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认真的吗,这样的疑问堆积在他的心里,如同扎在心脏上的一根尖锐的银针,然而这种话怎么样没办法说出口。男人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低下头,两人的目光对视。即使他的目光毫无掩饰地在少女的脸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扫过,仿佛用目光在每一处都细腻的亲吻过。

  尽管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变化,但郁子却从那和自己如出一撤的鸢色眼瞳中,望见了掀起的名为妄念的波涛。她以前从未在名为太宰治的人眼中看见过这般的情绪,陌生得让她下意识地身体轻颤起来。

  他这次的亲吻并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带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狠厉与急切,唇瓣相触,牙齿相碰,轻微的喘气声从纠缠的唇舌中溢出。如同脱去伪装的色彩斑斓的蛇,纠缠着猎物压制在自己的身下,要用那尖利的牙齿咬破猎物的脖颈,流出鲜红色的血,直到猎物失去所有的挣扎,最终被毒蛇全部吞噬殆尽,血肉融为一体。

  还闪烁着微光的眼立刻再一次地弥漫出了水光,少女下意识地按上对方的胸膛,却被一把抓住,微凉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少女纤细的手腕,令人忍不住怀疑下一秒就会掐出鲜嫩的印记。

  男人的眼神愈发地幽邃,原本应该是琥珀色如蜜糖般通透,此时却覆盖上幽暗的阴翳,连一丝光芒也无法透出。

  他几乎是用一种堪称贪婪的目光扫视着面前少女的表情,眼底映入她脸色生出潮红,呼吸略有凌乱,唇瓣染上的淡红色的水润色泽的模样,按在少女头顶的那只手缓慢地滑下,从少女的头顶,一点点地顺着脊骨向下,滑落到纤弱的腰部。

  一种既像是保护又像是束缚的动作。

  她能够听到对方压低的嗓音中带着轻轻的笑声。

  “我终于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了。”

  她听见对方这样说。

  "如果我是在做梦,又怎么可能得到回应呢。”对方自言自语地说道。

  缺失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补足,自从能真切地触碰到她时,他才终于明悟了从前那无法摆脱的孤独,已经无法满足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了,而他深谙人类的劣根性,作为一个极其擅长洞察人心的操心师,他是如此清楚地明白他并未脱离人类这一范畴的事实,自然也知晓自己得寸进尺和永不满足这一劣根性已经深植于他的骨髓,无法剥离。

  心脏热烈地鼓躁着,似乎随时要突破胸膛的桎梏破笼而出。她可能真的完了……尽管呼吸还有些不稳,但郁子此刻的心里却无比地清楚,自从她不知不觉放任对方跨过了那条界限后,她就再无逃离的可能。

  郁子是如此地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同,她是如此地了解名为太宰治的人类,所以才会如此地难以进行自我的欺骗。她被对方喂下了无解的毒药,带进了只能单向通行,无法回头的欲望之路。这种以执念与欲望交织的关系将一直持续到死亡的降临,或许才能将他们彻底地分开,

  她彻底地迷失在了这个太宰治的眼里,这种情感和以往面对阿治时是不同的,郁子是如此地明晰自己此时的处境,而且她除了接受这样的错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是真实的,你也是真实的。”

  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对方终于露出来的双眼中的闪烁着的晦暗情绪,轻轻眨眼,唇角缓缓地漾开一抹细微的弧度。

  “别放开我啊,太宰。”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样的话,郁子此时的表情极为地专注,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如果你敢戏耍我,即使我对你有如此强烈的偏爱,也绝对会报复你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放在少女腰间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少女再一次彻底地拥入自己的怀中的同时,染上了一丝鲜血的唇再一次地吻了上去。

  “既然说了这样的话,我不会再放过你了,郁子。”气息交融的瞬间,她听到对方低沉的嗓音,“你知晓我的本性是何等的恶劣,如果在未来你后悔了,我也会用尽一切方法来阻拦你,即使把你关进金丝的笼子里,我也绝不会放手。”

  “居然对我这么坦诚……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极其相似的人,这样的话,我也要同样还给你,太宰。”

  郁子闭上了双眼,抬起手,环绕在对方的身后,缓慢地拥抱住。

  “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粘稠的空气刺激着人的神经,杰森依旧戴着那标志性的红色头罩,他别着双枪,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在东区的巷子里,实则正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前段时间,哥谭出现了几起手段极为相似的杀人案件,死者有中产阶级也有豪门后代,死法虽然有些许差异,但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头皮被剥掉,心脏被拿走,死状极为可怕。更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没有任何一个监控拍摄到了死者死亡时的情况,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黑屏状况。

  原本杰森正忙着扩大地盘范围,监督他地盘里的帮派有没有干他不允许的走私器官以及贩卖毒品这些生意,但死者有一人是死前几小时关顾了他的冰山餐厅,并且自身也是一个中等帮派的继承人。

  再加上他上次再度黑进红罗宾的电脑时正好从对方的资料夹中发现大都会同样也发生了相似的案件,和对方互通了一下情况后,毕竟也算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的事件,所以今日他才会独自来到这处案发现场。

  这里距离冰山餐厅仅有不到五百多米的距离,理论上如果受害者大声叫喊并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然而在事件发生的晚上,这条巷子附近的人都像是集体患上了眼瞎和耳聋的疾病,死者是第二日白天才被发现的,附近的居民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

  未褪去的淡淡血腥味依旧弥漫在巷子的瓦砖上,道路寂静地仿佛死掉了似的,仅有杰森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其中回响。

  杰森正观察着地面上残留的血色,试图找出一些未察觉的线索,下一秒,他的脚步明显一顿,毫不犹豫地拔出双枪,咔嚓上膛。

  从巷子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清脆的歌声,像是一只清亮的黄鹂在鸣叫,却在被暗绿色杂草和土黄色的油漆染上的灰红色的砖瓦之中回荡,无形中增添了一丝诡异。

  这种令人心悸的诡异感并不能对杰森起任何的影响,他放缓脚步,敏锐的深绿色眼眸紧紧地盯着前方阴影覆盖之处,下一秒,枪口猛地抬起,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那清脆婉转的歌声很明显地停顿了一瞬,有听到子弹撞击到墙壁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穿透人体的声响。

  啪嗒,啪嗒,皮鞋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音。

  “好久不见,亲爱的红头罩先生。”

  一如既往穿着红色洋裙的金发女孩穿透迷雾,出现在他的面前。

  杰森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秒,手指下意识地离开了扳机,可枪口却并未挪开,依旧稳稳地对准了女孩的额头。

  然而女孩并不在意,她的双手提起自己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