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漫天,却无一丝光亮落入病房,昏暗笼罩室内,唯有一个光点亮着。
南熙的视线聚焦在薄时月被手机映亮的脸上,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薄时月放下手机,面色如常地问:“醒了?”
“有点渴,”南熙坐起来,“帮我倒杯水吧。”
温水入喉,缓解了喉间的焦渴,南熙觉得舒服多了,上身微微往前倾,额头抵着她的。
“我觉得我的病好了,可以出院了。”
南熙知道自己住的是VIP病房,环视整个病房的布局便知价格不菲,住一晚肯定需要不少钱,而她只是一场普通的病而已,随便养两天就好了。
“明天吧,再住一晚,”薄时月拿出体温计,“再量一次。”
“那你出钱哦,我可没钱。”病好了,她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好,我的钱都给你花。”
南熙的体温依然正常,病去如抽丝,她胃口大开,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吃了药,下床散步消食。
“昨天我是怎么睡着的?”她记忆全无。
薄时月不好意思提,轻咳一声才开口:“做完之后你就昏过去了。”
“那就好,”南熙放下心,“你享受到了就行。”
薄时月:“……”
“没尽兴?”南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得体谅我生病,等我病好了再补偿你,各种小玩具齐上阵,让你玩个痛快。”
生病了还这么有性致,薄时月没办法,偏头堵上她的嘴。
淡淡的苦味在口腔中蔓延,薄时月不喜欢这个味道,短暂地蹙了下眉,试图抽离,南熙却早有对策,勾着她的腰往身前带,吻得更深。
轻微的吮咂声在耳边回荡,稀释了所有的苦,勾兑成如蜜的甜意,欲罢不能。
终于分开时,薄时月的脸上带着些许薄红,比霞光更美。
南熙不禁又亲了下她的脸颊,如火的热情蔓延至耳尖,最后含着柔软的耳垂咂弄,轻轻吹了口气,薄时月便软倒在她身上。
“痒。”
短短一个字说得勾魂又摄魄,南熙受不住了,鼻尖蹭过她的颈,牙齿轻咬锁骨。
“在病房里能做.爱吗?”
薄时月立刻回神,迅速远离她,大义凛然道:“你想都别想。”
南熙偏要想,“你的上半身趴在床上,衣着完好,下身不着寸缕,双腿张开……”
薄时月脸红心跳,捂住她的嘴,气闷道:“看来你的病是真的好了,现在就退房,你回花店去,别在这里亵渎神圣的医院。”
一不小心玩笑开大了,南熙忙赔礼道歉,好一会儿才将人哄好。
说了会儿话,南熙的困意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开口:“一喝药就想睡觉,我还想和你聊天呢。”
虽然已经回愉宁两天了,但是昨晚她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想聊什么?”
她扶着南熙躺到床上,南熙一边说“我哪有这么娇气”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女朋友的贴心服务。
她往里面挪了挪,病房的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薄时月便躺了上去。
“当然是聊你的事情,昨天只顾着说我了,”南熙神色微黯,勉强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关心你的近况,这几天你妈妈没有为难你吧?”
“偶尔有一些小摩擦,无伤大雅。”
见她这么说,南熙反而松了口气,如果她说“没有”才是真的让人生疑。
“不过你刚请假一个月,又请假三天,是不是不太好?”南熙有些担心,她也上过班,自然知道没有老板会喜欢这样的员工。
越想越觉得不妥,“不如你明天去上班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薄时月轻轻摇头,“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说好了陪你,我一定会陪你。”
见南熙脸上除了感动还有愧疚,顿了下,她微扬下巴,骄傲道:“而且我是臻言珠宝的大公主,谁敢说三道四?”
南熙噗嗤一笑,没想到她居然学会这样缓和气氛了。
这一笑,睡意消散了大半,南熙捏起一缕长发,绕在手里卷来卷去,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见她看出来了,南熙也不隐瞒了,一鼓作气地问:“你和你妈妈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南熙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一直记得高二第一次开家长会,自己紧张了很久。
薄时月问她紧张什么,她偷偷摸摸地说:“要见岳母了,谁不紧张啊?”
薄时月表示无语,“她不会来的。”
那一天,薄母果然没有来,是薄父的助理代替的,后来的每一次家长会,南熙依然紧张,她的家人也依然没有来过一次。
从那时开始,薄母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女强人,强势且有魄力,只是少有温情。
但薄时月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不好,就算没有参加家长会,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将家长会当成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除了真的不在意,还有一种可能——被爱给了她最大的底气。
“小时候,她也会抱着我,睡前和我讲故事,我的童年并不缺少母爱。”薄时月陷入回忆,“开始上学之后,她便成了严母,督促我学习,命令我必须要考第一,大概是天赋不错,我从来没有得过第二名,只是除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我很少会看到她的笑脸。”
顿了下,她继续道:“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对我便只剩厌恶了,分隔两地十年,再次见面便是相看两厌的陌生人,只是因为亲缘关系不得不做戏罢了。”
她说得平静,南熙的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掀起波澜,原来竟是因为这件事才对她失望的。
“喜欢同性这件事,在她们看来就是错的吧?”南熙喃喃道,“我们还会得到长辈的祝福吗?”
薄时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笃定道:“会的。”
既然她想得到祝福,那么她就会替她争取。
翌日一早,南熙出院,两人直接去了花店。
这也是从春城回来之后,南熙第一次来花店,踏入的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两个花艺师和她打招呼,她这才回过神,迅速地投入到老板的身份里,检查花店、核对账单、盘查资材损耗……
她在楼下忙,薄时月便去楼上打扫积灰的房间。
短时间内南熙应该不会回家了,既然长住花店,必须要做一次彻底的清洁。
各自忙到晚上,南熙满身疲惫地上楼,看着纤尘不染的卧室有些恍惚,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薄时月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水汽与雾气短暂地扩散开来,又被木门阻隔。
南熙回过神,问:“你全都打扫完了?”
“幸好房间小,打扫起来不费力,”薄时月朝她笑,“如果再大一点,我就要找个帮手了。”
南熙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保姆。”
她一直以为薄时月只是简单地清扫一下,然后等她有空了一起大扫除,没想到她一个人做完了。
薄时月并不在意,“你现在体力不济,我来就好。”
“谁说的!”南熙马上翻脸,“我现在力壮如牛,能让你□□欲罢不能尽享鱼水之欢!”
薄时月:“……可是我累了。”
南熙连忙献殷勤,又是吹头发又是按摩,用心服侍女朋友。
躺在床上,薄时月问:“这段时间花店怎么样?”
旅行时,南熙真的只是单纯的旅行,从来没有过问过花店的事情,全权交给花艺师打理,薄时月当然也不会扫兴,但是现在回来了,当然也要关心几句。
“挺好的,比我想象中赚得多,”南熙闭着眼睛翘起嘴角,“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倒闭的打算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是去春城之前她真的是这样想的,毕竟她和两个花艺师相处得并不算久,只是临时招聘的,能做成什么样她心里也没数,幸好没让她失望。
薄时月又问:“这两个花艺师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南熙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几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多两个人确实会轻松一些,可是工资又是一大笔钱。”
薄时月立刻说道:“我来出。”
南熙失笑,“我开花店还是你开花店啊?”
薄时月沉默下来,想起自己已经失业了,没有坚持。
“我问问她们有没有想走的,最好只留一个。”南熙亲了亲她的脸,“放心吧,我还是有一点存款的,虽然不够养你,但是养我自己绰绰有余。”
薄时月埋在她的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一天,南熙觉得自己彻底好了,生活充实之后,心情也舒畅不少。
“已经三天了,你不许偷懒了哦,”南熙睡前催她去上班,“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薄时月却没应声,“我再多待两天吧。”
南熙不解地询问原因。
薄时月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说道:“我想多陪你几天。”
南熙盯着她看了两秒,将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时,直接翻身压下来,“是不是不信我的病还没好?”
她用行动证明她的病好得很彻底,薄时月气喘吁吁地答应她明天一定去上班,南熙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翌日一早,薄时月离开。
南熙笑眯眯地和她挥手道别,转头发现花艺师芊芊好奇地看着她,她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是我女朋友。”
经过一番促膝长谈,昨天另一个花艺师走了,花店里便只剩芊芊了,既然是要长时间相处的人,南熙便没打算瞒着她。
“看来我的姬达还挺准的,”芊芊捂嘴偷笑,“我早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了。”
“你还挺厉害,”南熙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笑笑闹闹地过了一天,芊芊撺掇她去接女朋友下班。
南熙也有些心动,花店里有芊芊,她离开几个小时也没什么,于是亲手做了一束白百合花,决定去一趟市中心。
顺利来到臻言大厦楼下,刚好是下班时间,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左等右等却没看到薄时月的身影。
恍然间想起她经常加班,南熙打开微信,准备试探她今天几点下班。仙朱服
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一句话删删改改许久,依然没有发出去,南熙叹了口气,女朋友太聪明了怎么办?
她倒在座椅上冥思苦想,忽然看到一群人走了出来,薄时月站在最中间,高挑身形瞩目,身边的人手里抱着箱子。
她微微扬眉,这是谁要辞职了,薄时月居然亲自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