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第101章 琼玉露

  “别让我看到你们的脏东西。”

  也许是快要入夏了, 一连几日都在傍晚忽而瓢泼大雨。

  这样的天气很不好。

  因为穆离渊完全听不到房间内的声音了。

  只能看到窗纸上模糊的影子。

  原先窗纸破的一角也已经从里面重新补好了。

  穆离渊知道是惜容补的。

  他心道惜容真是小人之心,自己才不会和惜容一样小心眼,还要从窗纸的裂缝偷看江月白和别人的事情。

  要做江月白的身边人, 首先要有异于常人的气量。

  这是他历经千百年磨练之后终于练就的本事,谁也比不了。

  廊下的几盆花在风雨中摇晃。

  惜容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又是施肥又是修剪, 甚至某个雨天还要专程来浇干净水。

  此刻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穆离渊蹲在台阶边,手搭在膝盖上, 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

  拨弄了一会儿,忽然手指用力——

  把花连根拔了出来!

  他怎么看这花怎么不顺眼。

  一连把几盆花全都拔了, 全扔进阶下的污水里。

  而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惜容背对着江月白脱了衣服。

  铜镜映出他模糊的身形。

  他的身体和他的脸一样, 有股灰蒙蒙的倔强。

  从小练功的缘故,肩背手臂都是紧绷的肌肉, 但布满了伤疤, 所以并不好看。

  尤其是背上, 全是狰狞丑陋的鞭痕。

  江月白用指腹替他涂抹药膏。

  冰凉的药一点点滑过凹凸不平的伤口时, 变成了火辣辣的痛。

  伤痕深入皮肉, 平日只是衣服的摩擦都会带来痛不欲生的疼痛, 更不论其他触碰。

  但每次江月白触摸他皮肤的时候,惜容都觉得自己的痛感模糊了。

  只剩下一种轻飘飘的, 暗悄悄的, 难以形容的感觉。

  像一段带着淡香的花枝顺着经络血管缓缓探入了心腑, 勾得他浑身一抖。

  惜容忽而眉头皱起,双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双膝!

  才勉强忍住了没有叫喊出声。

  因为江月白的手指忽然用力了——治伤的药膏在这一瞬成了锋利的刀, 把伤口重新鲜血淋漓划开了一遍!

  冷汗如瀑, 瞬间从惜容的鬓角滑落。

  江月白没有擦手,

  直接扳过了他的脸!

  手指掐着他的下颌, 有轻微的疼痛,但混在疼痛里的淡香让他昏沉——那仿佛是掩饰锋利尖刃的温柔,让他不知不觉就流尽了血甘愿赴死。

  “别再让我看到你们的脏东西。”江月白的嗓音是温和柔缓的,“知道么。”

  语调很慢,像是在温柔耐心地教小孩子们一些道理。

  但惜容莫名感到了一丝杀气。

  惜容连忙从凳子上翻下来,跪在了江月白脚边!

  “惜容知错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江月白的眼睛,却看到了自己难以形容的下|身,霎时红透了脸,“请、请主人责罚......”

  江月白许久没说话。

  半晌,才微微弯腰,原本掐着他的拇指轻摸了一下他的侧脸:

  “你受着伤,我不责罚病人。”

  惜容抬起眼。

  看到了垂怜的眼神——这种眼神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那是一种只存在于书画里、雕像间、供奉于神台之上的眼神。

  一种自上而下的冷漠。

  惜容是惯会说漂亮话的戏子,多年逢场作戏,已经成了习惯。

  可在江月白面前他却丧失了这最引以为傲的手段。

  那日在凤鸣楼见江月白,管事早已与他提前交代排练了很多次好听话。然而近距离站在江月白面前时,他却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江月白的眼神很温和,但是锋利的温和。他总觉得说再多的漂亮话,都会被一眼看穿。

  跟在江月白身边他一直是战战兢兢的。

  对方周身是一种复杂的气场——太过惊艳的容颜只用一眼就能勾得所有人神魂颠倒,不受控制地飞蛾扑火。

  但时而温柔时而冷淡的态度又过于若即若离,总能让燃烧于狂热的人瞬间冷却。

  反复的折磨把每个人的心弦都打磨成了一崩就断的细线。

  江月白只用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个轻飘飘的字,

  就能彻底让人心神崩溃。

  惜容到现在都猜不透对方拿凌霄画雨换他,到底是看出了他的求救,医者仁心。

  还是风流惯了,只把他当个乐子玩。

  但他发誓要给对方当牛做马一辈子的话不是虚言。

  为了苟且偷生,他压抑隐忍着自己真实的性子许多年。

  可自从见到对方第一眼后,他感到一种可怖的欲|望再也压抑不住了。

  晚上的梦里都是把那片冷雪蹂|躏成了脏色。

  敬酒时那一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是身体本能的一赌。

  “起来吧。”江月白淡淡说。

  惜容回过神,江月白的手已经从他的脸上移开了。

  只留下药膏的冰凉,和从他背上沾到的血。

  江月白拿手帕擦了指尖,没再看他,直接离开了房间。

  颇有点无情的意思。

  惜容却从江月白冷漠擦身而过的风里闻到了点蛊惑。

  他真是疯了。

  ......

  江月白说想去喝酒。

  柳韶真立刻将手边的事交给几个仆从,拿了外袍一边穿一边快步走出屋子:“走!镇上新开了家酒楼,这几天正热闹!”

  嘈杂混乱的酒楼在江月白到来后,立刻结束了混乱——所有人都朝着这个风云人物聚集。

  吸引他们的不仅是凌霄画雨的传说,更是这个人本人。

  那是比凌霄画雨更加神秘的色彩。

  柳韶真知道江月白酒量很好,在喝酒这件事上他从来不拦。

  一连几人要与江月白比试酒量,全都败下阵去。

  赢的钱柳韶真毫不见外地拿了。

  “这是你欠我的。”他对江月白挑眉,“上次你大手一挥打赏出去三百两银子,那可是我医馆好几个月的收入!你今天得全喝回来。”

  旁边有人道:“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嘛!喝赢一回才一百文,这就算喝到天亮也喝不回三百两啊!”

  众人都附和:“就是啊!得添赌注啊大家伙!这点儿小钱连岱公子的酒钱都不够付的!”

  大家起哄笑闹着:“岱公子愿意到咱们这儿玩,我说各位都出手大方些,别丢了咱们的人......”

  “加钱加钱!”

  “不必。”

  忽然有道声音远远响起。

  众人都仰头望过去——

  只见一人脸佩面纱,手抱着琴,步履缓缓自二楼而下。

  停在了江月白面前。

  虽然看不清容颜,但能感到些不屑于与喧闹为伍的傲气。

  此人身形很高,在江月白的桌上投下了一道长影。

  “喝酒伤身,不如做点雅事。我想请岱公子为我的曲填一首词,我愿花三百两重金买下,”来人语气彬彬有礼,“不知公子可愿赏脸。”

  周围的人都认出了这位。

  琴动四方,一曲惊鸿。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以真实嗓音说话。

  只知其号为“藏松”,崇拜者们都称其为“藏松别鹤”。

  听闻这位要前去仙门圣地,只是途经此处,一路隐匿踪迹,却不想竟在这夜露了面。

  听到藏松的话,四下围观的人们个个表情惊疑。

  “哎!今晚奇事连连啊!藏松大师居然愿意给自己的曲子填词了?”

  “您不是说,这世上没任何字句能配得上您的曲子吗?”

  藏松道:“未遇知音罢了。”

  江月白这才缓缓转过头。

  与藏松对视了一眼,轻声道:“我从未听过阁下的曲子,阁下也从未听我讲过什么,怎么就成了知音了。”

  “知音未必非是琴音。”

  藏松走进人群,四周的围观众人散开了些。

  他抱着琴在江月白对面坐了,眼神很直接地看着江月白,“举手投足,皆有音韵。”

  旁边的人都对这句云里雾里的回答感到困惑。

  藏松已经低眉抬手,拨动起了琴弦。

  琴音婉转动人,仿佛在喧闹污秽之地流过了一道清泉。

  一曲终了,藏松抬头道:

  “此曲是我前来柳溪,在云山之下所作,远山垂瀑,仿若低眉思念某人,泪湿青衫,故而此曲名为‘云山有思’。”

  江月白淡淡点了下头:

  “云山的确是个好地方。”

  他把最后一杯酒喝了,朝藏松身旁站着的侍女伸了手。

  那侍女立刻递上了早准备好的笔墨。

  刚要转身再去托盘中拿纸,却见江月白竟然直接提笔在桌上写了!

  离开酒楼时,外面还下着暴雨。

  柳韶真要去拿伞,江月白已经翻身上马了。

  夜雨疾驰撕裂了晚风。

  柳韶真在后面大喊:“喂!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给人写了词怎么不要钱啊?”

  “让他帮我付了酒钱就行。”江月白远远留下一句。

  桌子上的墨迹在缓缓干涸。

  墨色是黑的,桌子也是黑的。酒楼里的众人都挤在一起,拼命地辨认着即将消失的湿痕。

  那是与“云山温柔有思”之曲完全不匹配的字句。

  “剑斩惊雷情愁断,风破云山千万重——”

  ......

  夜深了,狂放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医馆的寂静。

  穆离渊正在后院按照江月白的吩咐给景驰配药。

  照顾江月白在意的人这件事,让穆离渊很不爽,他甚至想给药里面放点砒|霜。但一想到江月白或许会因为他的懂事大度给他几句夸奖,他又觉得做做这事也无妨。

  配好药后,他又检查了一遍明早要给江月白做饭用的食材。

  这几日他仔细思索了下,认为自己在做饭方面还勉强算有可取之处的,毕竟以前江月白好像挺喜欢他做的菜。

  一想到明天能让江月白吃到很好吃的东西,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牙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穆离渊收拾完东西,从后院走出来。

  刚好看见江月白从外面回来。

  两人在大雨里撞了个迎面。

  穆离渊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酒味和脂粉味。

  简直要气晕了。

  家里明明有这么好用的,为什么要去外面找!

  他愤怒地走上前,

  很生气地问道:

  “......主人为什么不打伞?这么大的雨!”

  雨声很大,将他的声音淹没成很小。

  江月白没什么表情,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径直往屋里走。

  穆离渊咬着牙跟着,心里乱七八糟的,上次江月白去了一趟云山,吸引回来一头穷凶极恶的饿狼,去了一趟鸣凤楼,跟回来一个心术不正的戏子,这回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又招惹上什么人了。

  正想着,前面走着的江月白忽然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他差点撞在江月白身上。

  口鼻间全是江月白身上风月烟花之地的味道。

  穆离渊恨得不行,几乎想捏个壮汉的壳子把江月白狠狠绑了,结结实实捆在床上强行体会一下自己的服务够不够好。

  刚不疼了的牙根又气得开始渗血了。

  江月白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而后转过身,瞧着他。

  穆离渊也看着江月白。

  廊下昏暗的灯笼在风中微晃,在江月白的侧脸映下温柔的朦胧影。

  ——这丝若有若无的温柔,在江月白满身堕落的味道里,变作了点别有韵味的放纵。

  江月白抬手,用手里沾着污泥的花敲了下他的额头。

  “坏小子。”江月白轻声说。

  冰凉的花落进他的怀里。

  穆离渊低下头,才发现是他傍晚独自生闷气时拔出来揉碎又扔进污水里的花。

  此刻已经蔫蔫的,半死不活了。

  .....

  江月白进屋后没点灯。

  惜容还跪在原来的位置,一动没动。

  江月白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往他那处看,仿佛屋里只有自己似的,旁若无人地脱衣服。

  而后直接躺下睡了。

  床幔都没放。

  惜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曾经每日每夜都浸泡在这种令他作呕的肮脏气味里。

  他拼命把自己从那些肮脏里洗干净,干净到褪了色的苍白。

  为了让这个人不厌恶嫌弃。

  可对方却又去沾染那些肮脏。

  仿佛在告诉他,自己喜欢的就是那些浮光掠影不走心的人间百味,不是其中具体某个人——更不会是他。

  惜容跪着,听了很久江月白的呼吸声。

  直到江月白睡熟了,才站起身,仔细地检查窗户,又认真地将门从里面锁紧。

  经过铜镜时,惜容看到了自己狰狞的身体与苍白的脸。

  侧脸有一抹红色——那是江月白蹭在他脸边的血,已经干了。

  惜容手指扣进自己身体的伤口里,又挖出了一手的血。

  他对着镜子,将手指上的鲜血沿着唇线的轮廓,一点点涂抹开。

  细致到像每次登台前上妆面一样。

  而后满意地抿了抿唇。

  兴许是醉酒的缘故。

  江月白的衣衫有些散乱。

  脖颈与锁骨渗着极其细微的汗滴。

  惜容觉得它们应当是淡淡酒味的。

  可尝到后才发觉是淡淡甜味的。

  他如饥似渴地喝着琼浆玉露。

  直到一滴都没有了。

  最后小心翼翼地按照原来的系法重新系好了江月白的衣带。

  一夜未合眼。

  却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觉得文名有点长,榜单上显示不全TT,想删掉几个字,是删掉“被迫”还是删掉“师尊”呢(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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