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做怪,慕挽辞那一瞬的犹豫不在,仰着头染着哭腔催促她:“快些…”
江肆顿觉自己被雪莲信香缠住,忽略了她方才的情绪。
慕挽辞后颈的牙印又重了几分,被束缚住的不适都让江肆发泄在了这里。
落幕时,已经夜半三更,慕挽辞累极,乖巧的躺在她的怀里,倒在床榻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江肆早就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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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之后,江肆不会白日陪伴她,都是夜晚而归,早早出门,慕挽辞看见了她,又好似只看见了一个影子似的。
彻夜缠绵却没几分相处的时间,慕挽辞为此不解。
而脚下虚软的感觉,也日日陪伴着她。
这一日,慕挽辞在房间内小憩,知渺脚步匆忙的敲着门:“殿下,侯爷请您到前院…”
慕挽辞睡得有些昏沉,一时间竟然没反应的过来,知渺又说了一遍后,慕挽辞才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知道了。”
江肆这几日的行为早就把慕挽辞惹恼了,她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就遂了江肆的愿。
在屋内梳妆打扮了近半个时辰,慕挽辞才出了门。
圣旨在前几日便下了,江肆拿过来给她看过,并非是慕泽晟亲手所写,而是由陶遵代劳。
陶遵作为她的启蒙老师时,字迹便是如此,之后做太子太傅时见的也多,慕挽辞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陶遵是又能力让人看不出他的字迹,却没有那样做。
一刻钟后,慕挽辞才到了太守府前院厅堂。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江肆,其次是南宫骁与南宫媗,之后便是苏洵蓝韶,叶婵程璞等人。
江肆面无表情,南宫骁噙笑看她,南宫媗则是一脸的不悦。
众人皆是在等着慕挽辞。
慕挽辞穿着一身正红色襦裙,衣袖轻轻摆起略有歉意的说着:“让各位久等了。”
江肆只说了到前院厅堂,并未说明时间,如今谁也说不出慕挽辞一个不字,就是南宫媗有气,也只能忍着。
本就等的烦躁,如今见慕挽辞这副穿着姿态,南宫媗更是气恼。
她生母为南凉王继妃,按照南凉宗法算不得正妻,所以膝下子女皆不得穿正红,南宫媗在王府多年备受宠爱,也正因为如此,对待不能穿正红之事才格外在意。
如今慕挽辞不仅穿了,还在她的面前摆弄。
南宫媗就不信她慕挽辞不是故意的。
见面多次,两人分外眼红,南宫媗输多赢少,除了在军务之事上能够扳回一局,事事皆输。
而且因为南宫骁的到来,她每见慕挽辞一面,都要输两次!
所以接下来说起去南凉的行程,南宫媗甚是少言,一旁的南宫骁见了都给她递眼色,见没人注意时还开口问询:“可是不高兴了?”
对待南宫骁,南宫媗的感情着实复杂了些。
她记事起南宫骁便已经成年,还是钦定的世子,在王府的地位只在她父王之下,而在她父王成为摄政王之后,南宫骁的地位简直更是万人之上,世人都知南凉皇朝虽不在南凉王手里,将来也定会在南凉世子的手中。
因此南宫媗格外的觉得不公,若她分化成乾元,必然有一争之力。
就算不是乾元,她也努力比乾元还要优秀,可她的母妃却从来都是看不见,父王偶尔还会哄哄她,母妃却是日日夸赞南宫骁,偏偏他南宫骁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说过将来南凉皇朝易主时,她要想得也可。
越是这样,她看南宫骁越是不顺眼,完全找不到幼时崇拜的心情。
见到他难受,见到他对其他人上心也难受,这个人若是慕挽辞,那就更难受了。
“你若是真那么喜欢嘉靖侯,王兄可帮你…”
“不必。”
“我只是看慕挽辞不顺眼,你也不许看她。”
南宫媗到底还是忍不住的把话说了出来,南宫骁一怔,随即笑出声来,小声的说:“原来妹妹是舍不得王兄啊…”
“你…!”
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到底还是被人瞧了去,而且南宫媗的眼神明显的不能再明显,是看慕挽辞的。
江肆不清楚她又是哪根筋不对,但慕挽辞…
旁人可不能对她有这么多的想法,看法。
“此行,南宫郡主可还有何要说?”
江肆与她说话,南宫媗立即坐正了身子,在南宫骁嫌弃的眼神下,笑着说:“没有,一切都由你来定就好。”
“南凉风光你还没见过,倒时我带你多走走。”
南宫媗此番话说的旁若无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人神色各异。
南宫骁是无奈加宠溺,苏洵和蓝韶等人是看都不看她,而慕挽辞…倒是勾唇笑了笑,拉住江肆的手,顺着南宫媗的话说:“侯爷,郡主的一番好心你可切莫要辜负了。”
语气温柔至极,可只有江肆自己清楚,慕挽辞拉着她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
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江肆自知理亏,而且慕挽辞捏的也不算是多疼,便任由她捏,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动作十足亲密,而且相互标记的乾元和坤泽有一种无形的磁场,只要触碰在一起,其他的乾元和坤泽皆能感受的到。
太过细节的差别,大概就是不能感受的清楚,到底是永久标记还是临时标记。
所以慕挽辞的这番动作和话语,更像是宣誓主权。
南宫媗清楚,这话就是给她听的,她与慕挽辞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或许没有江肆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番南下,她想到有慕挽辞在就心里不痛快,之前只是因为江肆,现下更是也有南宫骁的原因在。
定下路线后,几人聚在一起用晚膳,南宫骁坐在江肆的身边,两人左右分别是慕挽辞和南宫媗,算是对坐着。
南宫媗因为自身原因对慕挽辞不算太过和善,南宫骁却是不能如她一般意气用事,也没有理由如此,因此饭桌上就属他话最多,聊的多是南凉的事,邀请江肆和慕挽辞去这这那。
慕挽辞表现的十分乖顺,与江肆紧挨着,也都听她的。
不过江肆也没再提过由南宫媗带她多走走的事,仿佛刚才就是敷衍。
南宫媗情绪一直不悦,用膳后走回院落的路上,南宫媗急匆匆的走,丝毫不顾虑身后的南宫骁。
纵然对她十分宠溺,可正事上南宫骁还是有分寸的,他厉声喊住南宫媗:“媗儿。”
南宫骁对待她严厉的时候较少,但有效。
南宫媗顿住脚步,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看他,低声的喊着:“兄长。”
“我不管你对江肆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你看不出她对韶元长公主有所不同吗?尽管身份为妾室,可是公主该有的哪一份尊重她嘉靖侯是没给到?”
“轮得到你在这摆脸色吗?”南宫骁越说语气越是低沉,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南宫媗愣是一句话不敢接。
说道最后,南宫骁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清了清嗓子走到她的面前,轻拍着她的头说道:“南凉王府需要嘉靖侯这个盟友。”
“你别任性,将来兄长为你找到一个更好的。”
“我们媗儿,怎可与其他坤泽争一个乾元?”
“兄长…”南宫媗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不服气的盯着南宫骁看。
其实她对南宫骁的感情,很怪。
说怕也怕,说厌烦也真的是厌烦,而有时,又觉得他极为可靠。
他会哄她,却不会完全由着她的性子来,比如此刻便是。
南宫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能服软。
“兄长,我喜欢江肆,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了…”
南宫骁眼眸一沉,四处看了看,凑到南宫媗的耳边小声说着:“既如此,为兄只能…”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江肆一句完全听不到了。
她掏了掏耳朵,无奈哂笑:“他们兄妹可算是知道有些话该背着人了。”
太守府并不大,各自回到院落时都是要路过这花园,南宫兄妹驻足聊天时,江肆和慕挽辞正好走到假山附近,没放下脚步就把两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除了后面那一句。
不过,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两人也都清楚一二。
江肆拉着她的手,穿过假山。
这时一直都没开口的慕挽辞突然说道:“南宫媗既心属你,那么就不会罢休,说不定…”
“说不定他们两人是准备用药,或是你,或是我。”慕挽辞的话还没说完,江肆便接话说道,之后又停了下来,看着慕挽辞的眼睛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都被下药,你会送到南宫骁那里,我会送到…南宫媗那里。”
“当然,更不排除他们兄妹下手狠一些,对你痛下杀手。”
“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你表面上的依仗只有我,而我…还有用处,毕竟靖远军的兵力不容小觑。”
江肆此话不假,慕挽辞想了下,便认同的点了点头。
“若真如此,你还会护我吗?”慕挽辞淡笑问她,江肆挑了挑眉,揽住她的腰身俯身暧昧的说着:“自然会,因为你是我的坤泽,我不护你的话…”
“还有谁能护呢?”
这话似肯定,其中却好像掺杂着其他的意思,慕挽辞轻轻抚上腰间的手,犹豫着开口问询时,江肆倒先开了口:“挽辞,你对我何时能够坦诚一些呢?”
“比如,那信鸽飞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