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能有什么用处,除了能让被取血的人受些罪外,好像没什么价值,不过叶不离应当不是为了这个。

  只是他具体是为了什么,承桑景一时也没有答案。

  如今叶不离派了人过来,和派来了把钥匙有什么区别,按理说那人不会出卖叶不离。

  只是姜书寒心悦叶不离,有了弱点的人,就没那么麻烦了。

  她将感情埋的不浅,不然叶不离也不会派她过来。

  只是他先前见这种事情见的多了,自然看的出来那人看向他的时候,眸中复杂的情绪。

  从姜书寒封了位分之后,她的住处附近就有了人盯着。

  本就不是专门习武的姜书寒自然是发现不了。

  今天她派人来请,承桑景并不觉得意外。

  那毒物和毒药搭配,见效会快一些。

  至于那个宫女,是姜书寒带进宫的,私下和姜书寒相处时并无主仆之分,只是关系也应当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好。

  今天姜书寒设宴,那人就自告奋勇的要过来替姜书寒出气。

  季初时没等到承桑景回答,也不执着。

  他将人放进了宫,自然也是一直派人盯着的,今天的前因后果,他也都清楚。

  承桑景不肯说那人是为了什么来的,他可以自己去查。

  比起这个,还有别的要紧的事,“再过不久就要迎新岁了,在那之前,我带你出去转转?”

  晟遇和南邺迎新岁的时间不同。

  若是在南邺,前几天就已经迎过新岁了。

  但是晟遇还要等一个多月之后。

  承桑景抬眼看了季初时一眼,“你还有时间出去?”

  “和承桑一起出去的时间怎么会没有?”

  “你在不好好说话,怕是就没什么机会说了。”

  季初时不以为意,“好好说话,我也没时间多说几句了,索性不如随意些。”

  承桑景没和他理论。

  季初时不由得轻笑出声,“总之过两天出去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承桑记得准备一下,这次只是出去打发时间的,不会出现像马场上的那种情况,承桑大可放心。”

  他说完就直接离开去处理事情了。

  承桑景算了算时间,出去当然不会有什么情况,有动静的会是没了皇帝的皇城。

  季凌崎被幽禁后也不会歇了造反的心思,雁晨王一家也绝对不会让季初时好过。

  这人如今选择离开皇城不过是想给他们些准备的机会。

  那次在马场,季初时就没打算将人一网打尽,只是点燃了导火线。

  真正的热闹,要等季初时从外面回来。

  到时候,他应当也没有在晟遇在待着的必要了。

  只是在季初时出行前,还出了些别的事。

  那人大张旗鼓的把刚封了没几天的妃子下了狱。

  这次倒是意外的平静,那些个大臣似是懒得说些什么了。

  承桑景看了看立在门口的月嗜,“有事?”

  “陛下让我来给您带路。”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顿了一瞬,没多问些什么,也能想到这人会带他去哪儿。

  晟遇皇宫的大牢里并没有几个人。

  他们见到姜书寒之前就没碰到什么其他人。

  将人带到之后,月嗜就直接离开了。

  季初时应当是用了些手段来获取信息了,成功没有暂时不清楚。

  姜书寒见到承桑景后轻敛了敛眉,并不觉得意外,“你想知道些什么,还是趁早放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这里没有我要知道的事情,不过我倒是可以放你离开。”

  他说完不等人回答就又继续说了下去,“不用你帮我做些什么,只是见到叶不离的时候,你不妨看看那人是想做什么。”

  姜书寒没有应声。

  “药理我也懂一些,叶不离让你服了药,是想等你取到心头血之后服用吧?”

  依旧没有人回答,只是垂眸遮不住眸中翻滚的思绪。

  “我暂时还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只是它不会是件好事,你应当不会蠢到由人利用才对。”

  姜书寒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轻声笑了起来,“你爱过人吗?”

  承桑景不自觉的偏了偏头,“当然。”

  “是吗,那你应当知道,我能为他付出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毕竟这种事情因人而已。”

  他们并不一样,倘若是他承桑景看上的人,管那个人的意愿是什么,他要那个人的命里只能有他。

  只是他比较幸运,遇到了个比他自己都还要爱他的人。

  “因人而已?”

  姜书寒问完后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怎么不会是因人而异呢,她和她爱的那个人都不一样。

  “你真的要放我离开?”

  她还是不觉得这人会这么做。

  这人本不应该放过她,就像他没放过那个宫女一样。

  那宫女不是叶不离的人,只是她进宫前偶然遇到的。

  倒不至于蠢到看不出来那女子是在利用她,只是也没想到,那人就那么轻易的没了命。

  承桑景没去管姜书寒在想些什么,应了声当然之后就离开了。

  姜书寒这种听命行事和本心的恶意有什么区别,他懒得去想。

  只是如今没能真正伤到他,计较或是不计较,就只凭心情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或许也能大概猜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那宫女是谁的人,他比姜书寒清楚。

  叶不离还不至于派这么个人坏了他自己的计划。

  蓝昀柒这个人,最近似乎无聊过头了。

  不知道蓝昀柒派这么个人是来做什么的,总归不会有什么正事。

  他也没兴趣去管蓝昀柒要做些什么,只是那人的消息精准的有些过分了些。

  姜书寒的身份他也是等人进了宫之后才派人去调查的,蓝昀柒却可以在人刚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派了人。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没再细究。

  出行的事情安排的很快,不过两日的时间就准备好了。

  季初时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大摇大摆的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生怕有谁不知道似的。

  承桑景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这般明显的意图,那些人真的会看不出来吗?

  他们要去的行宫离皇宫并不算很远,路上也没用多少时间。

  明明没差太远的距离,行宫却和皇城里的景象大不相同。

  如今入了深冬,皇城里早就难见到绿叶的影子了,皇宫中倒是还好,只是不比这里的绿叶满园。

  入了行宫,深冬就不那么明显了,隐约有几分春天的意思。

  承桑景没什么兴趣出去转转,季初时也更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思。

  这行宫其实他年年都会来,只是今天因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风景年年变新,却又处处如旧,本也没什么好看的。

  院中不知何时燃起了一缕烟,木柴燃烧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

  在窗边看书的承桑景难得回神,朝窗外瞥了一眼。

  只见季初时不知从哪儿捉了只野兔,已经处理过了,串好了架在火上烤。

  不在皇宫中,季初时也就很少穿那殷红色的衣服。

  素白的衣服不失精致,纱制的衣服,两层也厚不到哪儿去,大概是还有点防止生病的自觉,外面披了个狐皮大氅,下端已经落到地上了。

  明明他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一时也找不出来什么违和。

  承桑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什么多说些什么的打算。

  季初时却察觉到了人的动作,朝人看了过去,见承桑景已经收回了视线,也没多说些什么。

  抬手将架子上的肉翻了个面。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早在没认识承桑景之前,他去战场上待过些时间,不过当时只管熟没熟,很少在意味道什么的。

  承桑景没回南邺之前,他也烤过几次,忘了当时是因为什么了,只记得并不是很愉快。

  垂眸压下了心中思绪,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他拿起来放到了一旁,将火灭了。

  起身后顿了一瞬,看了看满地的灰,抬脚踢了一脚。

  燃烧后的灰就扬了起来,随风四散。

  承桑景敛了敛眉,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那人冲他弯了弯眼,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有抹白色的影子跑到了季初时脚边。

  季初时蹲下揉了揉那小家伙的脑袋,将烤好的兔肉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地喂给了它。

  承桑景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些什么,只是这里应该不会有这种白狐狸。

  没兴趣多看,承桑景将窗关上,换了个地方看书。

  才看了几页,就听门哐当一声响了一下,季初时抱着那狐狸就已经进到房间里了。

  实在是避不开,承桑景抬眼看了看他,“有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前些日子有人进宫来了只白狐狸,还算有点意思,你养两天试试?”

  “季初时。”

  “什么?”

  “你身上的大氅是狐狸皮做的。”

  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怀里的小狐狸的耳朵,“人心何以如此歹毒?”

  承桑景不以为意,“你既然有兴趣,就自己养去。”

  季初时轻啧了声,开窗将小狐狸放了出去。

  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让承桑景养,也清楚承桑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我倒是想试试,只是这种浪费时间的事还是算了。”

  季初时说完就在不远处的桌子前坐下,“来这里不出去转转,承桑不觉得无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