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九江引淮,东海引钜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为溉田,各万余顷。

  它小渠及陂山通道者,不可胜言也。

  现在,陈昭明要将黄河大堤炸开!

  宋用臣已经心丧如槁木,形同木偶,而窦仕,却被震惊得呆若木鸡。

  理工小组的组长兴奋地站起身来:“山长!更换参数,水位将从二点一米,下降到一点七米!”

  “一点七!”宋用臣突然醒了过来:“什么一点七?”

  陈昭明说道:“通过瓠子口分洪入巨野,梁山泊,从淮泗入海,只要能分掉三分之一,曹村洪峰高度将降低到现在水位以上一点七米!”

  “我看看!”宋用臣趴到了地图上,可一转眼有沮丧了起来:“不行……要是一个不当,就会变成汉代瓠子口决堤的大灾难……”

  陈昭明说道:“因此要控制好时间节点,还控制好决口大小!”

  “既要让瓤子口在洪峰经过时,分流程度大到下游曹村不至于决堤,又要保证洪峰过后,决口没有扩大到不可收拾,可以及时再次堵上!”

  宋用臣一脸的茫然:“这……怎么可能做到……”

  陈昭明走到黑板前,飞快地刷起了黑板:“现在就是赌,如果不赌,洪峰到来,孙村,曹村,大吴,小吴,不知道决哪个,无论决哪个,灾难都比炸开瓤子口要严重得多。”

  说完开始列式:“上游汲县,洪峰过境一共多少时间?准确!”

  小组成员立即报告:“三点三小时!”

  “鄄城到濮阳多少公里?”

  小组成员开始紧张作图计量:“到濮阳约一百五十里,到郓城两百三十五里。”

  陈昭明唰唰唰地计算起来,最后将粉笔一撅:“来得及!濮阳到鄄城,路途上要花费两个小时,而洪峰将在五个小时后经过瓤子口,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确定爆炸地点和炸药当量,如果现在立刻出发,来得及!”

  窦仕担心地道:“即便如此,水过梁山泊,有可能危及郓州!那里不容有失!”

  陈昭明说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无论大水从何处决堤,最后都要注入梁山泊!在瓤子口分洪,我们至少还多了一个巨野泽容纳洪水!”

  “干!”宋用臣匆匆将地图卷起来:“去叫种山长!这事情没有他们干不了!”

  听说要炸堤,种诂都傻了,你们特娘的是都水司,叫你们治河,你们最后告诉我不是造堤而是炸堤?

  陈昭明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了,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爆破的专才,还有快马,要和洪水抢时间!”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空白的敕令:“这是少保临行前给我的空白敕令,上面有军机处的大印,说是缓急之间,可当一用,这个责任我来担!”

  “你少特娘的扯淡!”种诂大怒,一把抓过敕令来扯得稀碎:“当世第一聪明人,少保把你惯得都快毁了!”

  “景润你记住,少保在,你我就算被陛下发配新宋,他都能够捞我们回来。”

  “少保要是不在了,墙倒众人推,我们全特娘的都一起陪葬!”

  “这个事儿,我担了!王君万,带着炮三班的人过来,还有,赶紧派人找郭胖子!”

  不一会儿,炮三班全员到齐。

  “带上三百斤硝化棉和起爆雷管。注意分散携带!一切听从陈学士指挥!立即准备”

  “是!”

  “那谁小钱,你就别去了,留在我身边当参谋,这边还有好些事儿呢。”

  钱谷踏前一步,昂首挺胸:“报告山长!炮三班共同进退!钱谷跑步不行,但是射御乃君子六艺,骑马没有问题。不会拖累弟兄们!”

  种诂想了想:“好吧,随你了!”

  一个呼哧呼哧喘气的大胖子跑到人前边来:“报……教头郭淮……到!”

  “你!你怎么又胖了?!”看到郭淮,种诂的心都要碎了,目光中都泛起了心疼的泪花。

  咬了咬牙:“只有老子的乌骓和踏云紫才驮得了你这只猪!牵走,跑死了算求!”

  一群人跑去准备去了,种诂看着郭隆肥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郭宝贝!你狗日这次要是不死,回来不叫你瘦上三十斤,老子种字倒过来写!”

  ……

  京东西路,郓州城。

  与后世不同,如今的郓城,完全就是一个水城,从汉到唐,经五代到如今,滔滔的黄河曾经有数次大的决口,最后倾泻到梁山脚下,在郓城的西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并与上游的古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水面,号称八百里。

  而梁山泊的上游,是从汴渠经过开封之后,在陈留西北面分出来的一条漕渠,叫广济渠。

  广济渠连通五丈河,漕船通过这条水道,经过梁山泊,可以直达郓州。

  而梁山泊的水,经过郓州之后,又将一条天然的河流——济水,作为出口,经平阴,历城,章丘,博兴,东流入海。

  除了这条东西走向的漕渠,郓州同时还是南北漕渠的重要枢纽,通过密布的水网,可以连通整个河北东路与河北西路,上接大名,真定;下连兖州,济州,徐州,淮扬。

  所以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大水运枢纽,当年苏油将工业基地设置在这里,可谓是眼光独具。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王克臣

  因为有巨大的下游水网和上游巨野泽,梁山泊两个大湖,因此即便是前年黄河决堤,也没有让郓州城遭遇到过大的损失。

  王克臣来到郓州的第一件事,却是在离城不远处大修湖堤,这一点,引来了地方官吏和士绅们的不满。

  黄河大水,郓州人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对于王克臣天天巡视河堤的举动,也是颇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