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高男边扒饭,边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又四处看了看,“健身房其他兄弟来了吗?”

  王大云脸瞬间阴沉,“没有,就我一人,怎么你不乐意见我?”

  池高男呵呵笑着。

  “乐意啊,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

  王大云惜字如金,“家穷,当兵有钱。”

  “哈哈,也是。”池高男道:“你吃饭了吗?”

  王大云目光落在他清汤寡水的碗上,“没有。”

  池高男右手指着火房,“火房在那里,你赶紧去打饭吧,去晚了,就没了。”

  王大云注意到他的右手变成了紫青色,反观左手白嫩光滑,可想右手遭遇了些什么才变成如此这般惨不忍睹。

  王大云心里清楚他这几天遇到了些什么事。

  “高高高男,集合啦。”鲁树在远处大喊。

  池高男快速扒饭,“大云你赶紧去吧,我吃饱了,先走了。”

  话毕,池高男带着碗跑向河边,急急忙忙把碗洗干净,又回到营帐,身上套了个兵甲,左手拿一把长矛,朝队伍中跑过去。

  “你去哪?”王大云追上池高男。

  “天黑了去巡逻。”池高男朝他眨眼睛,“等哥晚上给你带只野鸡回来,对了,我是步兵营的。”

  王大云看到池高男兴致冲冲地站在队伍后头。

  他以为池高男遭遇霸凌会很痛恨军队,但看那样子,似乎还挺喜欢。

  夜半,

  池高男带满身湿气回来,今夜没打到野鸡,山路太滑,走在路上脚底黏糊糊的。

  回到营地,一群人在河边洗了洗,随后回营帐睡觉。

  鲁树洗得快,回来得也快,早早就躺在垫子上了。

  池高男最近一直蹭鲁树的垫子,他进了营帐摸黑来到鲁树旁边。

  白天他们在垫子下面垫了干草,睡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他满怀期待地躺在鲁树身侧。

  但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观察他。

  没多久,池高男和鲁树熟睡,那藏在黑暗中的人走到了池高男身侧。

  他蹲下来,脱掉裤子,把东西掏出来;遂后,慢慢解开池高男腰带,把人裤子拉下。

  那一霎,一只手从他后脑勺伸过来,掐住他的颈脖,另一手拿抹布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出营帐。

  到营帐外面,月光泄在他的脸上,原来此人是杨狗,拖他的人是新兵王大云——萧云谏

  萧云谏一路拖他,扔在靠河边的泥潭里。

  杨狗踩在泥潭中,指着萧云谏,“你是哪个狗崽子,居然……”敢阻止爷我。

  话音未落,萧云谏朝他扔颗石头子。

  “啊!”击中杨狗命根,他疼得抱住嘶喊。

  “我杀了你!”杨狗咬牙切齿。

  萧云谏站在泥潭外,面色阴森如鬼,一语不发,倏地又扔了五个石子。

  石头子射在杨狗眉心,两肩膀,两腿。

  杨狗跪在地上,面色痛苦狰狞,“我杀了你。”

  他踉踉跄跄朝萧云谏爬过去。

  萧云谏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令人看了毛骨悚然,“谁让你这么干的?”

  他眼神阴森狠戾,杀意露骨,声音仿佛淬刀子。

  杨狗爬到他跟前,心有畏惧,想跑走,却被一块石头撩了脚,摔在地上。

  “说!”萧云谏站在他面前,仿佛是看蝼蚁一样俯视他。

  杨狗翻身,仰视萧云谏,屁股蹭地后退了几步,“是是……是一个叫池六的人,饶了我吧,是他叫我给那个新兵使绊子的,不是我的错。”

  萧云谏眼睛眯出危险的光。

  他以为池故仁是个人,想不到连畜生也不是,竟对自己儿子都下狠手!

  果真是小瞧池故仁了。

  若是他今夜不在,那病态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

  萧云谏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眼底泛着刺骨危险气息。

  杨狗手脚并用往后爬,“别,别打我,放过我吧。”

  萧云谏冷笑,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拉下来。

  “啪!”萧云谏手拿着一块大石头猛地砸杨狗的右手。

  这一刻,萧云谏脑海里浮现病态青紫的右手,他心头更堵,砸的力度更大。

  杨狗惨叫。

  在萧云谏感觉杨狗快晕过去那一刻,他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笑,把石头往杨狗裆部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杨狗惨叫。

  “啪!啪!啪!!!”石头砸肉的声音逐渐变小,那是因为被砸烂了,相互碰击的声音小了。

  杨狗晕了。

  很快,有人听到声音,朝他们的位置跑过去。

  萧云谏垂眸看了稀巴烂的裤裆,冷笑一声,扔掉石头,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周围都是关于杨狗被人砸坏命根子和右手的流言。

  池高男加入讨论中,“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士兵:“不知道,听昨晚巡逻的哥们说,杨狗是被人从你们营帐拖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去你们那里干嘛了才被人砸坏东西。”

  闻言,池高男想起早上醒来,自己的腰带解开了,床边还有一条貌似杨狗的裤子。

  池高男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难道昨晚杨狗是来找他的?

  也不怪他这么想,主要是杨狗踩伤他手后,后面就没有其他小动作,除了绊脚这种打闹。

  与其说是打闹,不如说调戏。

  那杨狗又被谁发现了,还被惩罚了?

  思忖间,鲁树拿洗干净的碗给池高男,“到到你去,去吃早点了。”

  池高男正要抬手接过,一只拿碗的手伸了过来,挡住了池高男即将接过碗的手。

  “我有多余的碗,给你。”

  池高男抬头。

  王大云手拿碗递在面前。

  池高男接过他的碗,“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王大云又道:“吃完记得还。”

  池高男:“等我休沐,买新碗再还给你如何?”

  王大云不搭理他。

  池高男邀他肩膀,“走,跟哥去吃饭。”

  王大云太高,池高男只能绕他后背抱住他的胳膊肘,而且两人有明显的体积差。

  怎么看都像是小绵羊努力去靠近大灰狼。

  王大云身体僵硬,扭捏跟他走。

  早饭毕,步兵矛盾训练。

  池高男拿长矛站在最后面,有模有样地学别人的动作比划,他有运动天赋,跟几个动作就能懂,但他体力不行,没半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没多久,王大云被人拎过来,加入他们的训练中。

  王大云被安排的位置和池高男并排,但和池高男中间隔有五个人。

  他却走到池高男身边,把池高男旁边的人挤开。

  被挤走的士兵:……

  池高男有气无力地拿长矛做插的动作,扭头问:“大云,原来你也是步兵呀。”

  王大云好像没看见池高男,认真做动作,神情无比专注,就好像他是被人安排到这个位置的,不是他故意把人挤走的。

  池高男:……这王大云跟束川一个臭脾气!

  要不是身上的味道不对,他都要怀疑王大云是萧云谏易容的了。

  都有个‘云’,说不定还真是。

  思念及此,池高男靠近王大云,鼻子凑他胳膊旁,嗅了嗅。

  王大云斜眼看他,好像在说:你有什么大病?

  池高男用手指揉揉鼻尖,露出笑,“没事,我鼻子疼。”

  一股子泥土味,没一点梨花香,不是萧云谏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