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话不能让三号松口, 只有司玉衡这一问她立即红了眼眶。
“当然是因为夫人漂亮、优雅、温柔……”
司玉衡嗤笑:“这是你心目中的夫人形象,而我不是这样,我不择手段, 有时还心狠手辣,不过看起来,意涂对你描述的理想型不感兴趣。”
三号哽咽了:“为什么你可以嫁给她?”
司玉衡:“我也想问, 通常来讲,要有一定的合理性, 这个身份才能顺利成立,所以我推测, 她就是喜欢我。”
姣好的面容平淡冷静。
三号握紧手心,咬牙切齿:“她喜欢你,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司玉衡你不知好歹,凭什么糟践她一颗好心。”
司玉衡镇静极了:“事情没你说得这么严重。你是嫉妒心作祟,心想我这样身份低贱的人都能够成为她的夫人, 而你照顾她五年之久,她却没有正眼看过你。”
杀人诛心是司玉衡常用的手段,兵不血刃还是比较符合她风格。
“你胡说八道!”
三号吼完这声呢喃道:“我才没有这种想法,都是你在编造谎言。”
司玉衡正对她溢满泪水的眼睛:“你的感情我不想深入探究, 我只要解药。”
三号指甲嵌进肉里,狡辩:“我没有你说的东西, 我不接受你捏造的罪行。”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司玉衡挑起话题, 恰到好处地停顿, 等三号神情涣散,她才字音清晰地说:“我和意涂已经同房了。”
关键字眼不偏不倚插进了三号的心脏, 她陡然暴起,伸手冲上来要抓司玉衡。
半路横出的红酒瓶截断她的动作,随着“嘭”一声,鲜红美艳的液体混着玻璃碎片稀稀拉拉落到地板上。
司玉衡后退贴到了窗户上,满眼无辜地看着及时阻止三号的意涂,她五官精致的脸上犹如罩着一层阴霾,扔掉手里的短瓶口,一把按到惊诧的三号肩膀,将人退到了墙上。
三号瞳孔战栗,望着意涂不敢呼吸。
意涂只发过两次大火,一次是老爷不同意这桩婚事,剩下一次就是现在,而都是因为司玉衡。
重重咬一下嘴唇,司玉衡赶紧跳下来拦住意涂,勾到她腰肢,把人拖开。
“意涂,冷静点。”
司玉衡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兀自加大手臂上的力量,希望她保持清醒。
“少主,我其实是为了你好。”三号抱着疼痛的手臂,声嘶力竭,泪如雨下。
意涂深吸一口气:“我从始至终都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付出。”
司玉衡轻拍意涂的后背,心说,三号这颗心许错人了,意涂心肠比石头还硬,自作主张的牺牲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三号愤怒地盯着意涂身后的司玉衡:“少主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她。”
司玉衡紧紧抱着意涂,引导她平静下来:“问她要解药。”
意涂伸手:“东西呢,交出来。”
心如死灰的三号把药物放在她掌心:“没有解药,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药,夫人真幸运,在早期就发现了药物的存在,后期更无法根治了。”
她像屋檐上褪色的红灯笼,神思飘摇。
“让她离开吧,这个家容不下她了。”
司玉衡一直没放开意涂。
三号苦涩的眼泪哗哗流下来,她已不想哭了,奈何止不住。
自我感动的感情陡然结束,三号穿着单薄的衣服从大门出去,小心地关上门,泪水被晚风吹散了。
厨房里只剩下司玉衡和意涂,后者心脏速度越来越快,忽然转过身,死死拥住司玉衡的身体。
意涂这个人性格有极不讨喜的缺陷,天生易怒,她把控制不住的暴力施加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一直以来,如临深渊地轻声喘气。
司玉衡确认她有这个毛病是那次喂东西,明明手指觳觫,却一直压抑着,把勺子捏弯了也没发作。
最严重的行为就是摔盘子,随后又拼尽全力忍下来了。
以前,久到想不起来的世界里,司玉衡就曾遇到过类似的人,那人可没意涂会忍。
也就司玉衡看出来了,还恣意妄为,成天拿她打趣,消磨时光。
意涂的力气那么大,紧紧箍着司玉衡的腰,司玉衡被迫往前靠,像给一只猫顺毛地轻拍她后颈:“好了,不要生气,气大生身,事情已经解决了。”
“只是拿到了她添加的药而已,还没找到消除反应的办法。”
意涂呼吸开始趋于正常。
司玉衡:“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我也相信你。”
“好,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一阵疲惫感袭上来,意涂无力地靠在司玉衡肩膀上。
司玉衡安慰她说:“不着急,把你手上的药送到父亲那里,不出几天就会有个结果了,不要感到压力大,这算起来还只是小事情。”
意涂撤步退出司玉衡温暖的怀抱:“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
刚才司玉衡和三号的对话意涂全听到了,她从司玉衡的语意里听出来,司玉衡从来不在乎她是否是真心实意的。
司玉衡孑然一身,不敢奢求,干脆装成个瞎子,看不见意涂快溢出来的情愫。
为什么攻略对象不是意涂,那样司玉衡依旧可以肆无忌惮地耍点心思,让意涂更喜欢她一些,多一分也行,也是莫大的成就。
意识到自己想法趋向情绪化,司玉衡凝眸,安静了一分多钟。
要是每个世界都要带着愧疚感生存,那她不可能走到今天。
拒绝矫情,遵循随心所欲的法则,把系统修复好,然后回到现实世界,再向系统要一个福利,把所有经历都忘了。
权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现在想想,系统把她现实的记忆锁起来,恐怕也是为了避免司玉衡有心理负担。
虽然粗鲁,但近人情。
“玉衡,你在发呆。”
意涂的干净的嗓音把司玉衡拉回来。
司玉衡垂在两边的手往后伸,用力拉了拉:“时间太晚了,好久没熬夜,熬不住,上楼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意涂看了眼地上酒瓶子的惨样,表情复杂地走出厨房。
二人躺在宽大的床上,中间隔了一条宽缝,生怕碰到彼此。
“是我没保护好你。”意涂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好听。
司玉衡眼睛半睁半闭:“跟你没关系,我是四肢健全的人家硬要说,应该是我没保护好自己,那么拙劣的伎俩也没看出来。”
意涂眼睛有神,眼底完全没有睡意:“我是信任她,才会给她作恶的机会。”
司玉衡不想再划分谁的错多一点,反而问:“她这一走,会不会想不开?”
意涂坚定地摇头:“不会,她的命是我救的,她说,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再轻易放弃生命。”
“她原话一定不是这样。”
话音未落,司玉衡闭上双眸,入睡的时间也随意无比。
她们之间的隔阂渐渐淡了,意涂不再限制司玉衡的出行,司玉衡对让厉行知信任她这件事毫无头绪,偷懒地等系统主动提示任务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司玉衡进入这个世界时常感到乏力,起初为了躲避消极怠工,她第一选择是换个世界玩。系统拒绝了她,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睡觉,厌倦了无休止地做任务。
不如,待在这里吧,反正无牵无挂也挺不错。
近来这个念头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系统察觉到她毁灭式的偷懒,立刻现身提醒。
【请勿在一个世界停留时间过长,该世界消亡率高达90%,长期停留会消耗大量能量,燃烧完可用能量您的灵体将会彻底消失,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司玉衡在意识里耸肩:“我都不知道我现实里是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万一回去要遭受命运的折磨,那我还是就此消失比较好。”
她真实想法与之相反,就是想忽悠系统,白嫖自由对话机会。
【从您现实记忆里查询到以下信息:您深爱着一个人。】
司玉衡听完,倒吸凉气,心说:“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谁啊?”
【监测到您的情绪指数恢复正常,对话框即将关闭。】
【已关闭对话框,谢谢使用。】
一不小心过于激动,被监测出来了。
“爱”这个字从系统的嘴里说出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司玉衡反而被一通闲话激励到,重新振作精神。
也许身体回到健康的状态,心境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意涂的父亲把解毒剂研究出来了,司玉衡接受注射的过程犹如被抽筋拔骨,疼得她几度失去意识。
她硬挺着,连声音不大的一声叫唤都要吞回肚子里。
她不能露出无能的一面,绝对不能。
意涂紧紧握住司玉衡的手心,担忧从眸子里流淌出去,如果可以,换她承受蚀骨之痛,奈何不能。
司玉衡躺了三天,第四日如枯木逢春,气色绝佳地下楼。
脚步轻盈有力,眼睛像被清洗过,四周的东西看得非常清晰。
意涂在客厅翻阅书籍,司玉衡故意放低脚步声,想瞧一瞧这令人敬畏的少主一天到晚在忙活什么东西。
【告知厉行知3月28日不宜装船,信任值+3。原因:黑风暴。】
任务来了。
人们生把命基地里类似于的超强台风的异动称为黑风暴,这种异动就算是当前技术也很难察觉。一旦黑风暴来临,一切交通工具禁止上路。已经出港的货船只能紧急进入避风港,黑风暴席卷而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能将道路上的铁皮撕成碎渣。
幸好黑风暴百年难遇,不幸的是,司玉衡一来就遇上了。
人到楼梯口,一股强烈的眩晕冲上头顶,司玉衡扶住墙,一回生两回熟,她现在只好奇,厉行知怎么会在这。
轻轻晃了晃头,司玉衡眨眼睛,直到视线清明。
厉行知坐在对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疑惑地看过来。
司玉衡看见桌上零散的文件,镇定地说:“没事,我们继续。”
厉行知把鼻梁上的眼镜推高:“我觉得意涂小姐你给的价格还是太低了……”
厉行知喋喋不休的声音成了背景音,司玉衡看向楼梯口,意涂接着剩下的步伐,莲步轻移。
厉行知握着笔的手放在下巴颏,沉吟不语。
待意涂走近,他抬头亲切地打招呼。
“玉衡,好久不见。”
意涂平淡地应了一声,在司玉衡身边坐下来。
有了意涂在一边提示,与厉行知的对话没出半点差错。
厉行知发自内心地赞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玉衡现在知道的东西比我专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