗本是笑着的脸突然沉了下来,眼睛看着慕挽辞,嘴里却问着江肆:“嘉靖候,这些南凉军的人,是谁杀的?”
“我杀的。”江肆眼睛也不眨的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往腰间滑去。
南宫媗见了咬紧了牙,质问江肆:“理由。”
“杀他们的理由。”
南凉王虽只是王,但南凉一多半的兵力都握在南凉王以及南宫兄妹的手里,本就不容小觑,而与江肆合作不过是想锦上添花,若合作之人能够轻易杀害南凉军,这件事不管是在南凉王还是南宫骁那里都不是会那么轻易的过去。
南宫媗不会觉得什么,因为她在意江肆,可却也不想让江肆与她父兄为敌。
急匆匆的走到江肆的面前,她甩开江肆拉着慕挽辞的手,又瞪了慕挽辞一眼,才转过看向江肆。
许久,她红着眼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她。”
“可这么做,值得吗?”
无法共情南宫媗的情绪,江肆垂着眼去寻找慕挽辞,又把她护在了身后。
“他们对我的坤泽不敬,南宫郡主想要我袖手旁观?”
“你…!”
江肆的身上只沾染了少许的血迹,而南凉军的这几个人南宫媗熟识,江肆一个不可能轻易的杀掉。
身上也绝不会这样干净。
南宫媗背过身,不再看江肆,冰冷的说着:“南凉靖远军交好,可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嘉靖侯怕也需付出代价。”
“我明白。”
“不过手下的人伤势很重,明日江肆亲自到南凉王府告罪。”
虽然背着身,但是南宫媗还是能察觉到,说出此番话的时候江肆是躬着身的。
两人相识已经有大半年的光景,江肆对她说话从来都未曾如此过,如今为了慕挽辞…
甘愿低她一等。
眼眶更红,南宫媗气恼的高喊一声:“许吉,走!”
甩手就走,头都没有转,甚至是看到蓝韶和苏洵时并未有以前的热络不说,连看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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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韶和苏洵把知渺卫念等人带回府邸,江肆和慕挽辞骑马跟在后面。
慕挽辞略微有些担忧的扯了扯江肆衣袖问她:“南凉王和世子会如何?”
“你以为会如何?”
“会…”
“会与我终止盟约,让我割地赔偿?”
“或者索要金银…?”江肆轻松的说着,甚至还转头看她,而慕挽辞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坚定的看她:“南凉王不会放弃与合作的。”
江肆不置可否,转过身去。
后背却有人紧靠了过来。
燥热的南岳城让两人,相贴的触感更为明显。
江肆呼吸一滞,腰腹收紧。
这让本是十分自然靠在她背上的慕挽辞也有些紧张。
她拉住江肆的腰带,想要借力直起身来,江肆却空出手来扶住她的背,僵硬的说着:“累了就靠着。”
“睡一觉就回家了。”
“好…”
慕挽辞听话的闭了眼睛。
她确实累了。
从离开上京之日起她就紧绷着,到嘉靖侯府的每一天更是如此。
与江肆对弈时亦然。
只有想要袒露,又发现江肆对自己而言不同时,她的心境变了。
不是变的不累,只是不再提心吊胆。
变成了混沌,和不安宁。
而此刻短暂的安心,让她十分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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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邸时,慕挽辞被江肆扶着下马,一路到卧房之中都紧握着她的手。
蓝韶安排好其他人之后,又来到两人的房间为慕挽辞诊脉。
“知渺如何了?还有卫念…”
比起自己,慕挽辞更担忧的是卫念等人,直到听了蓝韶把四人的伤势一一说明之后,她才伸出手让蓝韶诊脉。
“殿下无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晚些时候属下开些宁神的药给殿下送过来。”
蓝韶并未久留,江肆也担忧慕挽辞的身体,让她一个人休息便追着蓝韶出去。
蓝韶在门外等着她,见她过来开口第一句不是慕挽辞的伤势,而是与南凉军有关。
“知渺的伤势不重,并非是因为南凉军下手轻,而是因为…”
“他们来不及。”
“你们走后,趁着南凉军的人来收尸之前,我去看了一眼那些人的伤势,几乎是一招毙命,除了其中的那位女乾元。
“我听卫念说了事情的经过,为首的人便是这位女乾元。”
“自然,关于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卫念不会说起,我只是猜测,公主殿下她…”
“我知道。”
“你知道?”
蓝韶不解,江肆却也不想多做解释。
不过不解只是一瞬,而后蓝韶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清楚…”
“我只是担心,南凉军的若是发现什么会起疑心。”
对于和慕挽辞的关系,除了她自己外,最清楚的那个人就要属蓝韶了。
不是她参与的多,而是她总是会有心留意自己和慕挽辞。
之前江肆不过是觉得蓝韶过于八卦,现下却总是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看向蓝韶,蓝韶却坦坦荡荡。
“身为越国长公主,身边若真没有人那才是真奇了怪,之前西钥枫之事我才是对公主起了疑心,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真诚与否,江肆一眼看的出来。
她疑心重并非是自愿如此,而是出于自我保护,若是能够清楚来人是何目的她也不需如此。
对蓝韶便是。
“那你说,南凉军会查出来吗?”
“许是不会往公主殿下的身上想,而是会想侯爷你暗藏心思与南凉军合作。”
“那倒无妨,南凉军难不成一定是真心相待吗?”
江肆说完,蓝韶并未直接开口,欲言又止的许久,才说出一句:“南宫郡主未必,不过此关系也希望侯爷好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当,助力便会随即成为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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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配着蓝韶熬完汤药,才给慕挽辞送过去。
知渺和卫念受伤,慕挽辞又不喜旁人照顾,所以府中的丫鬟皆退至门外。
府中管家也在其中,见到江肆回来,跪成一排。
“奴才等伺候不周,请侯爷降罪。”
江肆本是没想那么多的,反而是看到这跪着众人皱了皱眉。
“快些起来,嘉靖侯府不需如此,如今本侯买下府邸,这里的一切也都按照嘉靖侯府。”
刘金并未被江肆带在身边,如今府中的事务皆有裘寒管理,江肆便要管家带着人去找裘寒,告知她也府中的规矩。
而后推开门,径直的走向床边。
慕挽辞沐浴过,此刻正在小憩,江肆也没扰她,而是坐在一旁等着她醒。
许是受过惊吓,慕挽辞这一觉睡得极不安慰,一直拧着眉。
江肆见了帮她抚平,可过了不久慕挽辞又会皱起眉头。
嘴里还不知道小声嘟囔着什么,江肆俯身过去也听不大清楚。
直到不久后,慕挽辞悠悠转醒,眼眶却是红的。
见到江肆的一眼便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我方才梦到你了。”
“江肆你骗了我,在梦中…你并未如你所说那般选择我。”
“只是梦境,那做不得真…”江肆下意识的便安抚起她来,可如此一说慕挽辞含在眼眶的泪水却是掉了下来。
哭的让江肆心里一疼,很是后悔她今日去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