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历宣和元年冬月,高俅率八万禁军攻入辽中京大定府。

  高俅看着眼前与汴梁城十分相似的城池忍不住露出笑意,大定府建于辽统合二十一年,四年落地,北有七金山,西眺马盂山,南濒老哈河。

  由于这座城是仿照汴梁城而建,所以其内部格局也与汴京城相似,分外城、内城和皇城。而且辽国中期国力强盛,又处于宋辽交好期,所以这座城建的比上京更为雄伟壮阔。

  不仅如此,此地幅员辽阔、水草丰美,同时宜于农耕和放牧,是辽国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太尉,辽兵那边对我方的喊话置若罔闻。”

  “那就给他们一炮,千万打准了,修城很麻烦的。”

  “属下领命。”

  高俅熟练的堵住耳朵,随着轰的一声,辽兵不再装聋作哑。

  “我乃中京留守耶律祥沅,你们举兵压境意欲何为!”

  “耶律祥沅,你不妨看看他们是谁?”

  耶律祥沅顺着高俅手指的方向望去:“陛下!郡王!”

  高俅扬唇:“不错,眼睛还算清明。既然认出他们了,还不赶紧开门献城。”

  耶律祥沅眯着眼睛,他紧握拳头:“高俅,我记得你们南朝从来不杀俘军,更何况他们是我辽国的君主与郡王!”

  高俅戏虐道:“你们倒是很会利用他人的善良。不过战场之上嘛,失手很正常的,或者说突发恶疾,人怎么能与天斗呢?”

  “你!”耶律祥沅犹豫许久后坚定道:“契丹人从不惧战,亦不惧死,我耶律祥沅只会死在战场之上。”

  “好,有骨气。”

  比起那些主动投降的,高俅更佩服耶律祥沅,他看向耶律延禧:“虽然我有预料到这个场面,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

  耶律延禧面颊充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高俅重新看向耶律祥沅:“你不在乎耶律延禧的命,那你可在乎城中百姓的性命?”

  耶律祥沅闻言顿了一下,他当即让手下停止进攻。

  “刚刚的火炮见识到了吗?这样的火力我还有上百发,析津府在我的猛攻下只坚持了五日,换句话说,攻下大定府于我而言只是早几日和晚几日的区别。”

  “那又如何?”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金兵的动静?”

  高俅话音刚落,耶律祥沅身边便走近一人,他附耳对耶律祥沅说了几句话,高俅依稀瞥见耶律祥沅听完话后变了脸色。

  “哎,要是有高倍望远镜就好了。”

  “太尉,望远镜为何物。”

  “类似于千里望,不过看得比它远多了。”

  吴用的眸子大了一瞬:“那岂不是于行军有利。”

  “话虽如此,但我不会。”

  吴用并没有失望,太尉每次都言其对某事并无把握,可最终结果都是好的。高俅能看出来吴用在想什么,不过他这次怕是要失望了,因为他真的不会,他到现在连玻璃都没烧出来。

  高俅这边一派轻松的聊着天,城墙上的耶律祥沅却面色凝重。

  金兵距离中京只剩不足两日的路程,光是一个高俅就不好对付,再来一个完颜杲,耶律祥沅虽不惧死,但他不想白白送死。

  “高太尉,你刚刚说怜我城中百姓是何意?”

  “辽国灭亡已成定局,输在我手里和输在金人手里有什么区别,我想你也能猜到吧。我听闻金人对待皇室俘军的手段,好像不那么光彩。我就不同了,我不仅不会杀任何人,还会像对待汉儿那样对待契丹人。”

  “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时间不多了。”

  耶律祥沅很清楚,高俅所言句句属实,他虽心有不甘,却只能认命。

  半个时辰后

  “高太尉,你保证入城之后不杀一人?”

  “贪官污吏除外。”

  耶律祥沅一声哀叹:“所有人听令,放下兵器,开门。”

  辽兵对这个决定没有什么异议,且不说人数差距,就说对方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们就丝毫提不起杀敌之心。

  “种师道,杨可世,你二人先行入城,收缴掉他们所有兵器。”

  “是。”

  高俅虽然百分百确定耶律祥沅并非诈降,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待种师道将辽兵的兵器全部收缴后,他才领剩余禁军入城。

  高俅纵马直入皇城,此时虽是白日,但街道上却冷清的很,高俅早已习惯这个局面,等过上几日情况便会好转。

  入了皇城后,高俅让韩存宝等人分别镇守内外两城各个街道,诺大的中京城很容易就将禁军包容。

  内务方面吴用很快上手,高俅则忙着帮凌振布置炮台。

  翌日

  余晖未落,晚霞高挂。

  完颜杲领五万金兵逼近大定府北门,他们身着重甲、气势恢弘、硬弓重箭、马刀长矛。

  完颜杲不像高俅这样喜欢先说上几句废话,他当即下令攻城。

  高俅立于城墙之上,他看着扛着云梯和撞木直冲而来的金兵不免感叹,难怪辽军溃败的如此之快,高俅自己也没有勇气直面这股气势。

  “开炮。”

  “砰砰砰!”

  金兵还未抵达城墙之下便被炸飞,完颜杲见状连忙下令撤退,可饶是如此,先行攻城的几千余人几乎无一生还。

  “城下何人,竟敢踏足我大宋境内!本官命尔等立即退之,否则,诛之。”

  完颜杲闻言说着并不怎么熟练的汉话:“你是谁?”

  “本官乃宋国太尉,高俅。”

  完颜杲凝眉,他听过这个名字,在斡本的描述中,这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我们的约定是宋取析津府,金取大定府。”

  高俅反问道:“你们不也先攻了上京,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想我们可以互相理解的吧。”

  完颜杲心有不甘,只差一步中京便归他们所有,如今高俅拦他去路,他们再想南下便更加困难了。

  “你还未说你是谁呢?”

  “我乃金国大将斜也,你可以称呼我完颜杲。”

  “好,完颜杲,有句话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金国如今已经占有东北全境,上京也归其所有,你们也该知足了。”

  “更何况,你们一路攻辽,却并未花心思统治,作为盟友,本官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若你们不懂,我可以提供帮助。”

  完颜杲压下心里的暴怒,其实若非与宋国合作,他们本不该这么早攻辽。

  占领辽阳府后,阿浑本想借册封之名休养生息,不过与宋国合作后他们决定尽早攻城。

  阿浑率大军攻下上京后原计划是班师回朝,他原以为宋军文弱,定会与辽军胶着许久,而在听闻他们已经攻下析津府后,完颜杲才决意继续攻打中京。而在刚刚,完颜杲意识到斡本所言非虚,他亲眼目睹了火炮的威力。

  连年征战使得女真一族人手不足,再结合高俅刚刚所言,完颜杲明白挣扎无用。

  “此事就不劳烦太尉关心了,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与金国的约定。”

  “放心,虽然我们还未攻下云州,但种植之道不日便会送上。”

  “我们走。”

  金兵退去后,高俅再次向朝廷发出捷报,他在信中言明自己会尽快转攻西京,他还推举原河间府知府陈遘担任大定府新任知府。

  陈遘经验多,如今大宋与金国毗邻而居,高俅自然要找个能让他放心的。

  况且此地虽比南地冷上一些,却水草丰美,农耕还好说,畜牧业却是大宋一处短缺,其间利益可想而知。

  大概过了半个月,武松等人陆续归来,高俅让他们继续攻城,将南京道所有州县全部拿下。

  种师道立好防线后有些急不可耐:“太尉,我们何时攻取云州。”

  “种都统不必着急,如今临近年关,好歹让将士们过完年再出发。”

  “好吧,确实也不差这两日。”

  高俅打发走种师道后看向吴用:“学究,徐兢到了吗?”

  “就在这几日了。”

  “好。”

  高俅没什么过年情节,他在此地久候一方面是为了整合大定府周边地区,建立好全新防线,另一方面是为了等徐兢。

  “太尉,此行会不会太过冒险,毕竟……”

  “没关系,徐兢已经与他们其中一个部族打好关系,我亲自去方能布局。”

  “那好,请让我于太尉一同前往。”

  高俅摇头:“你与我几乎形影不离,只有你前往西京,才能让众人相信我已出发攻取云州。”

  “可……”

  “放心吧,有花荣和燕青陪同,又有两千精兵随护,不会有事的。”

  “好吧,太尉,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放心,在天下安定前,我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高俅原本是想等攻下西夏后再走这步棋的,不过此时的蒙古各部杂乱无章,是他打入的好机会。金国始终是扎在高俅心中的一根刺,只待完颜阿骨打一死,高俅便会举兵攻之,在此之前,他要联合蒙古各部族给他们添点乱子。

  计划好一切后,高俅将中京城大肆布置了一番,他在内外两城各处燃放数簇烟花爆竹,陪着禁军们好好的过了个年,而大定府的百姓虽还未完全敞开心扉,但却对高俅等人没那么敌视了。

  过完年后,高俅命杨可世留守此地等待陈遘上任。而他与种师道则兵分两路前往大同府。

  “种师道,你领七万禁军沿顺檀两州向西出发,沿途攻取妫、儒、新、武等州,此番你不必急于进度,一定要将沿途周边各州县全部拿下,包括张北、涿鹿等地。”

  “下官领命。”

  “我带剩余兵力联合河东路军攻取蔚、应、朔、宸等州,你我最后于云州会和。”

  “是。”

  “此番攻城不知岁月,种都统保重。”

  种师道回以重礼:“高太尉保重。”