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没等承桑景应声就消失无踪了。

  承桑景轻敛了敛眉。

  那王爷成人之后就一直在京都,因为风流事不少又行事荒唐,没少被皇帝说教。

  后来就以身体不适要去外地修养的理由离开了京都。

  他先前在外地住了许久的宅院也成了废宅,这几年换了不少住处。

  如今好像是住在忘渊城。

  他们如今在京都的临城,离忘渊城中间还隔着两座城。

  不过他先前看过溯宇的地图,忘渊城的区域有些奇怪,像一轮弯月。

  月亮的尖部和他们现在所在的城池的南部是挨着的。

  所以要过去也用不了很长的时间。

  那王爷的住处如今一直有他的人,只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他也一直没有亲自去看看的打算。

  如今看起来,他似乎有必要自己去看看了。

  轩辕桓羽回来的时候承桑景还在想事情。

  轩辕桓羽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人来过?”

  承桑景回过神来之后看了看轩辕桓羽,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怎么,今天没有事情要忙?”

  轩辕桓羽在人的对面坐下,“处理完了。”

  说完之后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终于想去忘渊了?”

  承桑景将视线移到了轩辕桓羽身上,平静的目光似是带着几分探究,没什么情绪,却又压迫感十足。

  没过多长时间,承桑景就收回了视线,杯中的茶水早就染了几分凉意,“那人就是你的仇人?”

  轩辕桓羽轻声笑了笑,“大人原来一直没关注过我想做什么,我还当大人一直清楚。”

  承桑景没有应声,他知道轩辕桓羽当初去南邺是受人指示,所以轩辕桓羽想将他身后的那人除掉也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情。

  也难免猜测轩辕桓羽要除掉的人和他要找的人是一个。

  却不想轩辕桓羽一直清楚那人是谁。

  轩辕桓羽的母妃是容瀛族的人,所以轩辕桓羽体内也有容瀛族的血。

  那人除了在南邺,晟遇和溯宇有动作,还不忘捕捉容瀛族。

  轩辕桓羽应当因着这个经历了不少事情。

  清楚面前的人是什么人,轩辕桓羽也大概能猜到承桑景会想到些什么。

  先前从来不会有人关注这些事情,他自己也懒得回想。

  因着体内有容瀛族人的血,他自记事起就没怎么见过太阳。

  暗无天日的地笼中满是难闻的气味,他每天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给那人提供血液。

  容瀛族的血液可以解百毒,他虽不是容瀛族的人,却也会比大多数人的体质要强一些。

  不过外界说的他体质不好也不是传言。

  去南邺之前,他才离开了那地笼。

  不过就算是如今,他都没能完全摆脱。

  在没去到南邺之前他就知道承桑景了,也是在那人那里听到的。

  许是日子太过无聊,他渐渐的对这个没见过的人有了几分兴趣。

  在南邺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清楚,这个人会是一张不错的牌。

  扯唇笑了笑,“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

  轩辕桓羽没有否认,“那过几天便过去看看吧,大人可以先准备些日子。”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承桑景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去之前,他似乎得先找到一个人。

  君陌途清楚养毒的事情,一直在找容瀛族的人却是水奕寒,这两个人是什么联系暂时还无法得知。

  和君陌途有些联系的宿樆,就有必须找到的必要了。

  承桑景闭上了眼,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才睁开了眼睛,“纪尘。”

  房间中出现了个人,纪尘行了个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宿樆先前拿过来的那个玉佩呢?”

  “属下去取。”

  话音落他就消失在了原地,房间中又剩下了承桑景一个人。

  他轻啧了声,起身取了棋盘放到了桌子上。

  棋子在棋盘上聚成了可观之势,下棋的人的心思却不在棋盘上。

  先前他一直以为那人要的是什么旁的东西,从他父亲那里没有得到才会想从他身上下手。

  毕竟他也没从他父亲留下的东西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王府里的东西也一直在那里,他没回南邺之前,那人若是有心找些什么,又怎么会没有得手的可能?

  加上叶不离的说辞,那人要找的就是长生骨。

  倘若承桑一氏的人都有长生骨,他父亲去世之后,身上的长生骨又去了何处。

  承桑辞书许是因为比其他人年长几岁,知道他父亲不少事情,曾趁着人少的时候提过几句,他父亲身上的长生骨是自己取下的。

  没了长生骨,所以才会在中了墨淬之后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那取下的长生骨又去了哪儿?

  宿樆说先前和他父亲认识,又一直没有说清楚他们认识的原因。

  他有着的灵力也和容瀛族不同,见了承桑寄风他们之后,他也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如今细想起来,宿樆用的灵力和承桑寄风他们用的倒是差不多。

  思绪奔涌而来,一时有些头疼。

  承桑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若是宿樆有了长生骨,几十年容颜不老,就有可能会是先前的人。

  加上蓝昀柒说的所谓的先机。

  那王爷圈养的人,莫不是宿樆?

  盘上的棋局显然已经成了四居,外面也不知铺满了夜色。

  承桑景轻呼了一口浊气,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

  没在继续在房间离带着,他起身出了房门。

  初夏的夜间还有些微凉的风,轻抚过后似是带走了不少烦乱的思绪。

  脑海中的思绪好像一下静了下来。

  纪尘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承桑景到了外面,将刚拿的外袍和玉佩一起递给了承桑景之后就离开了。

  承桑景将那玉佩拿到了眼前看了看,透过月光,那玉佩中似是有些什么东西。

  轻敛了敛眉。

  不等他在探查些什么,周围就传来了些风声。

  一个人影落到了他面前。

  承桑景收回了手,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宿樆也没避开他的视线,“要在这里谈事情?”

  承桑景转身进了房间,“进来吧。”

  宿樆进去之后就没再浪费时间,“你知道多少了?”

  “都是猜测,你可以当我一无所知。”

  宿樆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瞬才开了口,“想知道些什么?”

  “不如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吧。”

  “我也记不清楚了,只是我当时中了一种毒,命不久矣,他救了我,等我清醒的时候,忘了不少事情。”

  “清醒的时候?”

  “对,我应当睡了三十多年,醒来之后身上的毒解了,我却想不起毒是怎么解的,也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算也算不出来,就常年在外寻找记忆。”

  承桑景抬了抬眼,“所以你对岁奕寒还有多少记忆?”

  “我不认识他。”

  承桑景轻敛了敛眉。

  宿樆却已经继续往下说了下去,“我不知道他,找到的记忆中,有一个叫离颢的。”

  似是想到了不好的记忆,往日没什么表情的人皱了皱眉。

  承桑景没有应声。

  宿樆也没再想那人的事情,“我查了许久,事情应当和他有关系,只是他这个人过于危险,我就没有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的。”

  承桑景这才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意外的平静。

  当初他父亲选择救的人,后面的事情本就和先前的事情没什么牵扯。

  所以他不会去管宿樆要做什么。

  不过他查了这么久的事情,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我既然决定做了,就没有放弃的理由,再危险的人也会有弱点。”

  宿樆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我做些什么?”

  先前桌子上的茶杯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壶中是温度正何时的茶水。

  承桑景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那人要找的是你,你也一直在找他,这么多年了,你们没有见过面?”

  “我看不见他。”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承桑景抬眼朝宿樆看去,“你看不见他?”

  宿樆点了点头,“他的事情查到了不少,早些年查事情的时候我们应当见过,不过我一直看不到他,只能感觉到面前有一个人,他好像能看到我,却不认识我。”

  “你是容貌变了还是名字改了?”

  “两者都有。”

  “所以君陌途是什么?”

  宿樆似是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不认识。”

  承桑景轻咳了两声,“你的记忆是不是还没找全?”

  “还差一些,不过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身上有离颢的气息。”

  承桑景垂眸遮住了眸中的思绪,“那天晚上,山上的人当真是活人?”

  宿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不过也没有隐瞒,“不是。”

  承桑景没有应声,宿樆自己消失了不好找,带着那么多人不可能不找个地方安置。

  他也派人去那坍塌的地宫查过,留下的毒物残渣和晟遇那个地宫里面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晟遇那里已经是废弃的了,感染时疫的人身上的毒远不如溯宇那个地宫里的毒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