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的脸很娇, 会很奇怪吗?
也许感受到脸上的温度在不断上升,意涂冷着脸往另一侧翻身。
司玉衡看着瘦削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哪一位。
时间滴滴答走过, 窗外绛红色的阳光毫无吝啬地洒在粉橘色的花田上,风吹花尖,卷席着淡雅地花香从窗户飘进房间。
意涂转了回来, 细白的手指顺着鬓角放入长发中,眼神无风无波地瞥着司玉衡:“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 A区的水土不养人?”
司玉衡摊手:“不知道,病太久习惯了。”
听言, 意涂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不会是为了逃避和我同房,做了手脚。”
司玉衡更不解:“我伤害自己能得什么好处,而且,同房而已,你又不会吃了我。”
几句话直接敲锣挑战意涂的自尊,意涂横了她一眼,又翻回去:“我睡会儿, 你出去。”
司玉衡求之不得,也没说关切的话,掖好被角关上门。
神色如常地出门。
厉行知还在花田里筛选品种,只不过是换了位置, 司玉衡走近,站在岸上朝下看。
“意涂小姐, 你也对食品批发感兴趣, 我以为你的领地在矿场那边。”厉行知累得出了汗, 汗珠从英俊的面庞上滚下来,如此炎热, 领口的纽扣还是没解开,始终保持儒雅和风度。
司玉衡很自然地接话:“随便看看,如果利润可以,上手试一试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厉行知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看似风险不大,但运气不好,还是会亏很多,希望你做个准备。”
司玉衡走下去,维持礼貌距离:“有什么讲究?”
“简单来说,大家喜欢新鲜的东西,可是新鲜也意味着未知,未知就会包含很多风险,纯人工合成的作物没经过日积月累的研究,初期可能看不出问题,到了后期发现问题也来不及了。食物是给人吃的,人的寿命最长有一百零几岁,我不能等个百年再看看效果。”
话题重点差不多快到核心了,司玉衡跳过中间繁杂的过渡,表情冷冷清清,把意涂的风格模仿到了精髓。
“看来你在犹豫,风险意味着利润,高风险象征失败,不如寻找下一个目标。”
厉行知如释重负:“对啊,我纠结不出一个答案,幸亏你过来了,我还是决定放弃好了。”
司玉衡同样舒一口气:“没什么,随口说一句,帮不上忙。”
把信任值加上,司玉衡随意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望向或许别无用处的无垠花海:“我回去了,一会儿她醒了。”
厉行知会意:“我能看出来你对玉衡非常上心,你们的事我也不说太多,总的来说,还是希望我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能获得幸福,那个人最好是你吧。”
司玉衡不动容:“嗯,多谢了。”
说完,绝不眷恋地转身。
慢步回到屋内,意涂早醒了,坐在桌前小口喝着谷子粥,不轻不重地觑了一眼来人,继续进食。
“出去找厉总说了两句话。”
司玉衡坐下来,一五一十地交代,略过系统任务部分。
意涂吃了个半饱,揶揄说:“看不出来,你能劝住他。”
玉指拿着筷子随心夹了块洁白萝卜,言语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他脾气倔,一般人说了根本不听。”
意涂吃菜。
“不过他有个特点,喜欢听专家的话,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打消念头,说明他很尊重你。”
居然还能顺带着捧意涂一下。
意涂细嚼慢咽,似乎没在听,她不阴阳怪气就难得,今天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司玉衡用筷子压住意涂夹菜的筷尖:“你不对劲。有话就现在说。”
“你真奇怪,我怎么做都不合你的心意。”意涂抬眸对视,眸光潋滟,楚楚可人似的。
透过这副躯壳,司玉衡看见了她本来的样子,流露出来的感情以假乱真。
意涂慢悠悠地说:“你的心是野的,关不住就算了。”
这句话不知哪个字刺激了司玉衡的神经,她忽地站直,隔着桌子捞起意涂,轻易把她提起来,勾住她后脑勺。
“你究竟要说什么?”
意涂重重拍开她的手:“不要太放肆。”
俩人一天吵三四回,房间里的人默默低头看脚尖,恨不得把耳朵也塞上。
点点火苗烧出熊熊怒火,司玉衡高傲地仰起头:“上楼,我和你说清楚。”
意涂眼眶微红,一半是气的。
司玉衡甩手往楼上走,到楼梯口回头,语气冷得要命:“过来啊,站着不说话是要给我安什么罪。”
她气势汹汹,哪像是那个走两步歇半天的人。
意涂重重丢下筷子,起身还绊倒了木椅,要不是全靠意志稳住怒气,早就大发雷霆了。
她们一前一后上楼,屏住呼吸的一堆人瞬间松散下来,刚刚那段闹剧对她们来说就是度秒如年。
有钱人的想法太奇特了,吵架还要专门跑到这里,不浪费每一分钟拼命和对方作对。
司玉衡属于冲动行事,把人叫上楼又没想好要说的话。
她把手心按在心口,不停地在心里重复:“伴侣之间吵架是家常便饭,不要语出伤人,千万不能动手。”
遽然间,思路猛地被截断。
她疑惑了,这个世界代入感过于强烈,她跟着认真个什么劲。
意涂上来后就在床上坐着,双臂交叠在身前:“说吧。”
司玉衡脑子里白茫茫的,她处理不好感情的事,因此尽量去避免灵魂交流。
“我说话,你不能生气。”
憋半天来了莫名其妙地一句。
意涂答应了。
司玉衡把怒火压回去,冷静下来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正视意涂表情的那刻又恍惚了。
她此刻淡漠如水,明明是不在意的眼神,可睫毛扑动间,司玉衡一眼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委屈和落寞。
闹小脾气的时候,总是追在她后面,质问她是否中意他人。
一闪而过模糊的画面,司玉衡想抓也抓不住。
意涂脚尖轻轻点着地,坚定不移地说:“你就算说想和我离婚,我也不会答应你。”
司玉衡被泡沫般的幻影控制了行动,她行动比脑子还快,贴上前吻了意涂双唇。
而意涂看见的是自己的脸突然凑上前,当即定住不动。
重重吻了一下,司玉衡脑袋发晕,双手抱着眼前人的脖颈,额头抵在她颈窝。
所看之物再度清晰,司玉衡只觉一个重物靠在身上,差点惋惜出声,怎么这个时候换回来了。
天公不作美,该死。
意涂缓慢地抬起沉重的脑袋,怔怔地看着司玉衡苍白如纸的脸,走两步,抬起膝盖压在床沿,另一脚横在司玉衡两腿之间。
她克制地鼻尖贴在香气好闻的脸上:“你到底想干嘛。”
好似也在问自己。
司玉衡双手伸到后面,左手扣住意涂的腰,右手则是放在她后颈。
扬起下巴要吻上去,但是意涂速度更快一点,香软地唇舌直接侵入司玉衡口腔,某人这才醍醐灌顶,力气上不占优势,把火点起来了反倒吃亏。
司玉衡后背压在淡香不散的软被上,洁白的天花板也不由模糊起来。
意涂一旦开始,就要彻底占有才会停下。
直到天黑了她们才换衣服下楼吃晚餐,伸长脖子等待的几位看见两个妙曼身影,立马挺直身体,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
难不成吵了一下午?
精力真充沛。
饭桌上的气氛溢满诡秘,那两妻妻吃完饭出去散步。
冷月清辉在身上流淌,似一层薄赛纱的华美布料披在肩上。
司玉衡一路上摘了满手的花,整理好握在手心,意涂缄口不言,安静得像一个透明人。
走进花田,司玉衡摘了朵泛着蓝光的花,斜插进花团中,先开了口:“你现在的表现就像睡了良家妇女,但不想负责,准备说点甜言蜜语跑路。”
意涂咬紧牙关走了两步,脚下方向瞬间转变,拦住司玉衡去路。
司玉衡抬头看她:“怎么了,怕我跑了?”
一句玩笑话而已,刚好猜中了意涂不可告人的心思。
她就是担忧司玉衡就此消失,徒留一场午后旖旎。
意涂眼睑都在颤抖,看得司玉衡心里隐隐作痛,究竟要陷在无聊的害怕里多久,喜欢从来不说,干巴巴埋在心里自作自受。
意涂这个人真没意思。
司玉衡想着,把一捧花硬塞进意涂怀里:“帮我拿着。”
意涂回过神,问:“你摘这些花干嘛?”
“找点事情做,免得你尴尬。”
司玉衡直言直语,弯腰随手摘花,她说完氛围反倒不窒息了,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之道,这是她们的交流方式。
意涂抱着花走在她身后,说:“一件奇特的事情发生两次就应该引起特别关注,明天去科研基地找我父亲问一下灵魂互换的原因。”
“不去。”
司玉衡一口拒绝:“史上都鲜有记载,我们这一出不是被当成实验品了吗,我不想好好的假期不过,要去实验室荒废时日。”
而且,司玉衡感觉,系统谢绝干预,应该是要用意涂的身份去获取厉行知的信任。
在这个无比接近系统内部真理的世界,司玉衡行动受到多方面限制,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很容易被监测到入侵,也会有被揭穿的风险。
因而,系统为了掩藏世界运行真相,放任互换的进行。
意涂再确认:“真不想去?”
司玉衡斩钉截铁:“没看见互换有危险,所以,我不去。”
意涂不这么认为,因为司玉衡没有自我意识,在哪具身体里都会肆意妄为。
但现在她高兴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