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沙土扬起,马车与一匹马儿相遇,高大的马上坐着一个男人,眼眶深邃,鼻梁高挺,手臂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痕,手握缰绳马蹄高高抬起落下,他恭敬地朝宋清风说道:“王,我来接你回到部落。”

  宋清风抱出懵懂的崽子,递给强悍的雄性,“你把他带回部落,我会晚些回去。”

  小兔子闹腾道:“我不要和爸爸分开。”

  侍卫抱着小兔子进退两难,打量的目光落在顾朝槿身上,一样的垂耳兔,眉眼嘴唇都有几分相似,难道王游历四方这段时间,已经和不知名兔子有崽子呢?

  他垂眸落下一片晦暗,不让人听出任何情绪说道:“我会替王照顾好幼崽,等王凯旋归来。”

  顾朝槿担忧地叮嘱安安,“爹爹和爸爸是去逃亡,安安跟狼叔叔一起回去好吗?”他伸出小拇指,“爹爹和安安约定,一定会和安安再次见面。”

  侍卫摸摸腹诽道:王,不过是玩玩而已,怎么会把一只兔子带进狼群中,这只愚蠢的兔子以为有了崽子,就能获得王唯一的宠爱。

  令他头疼不止这一件事,还有要怎么把这只柔弱的小白兔,经历风沙完好无损带回去,虽然是私生子,但是也是王的崽子,不能无名无份在外流浪,到头来变成这只狡猾的兔子威胁王的手段。

  顾朝槿不知道侍卫内心戏如此丰富,脑补出他与宋清风的爱恨情仇,他安抚安安情绪,见安安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坚强地挥了挥小手,“爹爹和爸爸要好好的,一起来找我。”

  “这些东西是崽子生活用品。”宋清风拿出一个草编的兔子,“保存好,到达东部落后再给他玩。”

  侍卫低头看着那只草编兔子,编织的方法让他很熟悉,在他小时候宋清风送过一过草编的狼玩偶给他,少时分不清心动,长大后更难分清。

  王如此看重这只幼崽,侍卫收紧抱安安的手,郑重地说道:“王,你自己多加保重。”后半句藏着私心,若是让他知道王被兔子害死,那他会屠尽兔子一族,只为报仇。

  “你也是。”宋清风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干燥的风,佛过侍卫心尖处,“路途必然凶险,还请多加保重。”

  侍卫没再停留拉着缰绳调转方向,安安扭着脖子看向相反方向,他没哭只是希望爱的人都能平安回来,也是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家离不开后爹,爸爸也很需要后爹的爱意。

  顾朝槿偏头看向宋清风,“我们去哪里流浪?”

  “进城绕路回娘家,与崽子汇合。”

  他们都无比清楚部落里牛兄弟不可能一举拿下巫医首级,两方势力必然要抗衡许久。

  巫医势力根深蒂固可不止部落一个地方,想要派人杀死他们不过是吩咐一句,现在其他部落都在通缉顾朝槿一家,唯一的退路是东部落,回到宋清风口中谈起的“娘家。”

  顾朝槿调转方向朝向西北,“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说是城镇其实是大一点的部落,里面人流量大,城门有雄性士兵把守,顾朝槿在一位游商那里买来猫耳朵和猫尾巴。

  马车停留在进城还有一段距离处,宋清风换好衣物从马车后走出,清风佛过金铃作响,脸上带着一层白色面纱,长发也被黑布遮住,倒真有几分异域风情,他赤脚踩在软沙上,脚踝处带着一串金铃。

  顾朝槿走进宋清风,用外衣缠绕在宋清风暴露出的腰部上,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城里人多,你穿成这样难免会被盯上。”

  “都怪我,买错款式。”

  宋清风一手握住他手腕,两人视线相对碰撞出火花,“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占有欲作祟。”

  “我承认都有。”顾朝槿手指捏上宋清风下颚,“谁让我有这么漂亮的夫君。”

  毫不意外凡是进城的人都会被拦下,守城士兵拿着手上画像,看着一黑一白两只猫兽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夫夫吗?”

  上面消息凡是进城的夫夫都要查验身份,那对逃亡的夫夫是假结婚,没有夫夫之实,很容易露出破绽,单身士兵镇定自若地问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证明?”

  顾朝槿一手撑在马车上,俯身靠近宋清风,隔着一层薄纱轻吻柔软的唇,他正要加深动作,听见士兵烦躁地声音,“快进去吧。”

  真是虐死单身狗了,这年头什么工作都不容易!

  进入城中顾朝槿别过身体,揉搓发烫的脸颊,冷静地说道:“刚刚实在抱歉。”

  “我们是夫夫,不用对我说抱歉。”宋清粉声音平稳,没有生气也没有欣喜,让人琢磨不透。

  指尖摸上嘴唇感受残留的温度,感受属于顾朝槿的气息。

  宋清风慵懒地靠在茅草堆里,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内心辗转难眠。

  顾朝槿已经很久没亲过他了。

  驱使马车加速找到落脚地,一块小石子挡在路中间,使马车颠簸一下,宋清风坐起来冷脸说道,“你买的猫尾巴会动?”

  顾朝槿摸索身后毛绒绒的猫尾巴,也没找到开关到底在哪,打断话题,“是挺不错的,效果如此逼真。”

  宋清风:“………”当作他从没开口。

  找了几家客栈客房全部满客,马车停在最后一家客栈门口,店小二肩上搭着帕子,热情招揽生意,“本店最后一间客房!”

  顾朝槿麻利地下了马车,塞了一袋银两到店小二手中,“最后那间客房我包了。”

  部落里可以用物资作为交换,出门在外还是带些银两更为方便,毕竟不可能扛着一头野猪,扔店家门口凶神恶煞地说道:老板,我要住店!

  “好嘞,客官你两位里面请。”店小二掂量着银子,朝坐在柜台前的老板使了个颜色,示意两位上去后关门收客。

  黑店胖老板盯着宋清风婀娜的身姿,擦了擦口水,迫不及待地小声和店小二说道:“把雄性迷晕拉去做苦力,美人留给我。”

  两人的计划正中顾朝槿下怀,他看见店小二时就知道这是一家黑店,谁家店小二的手上会没有一点老茧,不过住进黑店总比夜黑风高在外流浪要好。

  他有办法保护好宋清风。

  胖老板挪动身躯关上木门,外面被一股蛮力撞开,进来的雄性各各凶神恶煞,腰间佩戴弯刀,为首的雄性拿着一张画像,贴在老板脑门上问道:“见过这一家三口吗?”

  老板颤巍巍地接过画像,瞅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画法,疯狂摇头肥肉在脸颊旁摇晃,“没有看见过。”

  返祖兽狗狗闻到气味,朝着老板汪汪大叫,为首的凶兽一挥手冷厉地说道:“给我收。”

  这得赶跑他多少客人啊,老板跪在地上求雄性放过他店铺,雄性抽出弯刀抹上老板脖颈,霎时血流成河。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不想到手的肥肉跑掉,故而大声提醒道:“你这样横冲直撞进去不好吧,很多客户都是夫夫。”

  听见抑制不住的叫声,雄性停住首扭头就走,店小二不由得松口气默默庆幸,领头的雄性正是城门外的单身狗。

  不仅白天被虐,晚上还得接着被虐,不幸苦,只是命苦罢了。

  走廊外传来动静,顾朝槿连忙拽着还在净脸的宋清风,两人跌在床上,位置有些不对劲,顾朝槿躺在下面而宋清风在他身上。

  意识到发生什么宋清风说了一句失礼了,扯上杯子盖在两人头顶,借助膝盖力量使得木床摇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他发出难耐地声音,似羞辱亦是迫切地说道:“你是没吃饭吗?”

  顾朝槿:“你的演技过于逼真………”

  门外的雄性没有要走的意思,停在他们门外随时有可能冲进来,顾朝槿搭上宋清风脖颈,翻身调换两人位置,虽是如戏心烦意乱时刻还得想着如何要跑。

  他俯身凑近宋清风锁骨处,低声说道:“如果出现意外,我会带你跳窗。”伸手拨弄宋清风眼睫,宋清风别过脸不再看向顾朝槿。

  巡逻雄性中有部落里面的雄性,只觉声音有些熟悉,秉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原则,他拉开弓箭射向屋内。

  咻咻咻的箭落在木床上,两人裹着被子滚到一边,宋清风单手抱住顾朝槿腰身,借着月光柔和地问道:“你怕吗?”

  “不怕。”

  扑通一声,两人拥坠落护城河中,溅起巨大水花。

  哐当,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屋内满地浪迹,衣物落了一地瓷器碎成碎片,窗户被撞烂床上空空如也,没有人影。

  单身狗雄性走到木床前,低头看向水波粼粼的小河,拉开弓箭,利箭穿破空气直接打入河水中。

  宋清风护在顾朝槿身后,肩膀中箭,一丝丝血迹留了出来,在最后关头他砰着顾朝槿的脸,吻了上去。

  带着生死离别,也带着久别重逢,吻得如打落在玻璃窗上的急雨,急切不容人喘息,不容人退缩。

  单手雄性满意地看着血迹蔓延,“收工回家,他们已经死了。”

  掉落波涛汹涌护城河中,能活着回来的几率并不大,何况还有一人受伤的情况。

  在他面前秀恩爱的,都得死,再说这两人说不定就是通缉犯,单手雄性拍了拍下属肩膀,夸奖道:“做得不错,回去禀告巫医他要杀的人,死在护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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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过后清晨:

  顾朝槿:你说谁不行?

  宋清风:我说我自己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