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永寿怒气冲冲手指池高男,“你骗我!”
“我怎么着你了。”池高男本盘坐于地,为了在气势上不落下风,站了起来,脚有点麻,不自觉地伸手抓了束川的胳膊,把后背靠在他肩膀上。
束川心里很受用,挪脚步,想让人儿完全靠他胸膛,忽地想到自己是束川的身份,他又犹豫了。
同时,他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很喜欢人儿靠近自己,但他更希望人儿靠近的是他作为安陵王的身份。
不过人儿怎么能这般随意靠在陌生男子身上!
束川冷着一张脸,但没推开池高男。
池永寿单手拿剑指池高男眉心,剑与池高男有一条胳膊的距离,话几乎是从牙齿切出来的,每个字黏着浓浓的火药味,“玉杜馆是你的,你是玉杜馆的老板。”
池高男:……居然被发现了。
明明很小心隐瞒了。
发现就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刺头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
池高男畏惧面前的剑,但后背靠的人又给了他犟嘴的勇气,“对,是我的。”
池永寿脸皮子抽了抽,“把它给我!”
池高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扭头瞥了眼束川,对方还是那副冰山脸。
池永寿以为池高男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把玉杜馆给我。”
“你……”池高男竟然有些一言难尽,“也太不要脸了吧。”
池永寿大怒,将剑往前送,“给不给?”
高芊芊来到他身侧,在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池永寿冷静了些,“由不得你不给,若是父亲出面,他肯定要你把馆给我,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池高男差点气笑,这封建老古董真是把强取豪夺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当初不是嘲笑我的玉杜馆是下贱|货吗?怎么你今天想霸占我的下贱|货了?”
“你!”池永寿握紧剑柄。
他没想到这么下贱的玉杜水彩居然在邺都这么火热,而全邺都只有玉杜馆有这东西。
虽然可以去江南进货,先不说路程问题,单说货源,江南所有的玉杜水彩都被池高男买断了。
玉杜水彩现在是池高男一家独大。
这段时间可谓是赚大发了。
而玉杜水彩之所以火热,还得提起宫里那位林美人。
听闻林美人最近荣获恩赐,她酷爱水彩画,画风极妙,就连皇上也赞叹不已,但林美人只用的江南玉杜水彩。
这才将玉杜水彩提上一个高度。
若是林美人晋升为娘娘,那玉杜水彩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谁有货源,谁发大财。
这么大的便宜竟让这个病痨捡了,真是不甘。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自己双手把玉杜馆俸给我,就算有安陵王给你撑腰,也没用,太子会帮我。”池永寿根本没考虑合伙,他要的是霸占全部。
他始终认为病痨翻不出什么花样。
一个被丞相抛弃的嫡子,根本不足为惧。
要知道将来是他继承父业,病痨要是想下半身安稳,就必须讨好他。
“识相点你就赶紧滚,我看着你觉得烦。”起风了,有点冷,池高男不想和他废话,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那把剑,有大反派在,自己不会被杀死。
毕竟自己还欠大反派的一件事。
“看我不教训你。”池永寿把剑插过去。
在途被束川两指夹住,“二公子,慎重。”
池永寿试图抽回剑,却动不了,他眉心拧在一处,青筋和眼尾的线交错在一起,“好啊你们居然勾结在一起,看我不禀告父亲。”
池高男摆手,“那你赶紧去打小报告,去去,别在我这碍眼。”
池永寿咬牙切齿,“你!”
池高男这才知道什么叫无能的狂怒。
可笑。
“寿儿。”又是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湘湘来了。
很快李湘湘提裙摆走进院子,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进门前先瞥了眼儿媳妇,从儿媳妇身旁经过,拧了对方胳膊一把。
高芊芊疼得小声叫了声。
李湘湘走到前边,用掐过高芊芊的手碰了碰头发,“寿儿,我们回去,那破水彩店不要也罢,不值钱的东西。”
“娘!”池永寿不情愿,还没说话,就听到李湘湘说。
李湘湘用鼻孔对着池高男,“刚刚宫里头来消息,说是那林美人得罪了贵妃娘娘的亲妹妹,现在啊,被关在冷宫。”
白了池高男一眼,“那破水彩店要亏咯。”
池永寿激动得握住他娘的手,“当真?”
李湘湘用手拍儿的手背,“真,比珍珠还真。还有啊,刚宫里来人说是五日后宫里设宴,陛下特准四品以上官员携妻儿一同参宴,你好好准备准备,你父亲叫你去呢。”
她乜了眼池高男,“某些人没那资格去,哈哈哈。”挎着她儿的弯臂,“走吧寿儿。”
“好嘞娘。”
高芊芊本想跟母子二人并排走,却被婆婆踹了一跤,委屈地只能跟在母子二人身后。
池高男暗暗摇头。
姜还是老得辣。
可怕的婆媳关系。
池高男拍束川肩膀,望着那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叹息,“作为男人呐,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要学会处理好婆媳关系,别让老婆受委屈。”
束川看着池高男侧脸,眼睛眯出危险的光,“她不敢动你。”
池高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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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靡靡之音从皇宫后花园扩展至四周,月台上焚香,秉着风烛,桌上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众官员带领妻子姬妾,先饭后酒,开怀赏歌舞作乐。
池高男自也在其中。
但这个宴会某些人一直在用眼神鄙视他。
池永寿坐在池高男身旁,他对于池高男的出现十分不满。
凭什么!
池高男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就凭老子是嫡子。”
老子这个词还是跟池永寿学的。
池永寿气得握紧拳头,也仅仅是敢怒不敢言,忿忿喝了以大杯酒,眼睛瞄见坐在高台上的永康帝,以及坐在下阶的淑妃。
他又看了眼在月台上跳舞的舞女,靠近池高男嘲讽道:“看到没有,现在晋升的是王美人,她如今已是淑妃,而林美人现在变成了林舞女,只能沦落到跳舞给贵人观赏,你的玉杜馆完蛋。”
池高男看了眼翩翩起舞的林美人。
长得确实美。
有江南的灵动,还有一种古典美的优雅。
其实池高男没想到林美人会失宠,而且会被打入冷宫,最后又沦落到与舞女为列。
在大邺,舞女是可以和娼|妓相谈并论的角色。
或许是剧情还是因他的存在出现了变动。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剧情回正规,林舞女重获恩宠?
池高男专注于思考,好似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女。
他却不知道有很多人在关注他。
今日池高男穿的浅豆芽色的长袍,腰上系淡草绿的宫绦,悬挂一枚翠黄玉佩,头上绾高发髻,戴玉冠。
明明穿得很朴素低调,却在人群中,给人泾渭分明的矜贵气质,举手投足尽显高贵优雅。
艳舞美酒,在他面前黯然失色,更像是为了衬托他的与众不同。
可是,矜贵的他目光却盯着台上的舞姬,眉眼间染了一抹惆怅,却平添了别样的美感。
自从池高男出现在这个晚宴,太子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才几个月没见,这个曾经的舔狗又变了样。
太子喉咙滚动了几下。
萧云谏将太子的神情看在眼里,更关注池高男一举一动。
他可没想到自己的人居然被那么多人偷窥。
就好像自己一直偷偷关注在闹市的蒙尘珠,有一天被人发现了,他想藏起来,却无可奈可。
不过,这颗蒙尘珠似乎更喜欢人群中耀眼的美人。
“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如此标致。”永康帝也看到了池高男,他两指指向池高男。
众人纷纷看去。
池丞相反应得快,站起来,作揖道:“回皇上,乃老臣犬子,池高男。”瞥了池高男一眼,叫其一同站起来行礼。
池高男只好站起来行了个礼。
永康帝摸着下巴的小胡子,笑道:“哦?莫不是临丰侯爷的外孙?”
池丞相点头,“正是。”
永康帝打量池高男,眼底泄出笑意,“嗯,不错。”
他笑中带淫。
池高男头皮一阵发麻。
永康帝男女通吃!
永康帝在池高男身上打量了一圈,笑容越来越深,“你过……”来。
话音未落,萧云谏举杯站起,笑道:“恭喜孝天皇妃怀上龙子。”
闻言,坐在永康帝右侧的贵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她背叛了先皇,获得了爱情,眼下终于为爱情怀了个孩子,她内心是喜悦的,但是每当遇见自己的大儿子时,她又觉得有些羞愧。
众官员家眷纷纷站起来祝贺。
孝天皇妃尴尬地看了眼萧云谏,很快收敛好神情,仪态大方地对众人报以微笑。
永康帝则举杯大笑,“今夜是家宴,各位爱卿不必多礼。”
池高男目光游弋在孝天皇妃身上。
这孝天皇妃虽然已四十来岁,但保养得相当好,骨香极美,眼睛和萧云谏很像,有一种天生魅惑的风流。
池高男又看向萧云谏。
萧云谏脸上挂着浅淡温和的笑意,完全看不出来对生母的恨意,也看不出来对永康帝的怨恨。
好像他早已释怀,并且真心实意祝福生母和叔叔。
但其实池高男知道,他内心积攒了很沉重的怨恨。
也难怪萧云谏性格忽柔忽厉,池高男开始同情并理解他。
很快,永康帝下令在月台摆置烟花,叫人拿火把上台,点燃第一棒烟火。
烟花在夜空绽放,随后其他烟花接连不断地绽开。
池高男趁众人赏烟花,他端了一盘点心溜走。
拿点心来到无人的凉亭,池高男坐在廊上认真品尝。
刚才没吃饱,有点饿。
忽地,听到脚步声。
望过去。
太子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出现在了视线中。
池高男咀嚼的嘴一顿。
池高男急忙把点心盘放下,站起来作揖,“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双手托起池高男双臂,“诶,你我之间无须多礼。”
下一瞬,池高男看到一只手往自己面上伸来,嘴角被一根手指轻刮了下,随后,他听到太子笑着说。
“看你吃的那么急,脸上沾了不少。”太子收回手指,表情宠溺。
池高男僵在原地,瞪大眼瞳看着太子试图坦荡的表情。
太子似乎有点尴尬了,他拍了拍池高男肩膀,“阿男,最近可还好?”拉着池高男手腕,坐在方才池高男坐的地方。
阿男?
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池高男机械同步他的动作,“还行,挺好。”
太子侧头,看着他的侧颜,“那你最近为何不来找本殿?”
声音很腻。
池高男很难受,“我养病。”
太子伸手触碰池高男的脸颊,“本殿有千年人参,今夜你可到本殿府中取。”
池高男如芒在脸,寻思着,太子这么直接的?
也难怪,以前的‘池高男’一直色|诱他。
或许太子以为只要他稍稍示意,自己就会跟他走。
他的手从脸摸到了后脑勺,池高男受不了,站起来,躲开对方的手,“谢谢太子殿下,千年人参我也有。”
大反派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